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同人哲君》格蕾思琳

30、执着

　　秀德城南部有一条柔水河，河虽不宽，却十分有名。
　　只因河对岸有一条金粉街，整条大街都是歌舞伎町。
　　一到了夜晚，这里就是一个纸醉金迷的世界。
　　声色犬马，莺歌笑语，只要你有足够的金钱，什么样的美色应有尽有。
　　黑子不是没听说过这种地方，不过品行端正的他，从来没有踏足过。

　　黄濑拍了拍他有些僵硬的身板调笑道：“不用那么紧张嘛，小黑子！男子汉总要来几次这种地方！而且现在还是白天，不会有漂亮姐姐跑出来把你叼走的！”
　　“是，”黑子直了直腰身，不想被人看扁，“而且有黄濑君作掩护，我觉得很安全。就算女色狼，那也是黄濑君先被叼走，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

　　“呜呜，小黑子你好过分！”
　　“如果黄濑君需要，我可以考虑去搭救你。”
　　“啊，我就说小黑子不会抛下我不管的嘛！”
　　黄濑搭着黑子的肩膀，又是笑逐颜开。
　　黑子看着黄濑，这人的面部表情变化得真快，明明还是嘤嘤哭泣，一眨眼就雨过天晴。
　　自己是永远也做不到他这一点的。

　　早晨的金粉大街，洗净了夜里的铅华和喧嚣，沉睡在一片宁静中。
　　柔水河边的垂柳依依，平添了几分妖娆的意味。
　　街上只有少许人影，应该是这些馆子里头打杂的小厮们，在为晚上的开张做准备。
　　看起来和平常的街道没什么差别，让黑子心里松了口气。

　　黄濑见他平静了下来，又起了逗弄之心。
　　“小黑子可别小看这里哦，这里是晚上城里最热闹的地方。”他指了指店面前那一条条的护栏，“漂亮的姑娘们身穿华衣丽服，把手伸出护栏招揽客人呢。”
　　黑子瞟了他一眼：“黄濑君倒是挺熟悉的嘛。”
　　黄濑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我只是跟你说说而已。”
　　记性不好的黄濑又忘了，每次和黑子斗嘴就从未赢过。
　　事实上黄濑确实不常来这些地方，烟花女子并不是他的喜好。
　　他喜欢的是那种小巧玲珑，又单纯可爱的类型。
　　而且他自诩长得比这里大多数的姑娘都漂亮，谁给谁提供服务还不好说呢。

　　“小黑子，既然一场来到，要不要进去看看？”
　　黑子以为他又在开玩笑：“请不要逗弄我，黄濑君。”
　　“这次是认真的哦，带你去开开眼界吧。”
　　于是，不由分说地拉着黑子朝街道中心一家最大的馆子“花之城”走去。
　　“可是人家还没开门呢，这样不好吧……”
　　黑子见他这次来真的，全身上下又开始僵硬起来。
　　“嗯，确实如此，那我们走后门好了。”
　　又拉着他绕到后面的巷子，在一个小偏门停下，用力地拍了拍门。

　　黑子见他如此熟练，就知道他不是第一次来。
　　不知为何，心里感到一阵不爽。
　　很快就有人来开门了，见到黄濑，立马毕恭毕敬。
　　“黄濑老板，您请进。”那名小厮让出条道来，“大姐头在房间里等您。”
　　黄濑迈进了门槛，又对身后踌躇不前的黑子笑道：“小黑子，进来吧。”
　　黑子只好跟着他进来，用怪怪的眼神看着他。
　　黄濑微笑道：“怎么了吗？我脸上有东西？”
　　黑子闷闷地说：“看来黄濑君是这里的熟客呢，刚才不是说不熟悉的吗？”

　　“哎？原来你是在介意这个啊？”
　　察觉到黑子在为这种事情纳闷，黄濑心里还是挺高兴的，看来不是完全不在乎自己嘛。
　　“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小黑子，我确实不是这里的常客。”黄濑停下了脚步，对黑子正色道，“他们认识我是因为——我是这里幕后的老板。”
　　“哎？”
　　“没错，这条街上五成的馆子，和你在东木町看到的商铺一样，都是我的产业。只不过那些是明面上的生意，这边是地底下的交易，所以很少有人知道我是真正的老板罢了。”黄濑凑近黑子，调皮地问道，“小黑子知道什么地方最容易得到机密情报吗？”
　　黑子茫然地摇了摇头。

　　黄濑暧昧地笑道：“正所谓‘温柔乡英雄冢，枕边风催命刀’，男人躺在女人怀里的时候嘴巴最不牢靠，所以这里是我获得情报的重要来源。”
　　“原来如此……”黑子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抱歉刚才误会黄濑君了。”
　　“嘤嘤嘤嘤……我就说过我不是这种人了吧！小黑子你要怎么补偿我？”
　　黄濑借机躲在黑子怀里哭泣，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黑子无奈地轻抚着他：“好了黄濑君，等一下给你买狗骨头……唔不，好吃的。现在先去拜访那位大姐头吧。”

