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还是老的辣》踏歌绕佛阁

38、相许1

　　一路上，姜纯钧开车，蓝柯则不断述说，车内气压低靡，压得人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不过，幸运的是，虽然路上耽搁了，但好歹是天黑前进了县城，首先找了住宿。进城以来，蓝柯倒是闭了嘴，不再说话，由着姜纯钧把他往这儿那儿带。
　　“先去吃饭吧！”两人把东西放进酒店房间，姜纯钧提议。
　　“嗯！”蓝柯并不是苦情戏主角，他毕竟做不来那种要死不活的样子，将路上的苦水又默默收回肚子里。
　　吃饭的时候，姜纯钧点了很多菜，都是老板介绍的当地特产。蓝柯一样一样尝着，时不时说下对菜的看法。这时候，姜纯钧总是会应上几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倒是吃的挺不错。
　　“服务员，有啤酒吗？”蓝柯突然开口叫服务员。
　　姜纯钧知道他胃不好，本来想制止他喝酒，但是他也知道此刻蓝柯需要发泄，也只能由着他，看着他让他少喝点。
　　“嗯，有的，先生要多少？”服务员很快便赶了过来。
　　“随便，要冰的！”
　　“先生，这个天喝冰啤酒容易伤身的！”服务员好心提醒。
　　蓝柯还没说话，姜纯钧就抢先开口：“不用冰的，先拿两瓶就行！”
　　“嗯，好的，先生稍等！”服务员转身去拿酒。
　　蓝柯并不反驳，又开始自顾自的吃菜。
　　“先生，你们要的酒！”服务员已经开瓶了，将酒放在桌上。
　　“嗯，谢谢！”姜纯钧道谢，拿起酒瓶要跟蓝柯碰杯，“来，今天我陪你喝！”
　　蓝柯笑，也将酒瓶举起同他碰了一下。仰头便喝，蓝柯喝得很急，一瓶酒没一会便见了底儿，又叫人拿了一瓶。姜纯钧看着他把水当酒喝，根本就是想把自己灌醉，确实是在伤身啦！
　　第三瓶上来的时候，姜纯钧便抢过酒，劝他：“蓝柯，别喝了！伤身！”
　　“这有什么？你知道我的酒量，这两瓶还不放在眼里。”蓝柯伸手抢。
　　“你胃不好，不能这样喝！”姜纯钧已经完全将酒拿到自己这一边。
　　“这边再上一打啤酒！”蓝柯见抢不过他，干脆不抢了，直接扭头招呼服务员拿酒。
　　“不好意思，不要了！他喝醉了！”姜纯钧连忙出声制止。
　　服务员看着两个人，一时不知道该听谁的。
　　“还做不做生意了？让你们上酒！”蓝柯有点憋火。
　　“真不好意思，我弟弟他喝醉了，我这就带他走！”姜纯钧直接来招彻底的，从包里拿出几张钱放在桌上，说别找了，便起身去拉蓝柯走。
　　服务员见他这样，又看蓝柯确实像个学生，加上那红彤彤的脸，一下便相信了姜纯钧的话，赶紧帮着姜纯钧扶蓝柯出去。所以，有时候喝酒上脸也不是好事儿！
　　“我没醉，谁说我醉了？别拉我！”蓝柯此刻很清醒，但是在服务员看来，他这无异于是酒后撒泼了。
　　拉拉扯扯的，总算是出了门。蓝柯趁着姜纯钧给人道谢的当儿，一把甩开他，迈开腿向前走。
　　“蓝柯？！”姜纯钧连忙追上。
　　蓝柯走在前面，也不理他。虽已是晚上，但到底街上人多，姜纯钧也不好大叫，只能快步赶上他。蓝柯走到前面的店里买酒，姜纯钧立马给人家说他喝醉了，老板也怕惹麻烦，之说酒卖完了！如此几次，蓝柯真有些火气上冲了，直接折回往酒店走。
　　“蓝柯，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是，你不能折腾你自己啊？”姜纯钧在一旁边走边说。
　　蓝柯不停，继续走，姜纯钧一把拽住他，这下算是停下来了，蓝柯看着他，说的很平静：“放开！我回酒店！”
　　姜纯钧这才注意到已经折回了回酒店的路上，放开手。蓝柯转身便走，姜纯钧跟上，生怕他半路反悔。
　　一路回酒店，两个男人，像是竞走一样，前一个阳光帅气，后一个成熟稳重，倒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终于回到房间，蓝柯直接把自己摔床上，一动不动。姜纯钧见他这样，也只能跟酒店要了点茶泡给他喝。
　　“喝点水吧！刚才菜挺咸的！”姜纯钧坐到床边。他本就担心蓝柯，所以开房的时候要的是双人间，方便照顾。两张床离得近，蓝柯躺得比较靠边，姜纯钧坐下，他腿长，空间愈发显得拥挤。
　　蓝柯摇头，他手回过来放在脸上，此刻什么都不想做。
　　“来，喝点再睡！”姜纯钧去拉他的手。
　　这不拉开还好，一拉开，他居然看到蓝柯眼角已经滑下泪来，一颗接着一颗！这是他第二次看到蓝柯流泪，第一次是喝醉酒，纯粹不在他自己感情控制范围内，可以忽略不计，这一次，算是真正的泪水了，饱含着感情的泪。
　　将杯子放到床头柜上，小心翼翼伸手去擦他脸上的泪水：“哭出来吧！别憋在心里！”
　　蓝柯感到他的触碰，似乎是愣了一下，听着他的鼓励竟是真的忍不住了！泪水哗哗的掉出来，以前他总觉得男儿有泪不轻弹，此刻才明白果然那只是未到伤心处！
　　姜纯钧蹲下身，抚摸着他的脸。
　　蓝柯躺着，他哭，但是却没声，看起来那样可怜，那样无助！
　　“你不该对我这么好……”像是呓语一般，蓝柯讷讷的说。
　　但是姜纯钧听懂了，他是在害怕，替他拭泪，强迫他看着自己：“蓝柯，你看着我！我对你好，并没有什么该与不该，而是我想，我只想你好好的！”
　　“不值得！”蓝柯叹气，他觉得自己不配。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不是你决定的！”姜纯钧觉得，有些事必须说清楚，不然，这样下去迟早得出事儿，“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蓝柯看着他，疑惑地摇摇头。
