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如果我不是我 就再成不了你喜欢的模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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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新年特刊的出版宣布了这一年工作的完成，手头的工作减少了许多，还三天就是新年了来到这座繁华的都市以后几乎没怎么回过家，每每到了新年又是工作最忙的时候，就更顾不上回家了，爸妈理解我独自在外奔波的辛苦，也从来不催促我，想到这拿起身边的电手机通了家里的电话。
一阵忙音过后，那熟悉的苍老声音从话筒那端传来。
“晓诺啊。”
是爸爸，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一年比一年细微，鼻息似乎也沉重了不少，那是掩盖不住的衰老。听到这声呼唤，眼角瞬间湿润了，泪水它过于丰沛，似乎也迫不及待。
“爸，最近身体怎么样？”
“那么忙还打什么电话，爸爸结实着呢，家里什么都不用你操心。”
“知道知道，您最健硕了，妈呢，不在家么？”
“你妈也好着呢，她才下楼，推着你奶奶去院子里走走。”
奶奶一年前得了中风，下身瘫痪，本来上了年纪身体就不大灵活，生活方方面面都要人照顾。
“奶奶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老人么，胃口不太好，冬天一冷就更不喜欢吃什么东西了，你也知道你奶奶那人本来就对事物的味道比较挑剔。”
“那就挑她喜欢的做啊，不吃可不行。”
“这些爸还不知道么，没事的，不用操心，你奶奶有我俩照顾呢。你工作要紧。”
“爸你们都穿暖点，人老了都不禁冻了。”
“诶，好，你也注意身体，工作忙是忙，也得多休息。”
“知道了，爸，妈不在我下次再打回去吧，手头还有点事，先这样。”
“好，忙去吧。”
挂了电话，我趴在桌子上开始大哭，所有的委屈都只能在亲情面前暴露，我知道，我是想家了。于是我决定今年过年回家一次。
说走就走，完成了最后一个专栏的稿子我立刻订了最早的飞机票，回家收了收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可带的，便匆匆的坐车去了机场。
这个城市还是太过繁华，就连新年这样的节日也都不愿安静的待在家里，机场候机的人与平日相比是有增无减，看着飞机一架架飞走带走一群群素不相识的人，从一座城飞往下一座城，这群人也许还会再相遇，又或者再结识其他的人，只是不知道，何时才会回到自己最初的那座城。
我这次回家没有告诉任何人，雨桐，陆子辰当然还有程西。登机之前，我关掉了手机。这个新年我只想陪在家人身边，不要任何人打扰。
飞机降落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我坐车回到了家，敲开了家门，爸妈看到门外的我又惊又喜，然后抱住我哭了，还真是一家伤感的人。
“好了好了，大过年的，哭什么嘛。”
“快进来，轻一点，奶奶睡觉了。”
爸爸提着我的箱子，拉着我进了门。久违的味道，这是家。妈妈紧忙给我倒了一杯热水，让我驱寒。
“怎么突然就回来了。”坐下后妈妈问我
“看你那话问的，孩子回家还不是天经地义的么？‘爸爸赶快回了妈妈，眼里满是欢喜。
“想你们了被，还是家好啊，真温暖。”
“这话说的，好像我和你妈不让你回家了一样。”
“哪有哪有，爸妈对我最好了。”不论多大，和爸妈永远都可以撒娇。
“好了好了，大半夜的你俩也够折腾了，快去睡吧，我自己收拾行了。”
“诶，那你也早点睡啊。”
催促了爸妈，我自己走回房间，许久没回来，房间的样子依然如昨。床单，柜子，摆设都一尘不染，可见我不在的时候妈妈每天有多用心的在打扫。世上只有妈妈好，真的是这样。
掏出口袋了的手机看着黑色的屏幕，就这样吧，索性这几天都不开机了，合家欢，勿需扰。
那一夜，我在许久未躺过得床上，沉沉的睡了，睡的很安稳。
第二天早上，已经感到窗外被雪折射的日光有些刺眼，才恍惚的睁开眼睛，正对上奶奶慈祥却早已深陷的双眸。她静静地坐在轮椅上看着我，微笑着。
“醒了？”
“嗯。”
“傻丫头，比我这个老太太还能睡呢。什么时候回来的，也没告诉奶奶一声。”
她还是那样慈祥，尽管已经行动不便，但永远散发着对孙女止不住的宠溺。
“昨儿半夜才到的，看奶奶睡得沉沉的，定是做了什么美梦，我怎么好意思去吵醒你啊。”
“这孩子，和奶奶还开玩笑呢。”
