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同人哲君》格蕾思琳

21、喜欢

　　身为一名商人，需要具备的重要素质之一，就是“眼光”。
　　小到判断一件物品的价值，大到选择牢固的靠山，都需要具备精准的眼光。
　　特别是在这样的艰难时世，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步步为营。
　　即使是“海常”这样的大商家，如果不和官府打好关系，可能也会顷刻间覆没。
　　因此，对少当家黄濑凉太来说，找准靠山比什么都重要。
　　而他所选择的这位靠山，就是洛山城城主——赤司征十郎。
　　早在帝光同窗时期，黄濑凉太就折服于他的能力。
　　虽然当时赤司还是潜龙在渊，黄濑就断定他将是一方霸主。
　　也因此，他选择为赤司效力。
　　伟大的理想他不敢说，但至少要让他们黄濑一族继续繁荣下去。

　　当然，光有一位靠山是不够的。
　　想要把生意做到外面去，就得不停地打通关系。
　　父亲曾说过，多一个朋友，就多一条门路。
　　这个“朋友”可以是达官贵人，也可以是贩夫走卒。
　　只要他有利用价值，就应该结交下去。
　　所以从小，黄濑就养成了八面玲珑的性格，交游十分广阔。
　　不论去到哪个城邦都相当受欢迎，尤其受女人们的欢迎。
　　除了洛山城主之外，他和其他城主也私交甚密。
　　所以第二天，他早早起床，带上十几马车贵重礼物，前去拜望秀德城城主。

　　说起秀德城城主，只有八个字可以形容：昏庸无能，骄奢淫逸。
　　本来秀德也是一座富强的城邦，可惜前任城主英年早逝，留下一个不中用的儿子，被一群谗臣惯养成一个废物。
　　许多有识之士，才华得不到重用，纷纷远走他乡。
　　黄濑的车队经过右大臣的府邸时，那里已经门庭冷落。
　　他的一位曾经的挚友，也已经不在这里，不知现在又在何处？
　　想到这里，黄濑心里不胜唏嘘。
　　不过人生向来如此，当年大家离开帝光的时候，就注定为了不同的目标而奔波。
　　人各有志，只能祈愿他安好便是。

　　马车飞快，不知不觉就来到城主府前。
　　秀德城城主已经“病”了一个多月，王公大臣一概不见。
　　但是听说黄濑来了，立刻命人大开中门，让车队浩浩荡荡地进了府邸。
　　和深夜才去觐见赤司不同，黄濑堂堂正正地进了秀德城主府。
　　“海常商号黄濑凉太，恭请城主圣安。”
　　秀德城主伊藤健次正在厅堂里和娇妻美妾饮酒作乐，见到黄濑十分开心。
　　“黄濑桑，咱们之间就不必多礼了。”城主热情道，“赐座。”
　　“多谢城主。”黄濑入座之后，又关切道，“听闻城主抱恙在身，还请多多保重啊。”
　　伊藤摆摆手道：“那只是我摆脱那帮老家伙的借口而已，我好得很哪！”
　　黄濑笑道：“原来如此，只要城主安康便好。”
　　“先不提这个。”伊藤急切地问，“黄濑桑，这次又给我带来什么好东西？”

　　于是黄濑让随从读出整张礼物清单，里面包括了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长生丹药，奇玩珍宝……还有十二名来自洛山的歌姬舞女。
　　伊藤高兴得拍手道：“甚好甚好，快让他们表演一段歌舞来看看。”
　　一时之间，厅堂之中充满了莺歌笑语。
　　秀德城主，沉醉在了一片温柔乡里。
　　黄濑跟着陪酒作乐，脸上笑着，心里却觉得无趣。
　　就这样，从早间狂欢到了深夜，席间众人皆是疲惫不已。
　　黄濑见伊藤喝得醉醺醺的，便起身请辞。
　　伊藤也早已分不清东西，挥挥手当是作别。

