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同人哲君》格蕾思琳

78、维护

　　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被茂密的枝叶打在脸上，被锐利的荆棘割伤了双腿，被参天的大树挡住了去路，被突起的石块绊倒在地上……
　　远处传来了野狼的嗥叫，凄厉的声响撕裂宁静的夜空，青幽的双眼在探寻着猎物……
　　这些都不可怕。
　　可怕的是后面在追赶的东西。

　　“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
　　“不恨那个灭了你们村子的人吗？如果遇见他，你会怎么做？”
　　“哲也，如果你相信我，我便许给你一个未来——一个太平盛世的未来。”
　　“哲也是属于我的，哲也的笑，哲也的哭，都必须是因为我……”
　　“小黑子，那个让城凛村遭受不幸的元凶，就在这座秀德城里。”
　　“那么，我可不可以也成为小黑子的朋友呢？”
　　“我喜欢小黑子！最喜欢了！”
　　“我可以给小黑子一个温暖的家，让你不再飘零。我可以成为小黑子的依靠，让小黑子不再受到伤害。我可以让小黑子快乐，让你不再寂寞。呐，小黑子，与其去缅怀那些虚幻的泡影，不如给我一个机会怎么样？”
　　“小黑子……你是说真的吗？不不，我太高兴了！最喜欢小黑子了！”
　　“说到底你还是忘不了他……我不得不佩服小赤司，他实在太厉害了！居然可以把你调教得忠心耿耿……你知道吗小黑子，你所敬重的赤司君杀了你父母！杀了你全村！你所有的不幸都是他造成的，而你居然还对他感恩戴德……每次看到说爱慕他敬重他，我就对你感到深深的悲哀……”

　　不，不要跟着我！不要再跟来了！！
　　虚伪的欺骗，恶心的谎言，动人的话语，温柔的爱意……
　　不论是快乐的感动的伤心的憎恶的……统统都忘了吧！
　　我不要再见到你们了！从我心里离开吧！
　　就这样一直向前，不要命地奔跑着，突然陷入一个漆黑肮脏的沼泽。
　　不论怎么挣扎都无法阻止下陷的命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淹没嘴巴、鼻子、眼睛、头顶……
　　好痛苦，快要窒息了……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又或者，就让我这样死去。

　　“阿哲……阿哲！”
　　黑子睁开了眼睛，无意识地看了眼前的人一眼，又偏过头去闭上眼睛。
　　好吵，好刺眼，请安静。
　　这是他想对眼前的人说的话，奈何现在已经连动动嘴皮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别吵了，他没事。”
　　青峰把人带回来之后，就没停止过喊他的名字，绿间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但是他浑身是伤，还出了一身冷汗！”
　　“都是些皮外伤，昏倒只是体力透支。他的体温正常，出冷汗大概是做恶梦了。”
　　相对于焦急的青峰，绿间看上去冷静多了，一把推开碍事的青峰，自己帮黑子清理伤口。
　　青峰把这个人捡回来的时候，就见他衣衫褴褛，四肢都有刮伤，脚腕上缠着绷带，像是被套上脚镣留下的伤痕。
　　再检查了一下身上其他地方，胸口还留着一道伤疤，看情形是被自己射的箭所伤。
　　没有认错的话，这个人就是刺杀多名秀德政要高官的那个杀手！
　　不过，绿间的性格向来爱憎分明，他不想错怪任何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即使认定眼前这人就是那名刺客，也要把人先治好，等他醒来之后再好好审问。

　　黑子真正醒来，是第二天早上的事情了。
　　一睁开眼，就看见青峰大大的笑脸。
　　“阿哲，你终于醒了！”
　　原来在林子里头看到的那个青峰君背影，并不是做梦或幻影，他确实是被救了。
　　虽然在这里看到儿时最好的朋友有些激动，脸上却依然风平浪静。
　　“青峰君……”
　　“你先别动，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青峰说完，转身就出去了。
　　留下黑子一人，躺在那里发呆。
　　看样子他是住在一顶帐篷里头，不过这个帐篷很大，和房间没什么区别。
　　虽然奇怪青峰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连场的恶梦已经把黑子折磨得筋疲力尽，根本没有心情去想其他事情。

　　不过多久，青峰就命人送来了漱洗的面巾脸盆，还有一桌子丰富的饭菜。
　　青峰高兴的心情洋溢于表，盘着腿就在黑子对面坐了下来。
　　“哲，你这几年去了哪里啊？怎么不来桐皇找我？我刻在石头上的字你有看到吗？后来我又回去找你了……”
　　青峰在那里自顾自地说着，黑子吃着米饭，刚想放下筷子回答他，又被青峰阻止了。
　　“你先吃着，不急着回我的话！”
　　黑子又默默吃起了米饭，跑了一夜的路，他其实也饿了。
　　黑子在那里吃，青峰滔滔不绝地说着话。
　　久别重逢，让黑子伤痕累累的心，感到了一丝暖意。
　　青峰君还是青峰君，一如从前那么爽朗，真是太好了。