　　黄濑蹭地一下挺直了身板：“喂，小黑子，你刚刚说什么？狗骨头？”
　　“并没有。”黑子忍住笑向前走。
　　黄濑跟了上去：“你还装！我明明听到了！”
　　“你听错了，黄濑君。”
　　“啊啊啊！小黑子你太坏了！”

　　五十岚堇子远远就听到两个少年吵吵闹闹地朝这边走来，心想青春真是好啊。
　　黄濑看见她，远远地朝他挥手：“堇子姐！”
　　“凉太君，你好呀。”
　　黄濑把身边的黑子介绍给她：“这是我朋友黑子哲也。”
　　黑子鞠躬道：“我是黑子哲也。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真是有礼貌的孩子。”堇子掩嘴笑道，“叫我堇子姐就可以了。”
　　“堇子姐，你好。”
　　“你好呀，黑子君。”堇子把他们接到了屋里，“快进来坐吧。”

　　五十岚堇子是个妩媚成熟的女人，优雅沉稳的气质，让人看不出她是经营金粉街最大一家妓院的老鸨。
　　年轻的时候，她曾是这条花街名震一时的花魁。
　　黄濑凉太的父亲是她的恩客，也曾提出为她赎身，让她做自己的填房太太。
　　但是堇子却婉拒了，与其被一个男人养着，她更喜欢经营自己的生意，即使这种生意为世人所不齿。
　　黄濑的父亲看出她的精明，慢慢地教她一些收集情报的技巧，然后她也开始锻炼手下的一帮姐妹。
　　男人到了她这里，除了衣服被剥光，脑子里也不会剩下什么秘密。
　　大到军国大事，小到商业信息，都会从她们这里源源不断地送到黄濑那里去。

　　“来，黑子君，到我这里不必拘谨。”堇子笑道，“请随便吃点点心吧。”
　　“谢谢。”黑子的表情依然有些僵硬。
　　其实他并不排斥妓女，对于女性他一直都很尊敬，只是青春期的男生来这种地方会有些羞涩而已。
　　在他遇到赤司之前，为了生存也曾卖身为奴。
　　那个人贩子手下收集了很多儿童，男孩被卖去当苦力，女孩会被卖到妓院里去。
　　在乱世当中挣扎求存，很多人都是身不由己，谁也没有资格去批判别人。
　　只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黄濑君会带他来这里？

　　黄濑似乎看出黑子眼中的疑问，并不急着解答，而是看向身边的堇子。
　　“之前你向我提供的那个情报，没什么问题吧？”
　　堇子啜了一口茶：“是的，前任昭崎城城主渡边信良会在七天后在这里庆祝寿宴。”
　　黑子听到这话，倏地睁大了眼睛，摊开的手掌猛地握成了拳头。
　　昭崎城城主渡边信良，便是那个让城凛村遭受灭顶之灾的男人！
　　他果然还活着，还活得逍遥自在……
　　不可原谅……绝对不能原谅！

　　“小黑子，你没事吧……”
　　“对不起，黄濑君，堇子姐，我要出去走走。”
　　黑子鞠了一躬，便向外面走去。
　　他明白了黄濑带他到这里的目的，他必须摸清这里的地形。
　　“小黑子……”
　　黄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微微有些担心。

　　“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黄濑默默地收回视线，心里叹了口气。
　　“没想到会有人能让我们黄濑大人深陷情网啊。”
　　黄濑抹了把脸：“有那么明显吗？”
　　“哼，瞎子都能看出来了。”
　　黄濑趴在了桌子上，无精打采地：“可惜人家不喜欢我，甚至不知道我的心意。”
　　虽然平时精明能干，但是此时的黄濑凉太，也只是一个为爱烦恼的少年而已。

　　“这有什么好烦的？喜欢上了就狠狠追求，追到了就好好待他；要是追不上，就把他当做一个梦忘了。”
　　追不上……黄濑的心头微微一颤……
　　像是被针刺了一下，伤口虽然细微，却很疼，甚至能感觉到渗出的血珠。
　　“不，我一定要得到他！”
　　黄濑像是在回答堇子，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这下子，倒是轮到堇子担心他了。
　　“爱情是把双刃剑，一面涂着蜜糖，一面涂着毒药。”堇子拍拍黄濑的肩膀，“不要太执着了。”
　　黄濑笑了笑，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我去找他。”
　　现在说这些都太晚了。
　　他的生活已经适应了小黑子的存在。
　　视线被他的身影所牵动，脑海被他的声音所充斥，心跳因他的微笑而加速……
　　如果失去他，那么，生命也会就此终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