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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嬉戏意 罗刹事 ...

  •   正专心为战亦晚擦药的十三娘忽然手下一滞便灭了明晃晃的烛火,仔细听去屋外也只是风吹竹叶的沙沙声,战亦晚忽闪着明亮的大眼低声问道,“师父,有人?”
      “没有,”十三娘再次点起灯盏瞥着窗外的婆娑树影,“或许是我错觉了!”

      屏息飞奔下星巫山的符礼紧握着依旧发麻的手臂,忽而欢笑起来,“原来真是女子!真是女子!真是一年前的女鬼!”
      符礼嘴中不停地喃喃可心下却犯起疑惑来,这师父到底是谁?功力如此之好,听声音好似在哪里听过,可又记不起是谁……

      思索无果的符礼也不再纠结于师父的事情,而是满心欢喜地想象着战亦晚是女子的事情,想自己本是无端地厌烦着世间的女子,可不知为何遇着战亦晚却有一种心下坦然的舒适感。
      不知不觉走回战府的符礼脑海中还在回旋着与战亦晚相遇的事情,不想撞在了杵在柱栏旁发呆的连归,两个大男人尴尬地整着衣衫,符礼蹙眉,“连护卫,脸色怎如此不好,是病了?”

      “没有,”连归低头怏怏地答道,“是小香雪不让我看望战城主,也不知我家城主现在怎么样了!”
      符礼隐去笑意很是同情地拍了拍老大不爽的连归,“放心,亦晚弟不会有事的,顶多瘸几天腿。”
      连归抬眼望着那离去的颀长背影,竟感觉符城主有些许的幸灾乐祸!

      房中的符礼刚对受伤的胳膊抹完膏药,就听见战亦晚那叫嚣的声音从前院传来,紧接着那一瘸一拐的娇俏身影便倚在了符礼的窗前,“那个,符城主,你伤的不严重吧?”
      心下发虚的战亦晚手摸下巴眼望别处,全然一副顺便问一句你别当真的神情。

      符礼将淤青的胳膊举到战亦晚鼻前,眼神中闪过丝丝委屈之意,“你说呢?”
      “咳咳!拿开,拿开!什么药,这个味!”战亦晚以袖掩鼻,一脸嫌弃地扑扇着。

      此时符礼才看到战亦晚围在面颊上的布纱以及手面上的深红擦痕,心中顿时咯噔一下,这只是露于眼前的,还不知在那衣服之下隐藏着多少多少伤痕!
      符礼转身拿过药瓶紧握着战亦晚上下乱舞的手,沉声道,“别动!”

      被喝止不动的战亦晚愣愣地瞧着仔细为她上药的符礼,噗通乱跳的小心脏已完全被那双专注的眼眸所攫住,那坚毅的轮廓,那心疼的神情,那轻柔的动作,无一不在诱惑着战亦晚越来越迷离的心思。
      “若是亦晚弟再有一个妹妹那该有多好!”已上完药的符礼趴在战亦晚脸前,忍不住屈指勾了勾她的小鼻头,轻笑道,“那绝对是缃城第一美人儿!”

      回转神的战亦晚低头慌乱地后退着,脸颊不自觉地飞上一抹酡红,“符兄,说笑了!”
      看着战亦晚歪歪扭扭地就要往回走,符礼不放心地嘱咐道,“可要好好养着,不要落下什么病根。”

      战亦晚边急急地穿过花圃边应声嗯着,斜倚窗棱的符礼望着那逐渐消失的背影,心下不禁怅然起来,想不到这一次竟要破了自己不碰女人的誓言!
      他更不知,他这一上心,却换来了日后的上穷碧落下黄泉!

      “出来吧!”关上窗的符礼对着屏风帷幔后的一身影喊道。
      只见一背圆月弯刀的女子应声跪在符礼身前,一脸惶恐,“阁主,属下知错,属下不知那战城主是您的朋友!”
      “这次且不罚你,”符礼甚是淡漠地品着茶,与之前的儒雅截然相反,取而代之的是令人逼仄的冷傲与杀气,“无碎,十二阁出了何事?你竟寻来此。”

      “禀阁主,十二阁中并无要紧大事,”听到被赦免的无碎深吸一口气又极其谨慎地答道,“只因听人回报这缃城有百雀宫的人出入,属下是怕阁主有危险,遂特意赶来,碰巧看到那战城主对阁主不敬,所以属下就暗中用石子伤了她的马……”
      “无事也好,”符礼一语打断无碎的回话,“你先不用回十二阁了,缃宜两城交界处有座星巫山,你去查探一下这几日是否有可疑人出现。”
      “是!”果断利落的回应后房中再无了人影。

      符礼想着从南疆带回的各种药膏都留在了符府,便打算在夜幕降临前取些回来拿与战亦晚,却不曾想撞见了符迟一人在园中独自喝着闷酒。
      符礼无言地撇过头想要从园前的青石小路走过,却听见符迟那苍老迟缓的声音悠然传来,“阿礼,就不想坐下与父亲喝一杯吗?”