　　就在黑子感到稍微安心的时候，青峰又来了一句——
　　“这几年我也有挑战过几名剑道高手，不过实力都不如人意，说实话我很失望啊……”青峰叹了口气，“剑道什么的，也越来越无趣了。”
　　黑子停了下来，抬头看着青峰。
　　以前只要是和剑道有关的事情，他的眼睛都是熠熠生辉的。
　　果然，还是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哎？哲，你怎么不吃了？”
　　“我吃饱了。”黑子放下碗筷，站起来向青峰微微鞠躬，“谢谢款待，青峰君。”
　　黑子的礼貌，反而让青峰感觉很不适应：“对我客气些什么！你的伤怎么样了，要不要再去躺一会儿？”
　　“不需要了，都是些小伤。我想尽快离开，以免给你添麻烦。”
　　“什么叫添麻烦啊！”青峰嗖地站了起来，“好不容易才见面，为什么又要走了啊！”
　　黑子刚想说话，就看见有人掀开帐帘走了进来。

　　“他说得对，你哪里也不能去。”
　　黑子见那人有点眼熟，细心一想，正是最后那次行刺时射箭的人，顿时心生警惕。
　　“你就是当时秀德城里行刺官员的杀手，必须接受审判！”
　　见绿间气势汹汹地朝黑子走来，青峰立马挡在了黑子面前。
　　“我不相信阿哲是凶手！”青峰看向身后的黑子，“阿哲你说说话啊！”
　　“对不起，青峰君，我确实是那个杀手。”
　　绿间冷哼一声：“你听到了没有！必须将他绳之于法！”
　　青峰却不退让：“你看他满身伤痕地从那边逃出来，一定是被逼迫的！阿哲你说是不是！”
　　“对不起，青峰君，我当时是自愿的……”
　　青峰急得差点跳脚：“阿哲你……”
　　黑子看向绿间：“我愿意接受审判，领取我应得的惩罚。”
　　绿间伸手就要去抓黑子：“跟我走吧。”
　　青峰挡住了绿间的手把他推开：“不许你带走他！”
　　绿间气急败坏：“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这个人是杀人凶手，把他抓起来有什么不对吗！”
　　青峰摆出一副无赖模样：“杀人凶手又怎么样！我们这里哪个人手里不背着几条人命的！你敢说你就是完全清白的吗！阿哲当时只是在执行命令，要怪就怪那个下命令的！”
　　绿间却是寸步不让：“你简直是无理取闹！总之我今天就是要带他走！”
　　“你敢！”青峰也火了，一下取出腰间佩刀，横在了绿间面前，“我现在就以桐皇城主的名义，赦免黑子哲也之前的过错！我也以主上的名义命令你，不许再追究他的责任！现在就给我退下，否则休怪我无情！”

　　青峰满脸肃杀，看得绿间目瞪口呆。
　　要知道，自他追随青峰以来，青峰从不以上位者身份自居，对他算是言听计从，更别说是发火了。
　　这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绿间看了看青峰，又看了看黑子，终于不再那么坚持，不过心里还是忿忿不平。
　　“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也无话可说了。不过我要提醒你，赤司诡计多端，这人说不定是专门派来安插在你身边的，你最好小心点。”
　　“我相信阿哲。”青峰坦然道，“当年你离开赤司来投靠我，我也是这样无条件地信任你的，所以我也会这样对待阿哲。”
　　绿间一时语塞，没想到青峰认真起来这么难对付。
　　一时之间也没了办法，只好黑着脸离开了青峰的营帐。

　　青峰见绿间走了，这才收起了刀。
　　转过身揉了揉阿哲的头发，温柔地笑道：“放心吧，没事了。”
　　黑子抬头看着青峰，对于他的完全信任，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谢谢你，青峰君。”
　　“谢什么啊，不要跟我这么客气行不行！”青峰叹了口气，转而拍拍黑子的肩膀，“你们村子的事，我后来也听说了一些。我不知道凶手是谁，只恨自己当时不在你身边。要是连刚才的事情都摆不平的话，那我还算什么朋友啊！”
　　黑子听了，也是百感交集：“我以前也不知道青峰君原来是桐皇城主……”
　　“哦，那只是个头衔而已，小事一桩啦！”
　　就是担心黑子知道以后会产生隔阂，当时才没有告诉他的。
　　“才不是什么小事……”
　　黑子低下了头，小声说道。
　　青峰君是桐皇城主，也就是处在战争风暴中心的人。
　　而此时的黑子，身心十分疲累，再也不想被卷进风暴里去。
　　青峰见黑子满怀心事，知道他这几年也经历了不少，却没有追问下去。
　　“总之你就先留在我身边吧，最近尽量避开绿间。那家伙是个好人，只是还在气头上，过几天想开了就没事了。”
　　“嗯。”
　　黑子点了点头，心里却觉得这不少长久之计。

　　绿间气冲冲地走出了青峰的营帐不久，就看见高尾气喘吁吁地朝他走来。
　　作为探骑营的营长，他刚刚从前线侦查洛山军方的动静归来。
　　看到绿间，高尾显得十分激动。
　　“小真~~呜呜呜呜呜~~~”
　　“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差点就回不来了啊！”高尾边哭边说，“山那边全是洛山的军队。”
　　“什么？他们准备进攻了吗？”
　　“那倒不是，就是漫山遍野地散开来，好像是在找什么人……我还遇到了赤司身边的那个实渕玲央，他问我们这边有没有看到一个淡蓝色头发的少年……妈呀幸好老子逃得快，不然贞操不保了！那家伙实在太可怕了！”
　　高尾想起来还心有余悸，抱着胳膊在那里瑟瑟发抖。
　　绿间没功夫理他，只是一下子就联想到了黑子哲也。
　　如果黑子只是普通人，赤司没有必要动用军队出来找他。
　　那个黑子哲也，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