《樱花帝国》鹦鹉学舌

49、25克敌

　　在美浓与尾张两国交界处的小牧山山谷中，有九个衣着各异的人坐在树下，似乎在等待什么。其中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身形魁伟，颧骨高耸，额头前突，鼻梁挺拔，双眸幽蓝，正是这群人的首领风魔小太郎。其余八人在他面前均一言不发，静静等候。他们等了小半个时辰，山谷外来了三个人，正是昨日在稻叶山城茶寮中戏说“狂言”的三个戏子。这三人快步来到风魔小太郎跟前，一起跪下，说：“禀告尊者，属下三人在稻叶山城探知道三已被戾杀死。”
　　风魔小太郎直视跪在地上的三个人，冷冷的问：“戾怎么没来？”戏子甲说：“戾行刺道三时与女侍卫交手，在撤退时中了女侍卫的暗器，伤势很重，已被属下安置在稻叶山城之中。”风魔小太郎双目圆睁，怒声呵斥：“蠢货，竟然伤在一个女侍卫手里。”戏子乙说：“戾说那个女侍卫身手不凡，似乎与甲贺流有某种渊源。”风魔小太郎紧握双拳，仰望苍天，沉声说：“又是忍者！前不久伊贺流女忍者毁了霸王寨，本尊以为甲贺、伊贺两派会大打出手，没想到这两派尚未交手，甲贺流女忍者竟先与本派为敌！”
　　戏子乙听风魔小太郎提及伊贺流女忍者，心中一动，说：“尊者，这次属下在稻叶山城另有收获。”风魔小太郎说：“可是发现了伊贺流女忍者的行踪？这件事你们不是已经飞鸽传书告诉我了吗？”戏子乙说：“属下在稻叶山城一家茶馆中见到的那个女子，相貌极似伊贺流女忍者枫，但无法确定。”风魔小太郎说：“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她！”戏子甲说：“属下动身来此时，枫也已经离开稻叶山城，前往尾张。因此属下才飞鸽传书，告知尊者，在中途等候，或许再过不久，枫就会经过这里。”风魔小太郎说：“此人不尽早除掉，迟早是一大祸患。今日若遇到她，必置她于死地！”
　　风魔小太郎话锋一转，说：“然而你们怎么确定枫一定会经过此处？如果她并非前往尾张，而是到了别处，我们在这里岂非空等一场？”戏子丙说：“尊者所虑周详，属下疏忽了。”风魔小太郎摇了摇头，说：“你们如此不长进！既然在稻叶山城发现她的行踪，当时就该出手杀了她，却胆怯退缩，劳烦本尊出手，难道你们信不过自己，以为合三人之力都奈何不了她吗？”
　　戏子甲连忙解释：“属下之所以没有在稻叶山城出手，一来怕引起麻烦，暴露行踪；二来确实无把握胜过她，她既然能踏平霸王寨，身手自然十分了得，属下生怕打草惊蛇——”风魔小太郎怒斥：“够了，明明是胆怯畏惧，却给自己找这么多借口。不过你们这次把道三除掉了，还算令人满意，本尊就饶过你们。现在大家分头行动，前往美浓，途中若遇到枫，信号联络，大家联手将她除掉。”
　　风魔小太郎号令一下，众忍者都领命散去。眨眼间，山谷中已空无一人。
　　此时，枫正在返回清洲城的途中。沿途风光甚好，只不过，在这一片旖旎风光中隐藏着致命的危险。
　　枫骑马朝尾张方向疾驰，当风魔忍者前往美浓，沿途寻找她时，她已距小牧山仅有数里之遥。枫正纵马驰骋，忽然在附近响起讯号，随即一团黑雾在半空散开，弥漫成一个骷髅头的模样。枫预感不妙，勒住马缰绳，环视四周。
　　片刻之后，就有三个人向她走来。枫以为是寻常蟊贼，冷笑着说：“本姑娘身无分文，你们的如意算盘只怕要落空了。”那三人站成弧形，拦住道路，其中一个脸色惨白的男子说：“姑娘此话可说错了，在下拦住姑娘不为谋财，只为害命！”枫不屑的说：“就凭你们三个只怕奈何不了本姑娘！”另一个双目灰绿的男子说：“我们既然想取你的性命，就不会让你逃脱。”
　　枫知道这三人在故意拖延时间，不愿再与他们费口舌，挥动软鞭，袭向眸子灰绿的男子，鞭影一闪，差一点扫中他的面门。他向旁边躲闪，枫趁机催马冲了过去。第三个男子从怀中取出一支箭筒，对准枫的坐骑用力一吹，短箭自箭筒中激射而出，正中枫的坐骑。那匹马被毒箭击中，奔跑出十几丈远，忽然气力衰竭，马失前蹄，栽倒在地。枫纵身跃下，刚刚站稳脚步，就看到迎面又来了三个人。
　　这六人一前一后，将枫堵截住。枫手握软鞭，打量着这几个陌生人。一个身形消瘦，双目锐利如鹰的男子，手持双钩，指着枫，说：“姑娘与伊贺流有何关系？”枫掩饰：“什么伊贺流？本姑娘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个男子撇了撇嘴，说：“姑娘身手不弱，即便不肯说，我等也当你已经承认了。弟兄们，大家一起上，万万不可放过她！”说话间，六个人各自舞动手中兵刃，将枫围了起来。
　　枫见对方这阵势，显然早有预谋，须尽快脱身，否则，再来几人，自己只怕在劫难逃。枫将软鞭一甩，鞭身化作数条黑影，分袭身前三人。她身后的三人见她露出破绽，一同出手。枫陡然转身，带动软鞭，向身后那三人疾扫，鞭梢如毒蛇噬咬猎物，瞬间在使毒箭男子的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阴，你受伤了，暂且退下吧！”风魔小太郎竟然赶到了。阴依言退下，随即有人顶替他。风魔小太郎又对身边几人说：“伊贺流忍者，果然不同凡响。大家一起出手，围攻她。”