　　黄濑走出了厅堂，却未径直向大门走去，而是拐了个弯，走进了花园的假山里。
　　此时夜色深沉，园中幽静。
　　然而不过多久，便听见了轻缓的脚步声，像是女子的小碎步。
　　“凉太大人？”
　　女子轻声唤道，夜色幽暗又无灯火，只好四下张望。
　　“在这里呢，穗子小姐。”
　　黄濑向女子招了招手。
　　唤作“穗子”的女子向他走去，心中充满了欣喜。
　　“数月不见，穗子小姐越发光彩动人了。”
　　这纯属睁着眼睛说瞎话，黑灯瞎火的，轮廓都看不大清。
　　但是听在女人的心里，却泛起一丝甜蜜。
　　“凉太大人，穗子好想念你……”
　　黄濑耐心地听着女子诉说衷肠，这时候什么也不用说，只要轻轻将女子搂住，附和几句“我也是”就可以了。
　　等到女子沉溺在自己的怀里，再一步步地向她索要自己想要的东西。

　　“穗子小姐，城防图带来了吗？”
　　穗子巧笑道：“凉太大人吩咐的事情，穗子有让您失望过吗？”
　　于是，将一块折叠好的布绢交到了黄濑手上。
　　“穗子小姐真是冰雪聪明。”黄濑也将一样东西交到她手里，“这个请你留下。”
　　穗子握了握手中的纸包，里面像是一些粉末状的东西。
　　“这是什么？”
　　“每次城主服用我送去的丹药时，请将这些粉末分一点在送服的水里。”
　　穗子吓了一跳：“毒药？”
　　“不完全是，要两种加起来才有效，而且一两次是不要紧的，不会有人发现……”黄濑说着，将怀里的女人抱得更紧，“这可是关乎到我们的未来啊。”
　　“凉太大人……”
　　女人幸福得都在颤抖。
　　她现在已经是秀德城主最娇宠的妾侍，但她一点也不在意这个。
　　和无数女人一样，深深地迷恋着黄濑凉太。
　　“不论您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只要您心里有我就好了。”

　　任务达成。
　　黄濑微笑着，准备脱身。
　　“穗子小姐为我所做的事情，我会铭刻在心上的。”黄濑轻抚着女人的发丝，“时候不早了，可不要让人发现你在这儿，还是先回去吧。”
　　“嗯……”
　　告别了女人，黄濑准备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女人十分不舍，又从后面抱住了他。
　　“黄濑大人，穗子真的很喜欢你，请你一定要来带我走。”
　　喜欢我……吗？
　　黄濑笑道：“我也喜欢你，穗子小姐。”
　　一番安慰之后，女子才肯放他离开。

　　回去的路上，黄濑在想，“喜欢”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总是能听到女孩子这样的告白，听得他耳朵都起茧子了。
　　刚开始的时候，还是有几分欣喜的，毕竟只要是男人，都会有这样的虚荣心。
　　漂亮的女孩子是能给人愉悦，软绵绵的身体也能给人慰藉，但是只要深入接触，就会发现她们跟瓷娃娃没有区别。
　　那些女人，总是因为爱慕而担心失去，因为担心失去而开始纠缠，因为纠缠而让人厌倦，因为厌倦就把她们抛弃……
　　久而久之，心也就麻木。
　　听着围在身边的少女说“喜欢”，听着哀怨少妇说“喜欢”……
　　那些空洞的女人，整天说着“喜欢喜欢”，到底是喜欢他哪里？
　　他的脸蛋？他的身体？他的家产？
　　如果有一天，他失去这一切，是不是就不再爱他了？
　　有没有人知道黄濑凉太是个什么样的人？
　　有没有人关心过黄濑凉太的梦想是什么？
　　有没有人问过黄濑凉太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算了，没有人会明白的。
　　他们看到的，只是一个外表光鲜让人艳羡的黄濑凉太。
　　至于金光闪闪的外衣下面，藏着什么样的灵魂，是没有人感兴趣的。
　　他还会继续被人追捧，继续被人表白，被各色不同的人说“喜欢你”……
　　但是，喜欢……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