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同人哲君》格蕾思琳

54、樱花七日

　　樱花七日。
　　美丽的东西总是稍纵即逝。
　　仿佛要在春天消失之前燃尽生命一样，树上的樱花争相怒放，将整片山谷染成了粉红色。
　　在绽放得最美的时刻，花瓣也悄悄地离开了枝头，随着清风开始了新一轮的旅行。
　　漫山遍野地飘起了樱花雨，风过之处落英缤纷。
　　黑子伸出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又轻轻地把它放在身边的泥土上。
　　“很美吧，小黑子？”
　　“嗯。”
　　黑子拿过旁边温热的酒壶，往黄濑的酒碟里满上了酒。
　　和熙的阳光让他苍白的脸上有了些许润色，只是时常会望着头顶的樱花树发呆。

　　黄濑今天带黑子出来赏樱，看上去心情不错。
　　最近两天他都没有出门，似乎要办的事情都办完了，一直在身边陪着黑子。
　　“谢谢小黑子，”黄濑举起酒碟，“小黑子不想与我对饮吗？”
　　黑子摇了摇头：“不了，我一喝酒就会头晕……”
　　“那你尝尝这份点心吧，是你最喜欢的香草口味哦。”
　　黄濑拿起一块糕点，递到了黑子嘴边。
　　黑子看了看，咬了一小口。
　　“好吃吗？”
　　“嗯，好吃。”
　　见到黑子喜欢，黄濑也高兴地笑了起来。
　　在他不发脾气的时候，对待黑子是极好的，依然像从前那么温柔细心。
　　黑子也还是那么沉默寡言，偶尔会对黄濑为自己做的事情微笑着说声“谢谢”。
　　然而，俩人的心里都明白，有些东西已经在沉默中渐渐地变了味道，只是没有人忍心戳破这层温馨的幻影。
　　黑子慢慢地咀嚼着口中的糕点，继续仰头看着漫天飞舞的樱花。
　　他是喜欢甜品的，只是在咽下之后，口中残留的甜味，慢慢地就会变成酸。

　　霓虹国的樱花自南向北陆续开放，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心情品赏，特别是那些拼战在沙场上命悬一线的将士们。
　　洛山来的大军，将整个秀徳围得密密麻麻水泄不通。
　　刚开始的时候，只有作为先锋的紫原敦和他的兵马先临城下。
　　秀徳还派出了几员大将出城迎战，想要挫一挫对手的嚣张气焰。
　　然而在被紫原敦连斩了三员虎将之后，士气一落千丈，开始紧守城门闭关不出。
　　那个紫头发的家伙简直就是怪物！站起来比其他骑在马上的武将还要高！
　　手里抡着的武器跟根柱子一样粗！挨一下基本就吐血倒地身亡了！
　　见到如此强大的对手，秀徳城内原本还在争夺城主之位的贵族们乱成一团。
　　有的主降有的主战，始终不能达成一致意见，又拿不出有效的退敌方法。
　　洛山的城主可没有那么好耐性等他们慢慢讨论，在他的大部队赶到之后，就下了总攻的命令。

　　命令下达之后，前面的战士潮水般地退开，攻城用的大型器械被推到了前排。
　　投石机装上了巨大的石块，在整齐的号角声中，齐齐飞向秀徳坚固的城墙。
　　“砰！”“砰！”“砰！”“砰！”
　　秀徳城在一阵阵惊天巨响之中，乱石飞溅烟尘滚滚。
　　城墙被砸出了十几个大窟窿，被砸中的将士血肉模糊，虽然不至于就此崩溃，但给人带来的心灵震撼十分巨大。
　　“第二轮准备——放！！！”
　　城楼上的士兵还来不及缓和，第二波的攻击又开始了。
　　在轰隆隆的响声中，秀徳城变得摇摇欲坠。
　　赤司骑在马上，算计着他们会在几波攻击之后出来投降。
　　不过不是每个秀徳将领都是孬种，誓与城门共生死的将士也是大有人在，马上用弓箭予以还击。
　　一批倒下了，一批又补上来，像是源源不断的蝼蚁一样……
　　赤司看着他们视死如归的气势，又想起了梦里见过的那帮人。
　　“我们的使者有没有告诉他们，只要向洛山投诚，所有人职位保持不变还可另行封赏？”
　　守在身旁的实渕玲央答道：“开战之前，我们的使者已和这些将领接触过了，可惜他们不听劝说，还把使者当成间谍，砍下他的头颅悬于城外七日。”
　　赤司叹了口气：“迂腐。”
　　看不清这个国家未来的走向，只剩下这种愚昧的勇气。