      “不用了,”微一停滞的符礼以亘古不变的冷漠神情应对着,仿若两人的沟壑中全然充斥着永不融化的冰川。
      已喝的东倒西歪的符迟握着手中的杯盏痛心地喃喃着,“对不起,对不起,爹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娘……”

      不知何时坐下的符礼抢过他手中的酒坛,又夺下他手中的杯盏,沉默了会儿后蹙眉缓声道,“别再喝了,你回去休息吧!”
      额前飘洒丝丝白发的符迟如孩童般撅嘴夺过杯盏,自言自语道,“爹不困,爹还要喝,爹对不起你娘啊!”

      看着慢慢倒下的符迟还在犹自蠕动着唇角,符礼两指捏起杯盏将酒一饮而尽,而后一杯接一杯,流光暗涌的眼眸中隐藏着无尽的杀气。
      酒再好,也是穿肠毒药;感情再好,也是一场虚无。越想越气闷的符礼干脆抱起整坛酒大口喝起来,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八年前那不堪提及的回忆。

      符礼便是在八年前,他十二岁时离家去了十二阁,从未归家至今。
      十二岁之前,他一直感觉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孩子,有着一个让无数人羡慕的家,父亲符迟是城主,母亲苏熙雨是将军的女儿,三人过着其乐融融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符迟失手错将滚烫的茶水倒翻在苏熙雨的脸上,左脸颊被重度烫伤后,符迟好似有意疏离苏熙雨,感情也越来越冷漠,苏熙雨也较以往抑郁沉默了许多,整日里只是教符礼读书识字也不再出门。
      而符迟却如变了个人般,整日里留恋烟花之地,回家也是动不动就发脾气,就为纳小妾一事而不惜一掌将苏熙雨打倒在地,即使苏熙雨哭喊着求他为符礼着想,可符迟仍将那花枝招展的小妾迎进了门。

      因气结攻心以致郁郁寡欢的苏熙雨又接到了将军去世的消息,整个人便如失去七分魂魄般也不再言语,而符迟也不再踏进她的房门,符礼在书房前跪了一天一夜只求他的父亲能够去安慰一下母亲,映入眼帘的却只是符迟与那狐媚女子的鬼混。
      彻底失望的符礼便整日陪着苏熙雨,不再做任何请求,可那名唤山灵的小妾却好似不罢休,有事无事便至苏熙雨眼前说些恼人心脾的话。

      直到气血不顺的苏熙雨卧倒在床,那山灵还是整日不得闲地在她眼前晃悠,无奈符礼人小力微无法保护自己的母亲,只得堪堪地看着那山灵猖狂而符迟一脸宠溺。
      直到符礼十二岁那一年,苦命的苏熙雨没再撑下去便撒手人寰,而山灵那小妾也拍拍手走人,如滴水蒸发般自符迟眼前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两头落空的符迟如噩梦惊醒般悔不当初,可符礼却也将自己幽闭了起来,拒绝见到这个让他憎恶终生的父亲。
      后来经人查寻,符迟才发现自己是犯了一个多么不可饶恕的错误!

      原来那山灵并不是什么烟花女子,而是人称“罗刹鬼灵”的江湖女杀手,专以杀苏姓女子为乐,当她得知十二阁阁主的妻子姓苏时,便怀着极大的乐趣投入了这场游戏,因她懂得西域秘术,便将符迟蛊惑的失去了心神。
      一个如此荒唐的借口却拆散了本是温馨无比的家庭,自那时起,符礼便恨尽天下的女子,尤其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无足轻重的女子。

      三年后,符迟隐退,十五岁的符礼登上十二阁阁主之位,首做之事便是网罗天下嗜血修罗追杀罗刹鬼灵,一番腥风血雨之后,江湖识得了这个带黄金面具的少年阁主,也知道了他的诡异嗜好——见烟花女子不自重女子即杀。
      有时他微笑着动一动手指,便有整座青楼被屠杀殆尽,血染的路上只有他冷哼的不屑。

      江湖上从未有人见过十二阁阁主的真实容貌,也从未有人知晓他到底有多庞大的势力,有人传言他被毁过容的脸是极丑的,而那冷血也是与生俱来的。
      可这一切只有符迟心知肚明,这不可挽回的过错是由他亲手造成的!无颜面对符礼的他一直想着要缓和父子关系,可换回的却是符礼的八年不归家。

      清风微拂中,双眼迷离的符礼甩下酒坛,痛心地抚摸着符迟的丝丝白发,极力压制着嘶哑的声音喃喃道,“爹,其实,我不恨你!可我却无法原谅你!”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嬉戏意 罗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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