　　枫以一人之力与十人为敌，左支右绌，顿时险象环生。风魔小太郎稳操胜券，在一旁观战，并不出手。枫与十名风魔忍者恶战数十回合，虽然伤了对方好几人，但自己也负了伤。且枫在力战之下，气力渐渐衰竭。眼见难以抵挡住敌人的攻势，枫双手合十，意念急转，施展出伊贺空蝉术，分身化影，以三敌十。伊贺空蝉术本是在与敌交手，势均力敌或实力稍逊对方时，施展出来，“以众凌寡”克敌制胜的法门，枫被风魔忍者群起而攻之，取胜的希望微乎其微。
　　这番恶战使枫想起在雾山深谷中与众位师兄弟较量时的情景，那时她侥幸取胜，现在却无力回天。此刻枫施展空蝉术非但不能退敌，反而极为耗费心神，只是勉力支撑，使自己多活一刻。枫忽然觉得浑身乏力，背部麻痹之感越来越强，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向旁边瞥了一眼，见那个眸子灰绿的风魔忍者正将箭筒对准自己。枫瞬间明白了，她已经中了敌人的毒箭。
　　清洲城中百姓传言道三已经被刺客谋害，秀满得知后，如遭到晴天霹雳，怔了半晌。美浓国中大小豪族一直貌合神离，道三被杀，国中势必生乱。若此时外敌侵犯，美浓必将国破。秀满心急如焚，找到阿西，让他密切留心织田氏的动向，自己则骑马赶回稻叶山城，协助光秀等人处理道三后事。
　　秀满骑着樱野一路疾奔，在小牧山附近恰巧遇到被风魔忍者围攻的枫。枫已经中毒，即将命丧敌手。秀满大喝一声，樱野知主人心意，扬蹄奔到风魔忍者近前，秀满飘身下马，掣出太刀，帮助枫对抗风魔忍者。枫在垂死之际见到秀满挺身出现，心中喜悦，无奈分身被风魔忍者一一击溃，眼前一黑，跪在地上，失去知觉。秀满担心枫的安危，急于救她脱离险境，催动“血影心诀”，与风魔忍者周旋。那十名风魔忍者与枫激斗时已耗费很多气力，枫又伤了他们当中的数人，秀满以逸待劳，占了先机，因而战了几十回合，即将风魔忍者击退。
　　风魔小太郎认出秀满即是当日与枫联手踏平霸王寨的美浓武士，暴喝一声：“你们都退开，让本尊亲自动手除掉这个不速之客！”风魔忍者都已负伤，闪退到旁边。风魔小太郎双掌戴上铁手套，双臂平伸，启动机关，铁手套上突出密集的倒刺，倒刺极为锋利，泛着蓝幽幽的光。
　　风魔小太郎冷冷注视着秀满，说：“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不该惹祸上身。”秀满守在枫的身旁，说：“我生平最爱多管闲事，你们以众欺寡，我怎能袖手旁观？”秀满这几日修习禅功，以禅功导引“血影心诀”，又有小成，但与风魔小太郎相比，终究逊色一分。两人厮杀许久，秀满渐渐不敌。秀满情知今日若不能激发出体内潜藏的“血影心诀”狠戾煞气，就无法克制风魔小太郎。
　　秀满不再以禅功压制体内煞气，体内煞气失去禅功的约束，犹如江河之水，滔滔奔涌。煞气在秀满体内激荡。秀满催动煞气，挥舞太刀，杀意骇人。在一旁观战的风魔忍者都避之唯恐不及。风魔小太郎心中渐渐生出惧意，他万万料想不到，一介美浓武士竟然身具如此诡异的力量。秀满体内戾气一旦爆发，便难以遏止，他被戾气操控，身不由己，几乎招招置风魔小太郎于死地。
　　斗到最后，秀满狂性大发，刀身上泛起一层淡淡的血光，戾气十足。风魔小太郎虽不至于落败，但缠斗下去又无取胜的把握，只好急退数丈，对手下忍者说：“今日一战到此为止，我等速速撤走！”那些风魔忍者早就巴不得逃离此处，慌忙散去。
　　枫始终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秀满看到她背部中了一箭，见她面色淤青，嘴唇发紫，已知她中了毒。忙抱起她跃上马背，奔向小牧山。樱野驮着两人，进了山谷。秀满将枫放在地上，划开她背部衣服，发现她背部伤口已经发黑。幸好伤口不深，毒箭只是斜刺入她的后背，秀满以利刃割开伤口，取出毒箭，之后双掌抵住枫的双手，以内力替枫驱毒。
　　秀满体内戾气激荡，十分霸道，难以在瞬间用禅功化解，这股戾气被逼入枫的体内，居然“以毒攻毒”，收到奇效，将她体内残毒尽数逼了出来。枫死里逃生，对秀满自然万分感激。秀满问她如何与那些陌生人遭遇，枫隐瞒事实，只说：“我这几日一直在追查枫叶镇命案的凶手，不期今日遭到围攻，差一点丧命。”秀满说：“围攻你的人很可能与枫叶镇命案有关。”枫说：“这次多亏你出手相救，将来我必定报答，后会有期了。”秀满关切的问：“你的伤……我有些不放心。”枫淡淡一笑，说：“已经不碍事了，告辞。”枫急匆匆走了。秀满因担心美浓国中会生出变故，无暇再顾及枫的伤势，纵身上马，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