“奶奶，你等我换了衣服，陪你出去走走。”
“好，好。”
推着奶奶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妈妈早就做好了一桌子我爱吃的菜。我忙推着奶奶坐到饭桌前。
兴许是见到许久未见的孙女，奶奶的胃口也好了不少。
爸妈在我小的时候工作很忙，所以，照顾我的工作就落在了奶奶的肩上。从很小的时候我就被送到奶奶家去，奶奶年轻的时候曾经做过高中老师，是个地地道道的知识分子，和爷爷一样，不过爷爷五年前患了淋巴癌过世了。我还记得当时全家人包括爸爸都哭成了个泪人，可唯独奶奶一滴眼泪没掉，她真的是个很坚强的女人。我知道她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伤心，相濡以沫近几十年的伴侣突然离开，再也见不到了，怎么会不难过，我还记得当时她每晚都很晚才睡，即使睡了也不断地惊醒，然后就那样坐着，默默许久。我心疼她，后来我执意每晚和她一起睡，为的就是不想她惊醒的时候看到的只是空荡荡的半边床。我自然是知道，任我怎样努力，都无法弥补她心里另外一半的缺憾。
她要强了一辈子，对我这个孙女也不例外，我小的时候总是在羡慕别人的奶奶都是慈眉善目的，可自己的奶奶比爸妈甚至老师还要严格，她总是希望我和她一样做个不依赖别人的人，学习上的要求更加苛刻，至少我当时觉得是苛刻，不过，每当我和其他同学说起奶奶的时候，别人投来的都是艳羡的目光，原来我是真的不理解有什么好羡慕的，不过现在终于懂了，这样严厉而又包含期许的爱，真的不是谁都有的，有这样的奶奶，真好。
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奶奶，勉强地咀嚼着饭菜，彼时的强硬早已不在，只是一个不能再普通的老人了，不由得心生酸楚，我知道，我很爱她。
家里的气氛让我平时的压力和最近一直烦闷的心情好转了不少，在家待了近四五天，这个春节也过得格外的平静而幸福。转眼已正月初五，虽然还早，不过心想着杂志社有什么急事，便和爸妈告了别，登上了返程的飞机，临别的时候奶奶只是静静的在看着我没多说一句话，但苍老的双眼里充满不舍。她还是那样坚强，即使不舍也不会说出口，我懂，我都懂。
2.
原来从离开到返程，我只用了几天，果真，我已经无法与这座繁华的城分别太久，即使喧闹不止。
回到家，终于打开了一直关着的手机，不出所料，短信的声音立刻不停地响了起来，似乎是在抗议我这几天的突然消失。翻翻看看，很多都是朋友们的新年祝福。
雨桐：“我亲爱的贱人小闺蜜儿，新的一年要找到幸福啊。”看着屏幕笑了笑，我现在放下了，可以全然接受她们的祝福，只希望友谊不变便好。
陆子辰：“毕业后终于又相遇，这中间不知隔了我多少期待，面容依旧，笑颜未改，心境不变，晓诺，仍感谢重逢，愿新年快乐。”我的陆大导演还是这样文艺煽情的，当时看他写剧本，做导演的样子真的一点都瞧不出平日他爱闹的性格。或许，这几年，他也成熟了不少。于是，回了他：“愿以后我们不再有别离才好。”
看到最上面的短信，应该是最近才发来的，最后一条的发件人赫然写着‘程西’，对，就是那个困扰我许久的人，我忐忑却匆忙的点开了：夏晓诺，新年快乐。
不止一条后面还接着发了许多：
“大过年的，连个祝福也不回我，你太说不过去了吧。”
“你怎么回事，手机怎么关机了？”
“夏晓诺，你快出现。”
“晓诺，你去哪了？”
晓诺，晓诺，心仿佛被最后这映入眼帘的称呼揪了一下，原来他这几天一直在找我，而我却不知道。于是，顺手拨通了电话。
“你去哪了？”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男声，语气里是明显的焦急，可只是片刻便恢复了正常。
“回家过年了。”
“回家就回家，怎么手机也关机？”
“你找我？”
“嗯。”
“有什么事么？”
“明晚，电视台有个小型的晚宴聚会，你陪我去。”
“呵，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要我去就去？而且，这种事你现在不该是找雨桐了么。”
“就是要你去，陪我去。”
“我不想因为你再和雨桐有什么不快，再说，我们现在不是应该彼此划清界限才对么？”
“划清界限？有这么容易么？要是陆子辰叫你去你会有这么多借口么？”
“你能不能不这么幼稚，没事扯上陆子辰干嘛。我说了不去就是不去，谁都请不动我。”
“明晚6点，我去你家楼下接你，我还有事，先这样。”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把我想回嘴的话都推了回来。