　　如果想要守节，自己回家切腹殉城便是，何苦这样连累满城百姓？
　　“认不清现实的人，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不论是过去的诚凛村，还是现在的秀徳城，都只是一群不识时务的蝼蚁。
　　阻挡强者前进脚步的，终究将被强者踩死在脚下。

　　“小黑子，你刚刚说什么……”
　　“我们分手吧，黄濑君。”
　　黑子将视线从头上的樱花收了回来，看向身边的黄濑，眼神清淡而坚定。
　　刚刚黑子一边看着樱花，一边从口中喃喃地说出“分手”，黄濑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现在看来并不是错觉。
　　拿着酒碟的手不断地颤抖着，几乎不能拿稳，索性将它摔到了地上。
　　黄濑深吸了口气，努力地克制着自己：“刚才的话我当没听到，以后不准再提。”
　　最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小黑子这几天这么乖巧，还以为他已经想通了，为什么还是想要离开自己？！
　　“对不起，黄濑君，我已经做了决定。”
　　“小黑子！”黄濑握住黑子的手，带着哭腔恳求着，“我知道这段日子我做得过分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只要熬过这两天……只要熬过这两天，我们就解放了！你讨厌脚镣，我可以帮你解开；你喜欢出去外面，我也可以放你自由……”
　　“黄濑君，放手吧……”黑子却将那只被紧握的手轻轻地抽出，眼中闪烁着泪光，“这已经不是爱了，我们都在忍耐着对方，这样是不会得到幸福的……我很感谢你对我的喜欢和照顾，也尝试过去爱你，但是……我始终到达不了你的心里，也无法成为你期待的模样……对不起，请允许我正式向你提出分手。”
　　黑子说出了一直以来堆积在心里的话，突然觉得如释重负。
　　不论黄濑君答不答应，他的说的已经全部说出来了。

　　“我不答应……‘分手’这种事情绝对不行！”黑子的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黄濑沉重的心，一张帅气的脸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眼神也变成失去理智的疯狂，“你一定是知道了洛山军队打到秀徳城了吧！你还在期盼着赤司来找你吧！你一定是在等他对不对！”
　　“为什么你一定要纠结于赤司君呢？”这样的黄濑让黑子感到又是心疼又是气愤，一直以来他都不信任自己，说的话完全听不进去，“不论我是否爱他，我对赤司君都会心存敬意……”
　　“心存敬意……”像是听到了极大的笑话，黄濑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让黑子毛骨悚然，惊异地瞪大眼睛看着他。
　　黄濑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大笑，伸手抓住黑子的肩膀，表情诡异地看着他：“我不得不佩服小赤司，他实在太厉害了！居然可以把你调教得忠心耿耿……你知道吗小黑子，你所敬重的赤司君杀了你父母！杀了你全村！你所有的不幸都是他造成的，而你居然还对他感恩戴德……每次看到说爱慕他敬重他，我就对你感到深深的悲哀……喂，小黑子？小黑子……小黑子你怎么了？小黑子你醒醒！小黑子！小黑子！！！”

　　整个世界仿佛都静止了。
　　所有东西都变成了空白。
　　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脑海里不停地重复着黄濑的那段话，每个字都在心里慢慢地放大，占据了每一个角落，让它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
　　好像听到了什么碎裂的声音，然后“哐啷”一声，整个崩塌了。
　　灵魂像风中凌乱的花瓣，不知去向。

　　傍晚时分，洛山还是攻下了秀徳城。
　　就在两军交战正酣之际，那帮怕死的贵族还是选择投降，撤换了誓死守城的将领，换上了和好的白旗。
　　城门大开，洛山的军队浩浩荡荡地走近被折磨得满目疮痍的秀徳城。
　　赤司骑着威风凛凛的高头大马，对伏跪在地上的秀徳贵族们看都不看一眼。
　　如果他对守卫在城楼的将士还有些许敬意的话，那么这些苟且偷生的家伙不过就是一堆垃圾。
　　不过现在他拿下了这座城，就有足够的时间慢慢地找人了。
　　“玲央，你说哲也会在哪里呢？”
　　“属下会立刻找出他们的下落，只是有一事必须向主上进谏。”
　　赤司看了他一眼：“说吧。”
　　“当初主上将黑子留在身边，原意只是当作玩物，现在主上却越陷越深……之前黑子忠于主上，属下便不多说什么。但现在时隔一年人心难料，如果黑子有所变化，那么即使之后会被主上砍头，属下也要取他性命，保证主上安全！”
　　“我相信哲也。”赤司听了，却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我不许你伤害他，不然在你动手之前，我就会先砍了你的头。”
　　至于以后的那些事情，等找到了哲也再说。
　　赤司依然自信十足，以威严的气势朝秀徳的城主府走去。

作者有话说

　　黄黑会分手是因为“折磨”，详情大家自行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