　　姜纯钧看着他，那样的专注，然后开始述说：“第一次注意到你，是因为你说话的语气。在电脑城，明明是那个营业员的错，可是你却以那样平淡的语气说出了一番让人抓狂的话！然后我看到你嘴角的笑，当时，我还不认识你，觉得这孩子真有意思，明明是个善良的孩子，却会耍小心机！之后才知道，你竟然是小宇的老师，接触之后我便更觉得你有趣，我承认，一开始我确实是抱着一种猎奇的心态，但是，后来，我却渐渐被你吸引！”
　　蓝柯看着他，很吃惊，没想到当时他也在那儿。姜纯钧继续说：“或许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是那样的令人着迷！在讲台上意气风发挥洒自如，私底下却会袒护学生，明明是个老师，却那样离经叛道！在朋友面前谈笑风生，明明一开始就不喜欢我，却仍然迁就我的各种要求！……你有好多面，可是每一面都带给我惊喜，慢慢地，我发现自己开始有意的寻找你的其他面，有意的靠近你，想要将你放在身边，所以，我筹划了G中的事情。”
　　“你？！”蓝柯很是意外，没有想到，他居然一直都看着自己。
　　“当时，你问我G中的事是不是完全为了你，我回答不了，因为当时我确实有私心，为了给自己留后路，也为了把你放在眼前，更为了让你撇不开我！”姜纯钧说得那样坦诚，“当时你问得我哑口无言，转身便走，那样的决绝，我以为你将我划为路人，所以，后来我一直不敢找你！”
　　“我？！我……”蓝柯突然觉得自己当时是真的太无情，太自私。
　　“还好，我醒悟的还不算晚，你不是那样无情的人，你总是心善的，至少，现在，是我陪在你身边！是不是？所以，你不要说不该、不值得，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决定，既然爱上了，那便是我心甘情愿！蓝柯，以后让我陪着你，好吗？”姜纯钧问的那样谦卑，几乎让人怀疑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姜纯钧。
　　蓝柯看着询问的他，脑子突然绕不过来，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怎么会爱上他？
　　“你一直都说我心善，可是，我身上背着的却是人命！我这样的人，怎么能叫心善？这样的人，也不配让你这样付出！
　　“那不是你的错，只是个意外，天灾人祸，谁也预料不到的！”姜纯钧知道他还在钻牛角尖。
　　“就算是天灾，如果不是我一力促成，瑶瑶也不会遇到这样残忍的天灾，她本可以避过的！”蓝柯摇头，这样的他配不上如此优秀的人。
　　“不是你的错，你何苦要为难自己，这样的十字架不该由你来背！何况，瑶瑶在天上看着你这样痛苦，她能走的安心吗？”姜纯钧自己都觉得自己说话烂俗。
　　“对，你不要对我这么好，瑶瑶当年也是这样对我好，可是呢？最后却是我害了她！”蓝柯像是放映过来一般，猛的坐起身子往一边逃去。
　　“蓝柯？！你怎么能这样想？难道你打算就这样一辈子都拒绝？”姜纯钧显然没料到蓝柯会突然反应这么激烈。酒精的作用，加上刚才哭了一阵，此刻的蓝柯看起来脆弱得不堪一击。
　　姜纯钧起身，向蓝柯靠近，小心翼翼，他怕他再躲，可是蓝柯只是蜷在那儿，并不动作。像个迷路的孩子，那样的无助！
　　“蓝柯，你可以相信我的！我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你保护好自己！”姜纯钧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力，他轻轻环住蓝柯，“你看，我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脆弱，你应该相信我！”
　　蓝柯只是望着他，眼睛里的泪水还没有干透，朦朦胧胧的，眼睫毛也湿粘在一起，似乎在思考他说的问题。
　　“难道，你不相信你爱的人？”姜纯钧说这话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他在赌，赌他在蓝柯心里到底有多少分量！
　　听到这话，蓝柯猛然一惊，他怎么会不相信自己爱的人？可是，他对姜纯钧真的是那样的感情吗？他迷茫了。一开始，他对姜纯钧多半是怕，后来是崇拜嫉妒，然后便觉得对他失望！是了，失望，他居然下意识地给姜纯钧定了标准，因为他太在乎，所以才受不了失望！再后来，这个男人居然这么远跑来找他，他已经不小了，虽未经人事，但路上这几天发生的事，他很清楚那意味着什么！脑子里转了一大圈，他对结果感到害怕。
　　惊恐地看着姜纯钧，而姜纯钧心里也忐忑不安，他什么都不怕，却怕蓝柯的心不在他身上！
　　蓝柯只是愣着，不说话，姜纯钧不想逼他，也不敢逼他，将他抱紧，吻落在鬓边，轻声哄着：“睡吧！明天，我们去新乡看看！”
　　蓝柯没料到他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全身肌肉都紧了紧。
　　“没事的，只是去看看！”姜纯钧感受到他的反应，掰过他的头，诱哄着！没说出口的那句是：你把自己丢在那里这么久了，也应该把自己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