他到底想干什么，明明和雨桐确定了关系就应该和我保持距离的不是么，现在这样又是唱的哪出戏。话说回来，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提起陆子辰呢，难道，陆子辰也把他的想法告诉了程西？不太可能。算了还是不想了，总之，不去就是不去。明天就让他等去吧。
刚到家的我瞬间变得懒散了起来，和爸妈报了平安就萌了睡意，毕竟是冬天，谁不喜欢窝在温暖的床上睡觉呢。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接到了陆子辰的电话，他似乎也显得很焦急，开口第一句就是“我的小姑奶奶，你可算是接电话了。”
“怎么了？”
“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你给我一直关机，我还以为你被什么外星人绑架了呢，准备买飞船去拯救你呢。”
“呵。”他总是这样，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有办法让我笑，以前是，现在也是。“我过年回了趟家，不想被外人打扰在家的安宁啊。陆导我错了，一定深刻反省。”
“好了好了，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下次不要再犯啊。”
“嗯。”
“对了，我爸的公司明天会以投资商的身份出席电视台的晚宴，我和可尧都回去，怎么样，一起去吧？”
“你还真去啊？”
“什么意思？”
“哦，不是，刚才程西给我打电话，要我陪他一起去，我拒绝了，他还反问我要是你找我我会不会去。”
“他找你？那雨桐呢？这说不过去啊，那你怎么说？”
“我说谁找我都不去，而且现在是你和可尧一起，我怎么去啊？明天啊，我准备美美的睡上一天。”
“诶，你别也回绝我啊，你知道可尧她没关系的。”
“陆大导演，你动动脑子好不好，现在你们是新婚，你还带个外人，还是个女的一起去，就算可尧她知道不说什么，让别人，最起码你爸爸会怎么想？”
“好吧好吧。那你好好在家啊，打电话不要关机啊。”他还是一样的孩子气，没有变过。
“嗯。好好玩去吧。多陪陪可尧。”
“诶诶诶，夏晓诺，你千万不要这样啊。”
“我怎么了？”
“没什么，总之，以后我会让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顾虑的。”
“噗”
“诶~你觉得我们现在像不像是在偷情？”
“滚！”
再次醒来第二天已经过了大半，6:07，睡了一整天了，我摸着头笑了笑，自己还真是能睡，拿起手机，20个未接来电，都是程西打来的。还有一条短信：夏晓诺，你再不接电话，我就冲上去了。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他。
“喂？”
“你这是才睡醒？”
“嗯。”
“我在楼下，快收拾好下来。”
“我说了，我不去。”
“好。”说完他又生硬地挂断了电话。
他和陆子辰的不同就在于，他永远不会像孩子一样缠着你不放，这也是原来我总不满意他的一点。
3.
“程西，你怎么总是对我冷冷的啊？”
“没有。”
“你怎么就不能多依赖我一点呢，安全感这回事你怎么就不懂呢？”
“依赖你？一天天傻傻的，走路都不稳，总摔倒，依赖你，咱俩就都完了。”
“我傻，那你别要我啊。切，我找别人去了，你等着后悔吧。”
“就你？除了我估计没有谁这么傻了还敢要你。知足吧啊。”
“我看你是欠揍。”
“家暴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原来的他总喜欢开我玩笑，我嘴上从来不输别人，却独独败给了他，那以后的岁月每每想到这里，我才明白，无论你怎么优秀，这世界上总有一个人会让你愿意输得心服口服。
闲着也没什么事，便想出去走走，雪后的天气果然格外的清爽，即便我很讨厌下雪或是下雨的天气，可依旧不能抗拒这丝丝透彻的爽朗。从前程西就爱说我，不爱雨天或是雪天，骨子里没有浪漫的情结。我还总是反驳他说爱那种天气的人都死气沉沉的，还是像我这样爱阳光灿烂的天气的好。而且，这说明我特别。
我一说到这他还总是嘲笑我自我安慰和自恋。现在想想，过去和他在一起真的是很快乐，无忧无虑的日子原来真的有，他成绩好到可以帮不同专业的我复习，当然我本身也没有很差劲，我总以为，那样清闲的小日子会一直到永远，看来，当时的我还是太天真。
去超市买了点零食，接着原路往家走，就在路口看到坐在公寓门前台阶上的熟悉身影。是他，看看表已经23:30了宴会大概是结束了吧，不过，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心里有些忐忑，但还是硬着头皮走回去。路过他的身边他忽然抬头：“你回来了。”一身的酒气，应该是喝多了吧。
