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同人哲君》格蕾思琳

19、新的旅程

　　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周围一片宁静。
　　大船抛下了锚，随着波浪一起一伏。
　　还好行装里留有一瓶青草油，涂上一点就不怕晕浪了。
　　夜风有点儿凉，忍不住缩成了一团。
　　前面一片漆黑，却还是定定地望着远方。
　　这种感觉，就像在梦里一样。
　　又剩自己一个人了……
　　独自被抛弃在无人知晓的地方。

　　不论是父亲母亲，城凛的伙伴，还是赤司君……
　　大家都喜欢不告而别，睁开眼的时候，就都不见了。
　　为什么连一句告别也没有？哪怕让我再多看一眼？
　　赤司君一定很厌恶我吧？连等我醒过来的耐心都没有了。
　　如果当时不是自己多事，就不会是现在这种处境了。
　　最后非但没能让他们母子和解，反而差点危及到他的生命。
　　当时的他，一定是愤怒到极点了吧？
　　如果当时不说那些话，如果当时不一起过去西苑……现在是不是还在他的身旁？

　　后悔吗？
　　黑子问自己。
　　但是心里又是那么清楚，即使时光再倒转一遍，自己还是会做一样的事情。
　　赤司君的心里，有一个黑洞——一个被黑色情绪填满的洞。
　　在那个黑洞里面，大部分都是对童年时期亲情缺失的怨恨。
　　然而越是怨恨的东西，却越是渴望得到，即使嘴上不愿承认。
　　很想让自己去抚慰他，可惜那却是双手触及不到的过去，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心里的黑洞慢慢扩大，一点一点地将他吞噬……

　　想要伸出手去拉他一把。
　　想要紧紧地抱住他。
　　想要抚平他心中的创伤。
　　想要看到他发自真心的笑。
　　因为爱着他，希望他能体会到平常人的幸福，哪怕只有一点点……
　　是的，不后悔。
　　我没有后悔过这样的选择。
　　与其看他被痛苦的过去纠缠着，还不如鼓起勇气和他一起面对。

　　他看着母亲的眼神，其实还有留恋。
　　他靠近母亲的时候，居然卸下了防备。
　　看着母亲伸出手时，他也会想要一个拥抱吧？
　　就在自己以为多年的心结可以解开的时候……还是失败了。
　　我还是太天真了。
　　仇恨的种子一旦埋下，又岂是那么容易根除的？
　　只怕经历了这件事，让他心里的黑洞又扩张了吧？
　　赤司君，对不起……
　　我还是帮不了你。
　　现在你是否厌恶我，是否恨着我，似乎都不重要了……
　　我只希望你能快乐，哪怕给予你快乐的人并不是我。
　　如果可以的话……只是……
　　还想再见你一面。
　　即使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

　　黑子发着呆，天边渐渐地亮了起来。
　　青白的亮光爬上了天空，宝蓝色的夜幕步步退去。
　　满天繁星逐渐退隐，海上的薄雾缓缓消散。
　　东方的霞光冲上了天际，霓裳似的薄云镀上了金边。
　　一轮红日喷薄而出，跃上了海平面，蔚蓝的海上波光粼粼。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呢。
　　而我将何去何从呢？
　　再次踏上孤独的旅程，远方等待我的，又会是什么？

　　“哎哟，原来你在这儿呀。”
　　黑子循声望去，就见到黄濑爬了上来。
　　“黄濑君，早上好。”
　　“早上好，今天起得这么早啊！”黄濑爬上站台，坐到黑子身边，“我去房间找你的时候就发现你不在了。”
　　“嗯，因为之前睡了很长时间，昨晚睡不着了，就出来看看海。”
　　“晚上黑漆漆有什么好看的？”
　　“老实说，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海，所以晚上也出来体验一下。”

　　“哦，这样呀。怎么样，见到大海兴奋吗？”
　　“嗯，还不错。”黑子点了点头。
　　黄濑挠了挠头：“是吗？怎么看不出来？”
　　“抱歉，我一直都是这样。”
　　与其说是兴奋，不如说是平静。
　　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沐浴着清爽的海风……
　　大海的宽阔与包容，让他心中的烦恼，也显得微不足道了。

　　黄濑看着身边的黑子，这家伙还真是一直都没什么表情呢，存在感也低得几乎感觉不到了。
　　今天早上刚起来就过去看他，谁知被铺空荡荡的。
　　出来找了一会儿，才发现他居然坐在站台上。
　　浅蓝色的发丝几乎要和天空融为一体，白皙得几近透明的肌肤像是要化在了空气里，单薄的身体仿佛风一大就会吹走一样……望着远方的旭日东升，表情清淡而坚定。

　　黑子的事情，黄濑是知道一些的。
　　他曾经是赤司身边最亲近的人，白天随身，晚上侍寝。
　　可惜和其他人一样，也是不能长久。
　　被扔掉的感觉一定不好受吧？
　　毕竟那里可是富丽堂皇的城主府，生活可谓大富大贵。
　　对比现在的处境，可谓从天上摔到了地下。
　　不过看他的眼神，虽然有一丝忧伤，却不是那种被抛弃的颓废和哀怨。
　　这么快就放下了吗？那还真是无欲无求呢。

　　“黄濑君，请问有什么事吗？”
　　被黑子这么一问，黄濑才发现自己盯着他看了很久，赶紧收回了眼神。
　　“啊，没什么……”黄濑笑着掩饰道，“只是想问一下黑子君，今后有什么打算？”
　　黑子摇了摇头：“并没有。”
　　“难道没有家人或亲戚吗？”
　　“他们都不在了……”
　　“啊，抱歉。”黄濑遗憾地说，“既然这样的话，那不如就先在我这里谋一份生计吧？这次去秀德，相信你也人生地不熟，有个朋友在总是好互相照应。”

　　黑子看着黄濑，他笑得亲切又诚恳。
　　忽然想起了实渕玲央曾经告诫自己的话：这种人会微笑着把你推进地狱，而你依然甘之如饴。
　　不能太靠近……
　　这是一种说不清的直觉。
　　然而，现在的自己确实举目无亲，要怎么才能在一块新土地上生存下去？
　　更重要的是，如果和这个人保持联系，或许还有机会能够见到赤司君。
　　“我同意。”黑子认真道，“不过有一点我想要纠正一下。”
　　“哦？什么？”
　　“我和黄濑君还不是朋友。”
　　“哈哈，这样呀……”黄濑无所谓地笑了笑，“那好吧，姑且算是‘熟人’？”
　　“以后还请黄濑君多多指教。”
　　“彼此彼此，那么我们还是回船舱吧。你身体刚好，不宜吹风太久。”
　　“好的。”
　　黑子站起身，跳下了站台。
　　黄濑跟在后面，看着他那小小身影。
　　虽然长得可爱，性格却很冷淡呢。
　　警惕性高，不大容易骗到手啊。
　　话说小赤司到底喜欢他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