“嗯，你来这干嘛？”
“哼，是啊，我来这干嘛。”说着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向他的车。
“你醉成这样，还是别开车了，我叫车送你回去吧？”
“不用你管我！”他愤怒地推开我的手。然后开始大喊：“夏晓诺，你凭什么？啊？你凭什么？”
没等他继续说下去，便伏在路边的树上开始吐了起来。
“先去我家喝口水清醒一下吧？外面太冷了？”看到他只穿了单薄的一件外套，我不由得心疼起来。
“别碰我。”
“好，那你就自己在这吧，我走了。”
就在我转身的时候他又突然拉住我的手：“晓诺，别走，我有话要和你说。”
看他不再大喊，我转身看了看他：“走吧。”这次他倒是乖乖的被我扶上了楼。
刚进门便要我带他去洗手间，开始大口的呕吐起来，我转身去倒了一杯热水给他：“喏，给，不能喝还喝那么多。”大学就是这样，他真的不能喝酒，每次一起出去吃饭他都是能免则免的，当时还觉得找到他这样不喝酒的男人还真好。谁知道现在却愈发的能逞强了。
他接过水杯大口的喝着，然后将被子放到一边，抬头看着我，似乎清醒了许多。
“有什么话，快说。”
“夏晓诺，我好想你。”说着他冲过来抱住我，然后开始吻我，疯狂的吻着，我紧闭着牙关，险些被他身上还未散去的酒气弄晕，极力挣扎着推开他。
“你现在就这么讨厌我。”
“你喝醉了，看清楚，我不是雨桐。”
“夏晓诺，我没有，我知道是你，一直都是你。”
“所以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当初怎么就那么狠心的对我？”
“狠心？你应该是不够清醒吧？狠心的人是你不是么？”我断定他是喝醉了在胡言乱语。
“是我么？真的是我么？你再想想清楚，到底是为什么？你怎么对自己的背叛只字不提？你怎么这样装傻活到现在？”
“背叛？”
“为什么啊？我对你不够好么？你怎么忍心遗弃我？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的？”说完了他便晕倒在沙发上，留下了被他搞晕嫉妒疑惑的我。当初明明是他先不要我了的，怎么现在又突然说是我遗弃他？而且，背叛？这又是从何说起的？
他整整比我高出一个头的个子，虽然身体修长，可是对我来说抬他到床上也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费了半天的功夫才把他塞进被子里，脱去鞋子和外套，他蜷缩在被子里，睡得很不安稳，我坐在地板上趴在床边看了他许久，是有多久没这样看他了，自己也忘记了，样子虽然没什么改变，可现在的他脸上有了看的清晰的胡渣，不再那样清爽，倒是添了几分沧桑的感觉。程西，你知不知道，我也好想你，好想好想。
坐了半天我才渐渐有了睡意，于是起身准备去沙发睡觉，他却又忽然抓住我的手腕，像是清醒了般，可只是说了一句：晓诺，我知道我有很多不好的地方，可是，你还喜不喜欢我？然后又缓缓的放下手睡去了。
我看着他熟睡的脸，竟有些不舍，于是又坐了回去，趴在床边睡了一晚。
第二天醒来的程西头疼欲裂，睁开眼，看着陌生的房间，感觉手腕被什么压着，低头看了看趴在床边的晓诺，无论怎么回想都想不起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怎么会在晓诺家，可是看着身边熟睡的人，心里生出丝丝喜悦，自己是真的很想念眼前这个人。
晓诺似乎被他轻微的动作弄醒了。睁眼看了看坐在床上望着自己的程西，脸瞬间如火烧般变红了，立刻站了起来。
“我怎么在这儿？”
“那个，你昨晚喝醉，跑到我家楼下，又吐了，最后晕倒了。我就让你睡在这了。”
“你一直守在这？”听了她的话，程西心里竟有按捺不住的喜悦。
“我是没地方睡了，所以睡在地上。”
她这样的解释又让他雀跃的心迅速沉了下去，立刻恢复了毫无表情的脸，起身下床穿好衣服，准备离开，走到门外，对晓诺说了一句：“对不起，我昨晚喝醉了，如果说了什么，你不要在意。”然后便匆匆离开了。
晓诺站在门口，望着离去的背影，用极其细微的声音说了一句：“西瓜，我早就不是原来的样子了，你确定还喜欢现在的我么？”
瞬间，再也无法抑制住的眼泪，如雨般落下。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如果我不是我 就再成不了你喜欢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