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修罗》SS小楼

2、意外见闻

　　“啪!”
　　头上挨了重重的一下，韩战从梦中惊醒。睁开疲倦的眼睛，映入眼帘是主编的那张近乎扭曲的脸，他几乎能感觉到主编脸上堆积的厚厚脂肪都在抽动。
　　“混小子，又在上班时间睡觉，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韩战早已对主编的咆哮声习以为常，他坚信那就是主编的正常说话语气，因为他从未见过主编语气平静的说过话，但他并关心这个，他现在更想拿一条毛巾擦干溅到脸上的口水。
　　“对不起，对不起，我昨晚赶稿子睡得太晚，一不留神就……”韩战唯唯诺诺的道歉，希望能快点应付过主编，自己好去拿毛巾。
　　“你还有脸说稿子！”主编继续咆哮着，不仅没有打算作罢的意向，相反地，情绪变得愈加亢奋。
　　“你说说你这周写出过一篇能发表的稿子吗？一天到晚不务正业，写来写去都是些什么东西，你就不会写点大新闻，你这个月的工资还想要吗？”
　　“主编，别生气啊，我马上就出去接着跑。”韩战抓起一旁的背包，想要立刻脱身，却被主编一把揪住，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回原位。
　　“算了，像你这么瞎跑要跑到什么时候才有新闻。”主编的情绪稍稍缓和了一点，从文件夹中拿出一张纸条，递给韩战，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刚才接到消息，北城区的中心医院在最近一个星期连续收治了三十多个病因不明的患者，而且这批患者陆续死亡，你去调查调查，写篇稿子，懂了吗？”
　　“哎，好的，懂了。”韩战口上虽然痛快的答应着，心里却是千万分的不情愿。显而易见，任何一家医院遇到这种事情都会为了保全声誉而竭力隐瞒，说不准政府方面为了稳定人心也会全面压制相关采访和报道，自己如果真能查出个结果才是不正常，但又不敢拂逆主编的命令，只能硬着头皮走一趟。
　　离开报社，室外炎热的夏日把道路晒得如泥土般松软。韩战仍旧哈欠连天，揉着惺忪的睡眼，梦中的景象仿佛具有生命力一般，清晰的在眼前不断跳动，就像那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记忆。
　　“如果真的能像梦里的那个将军一样威风就好了。”韩战不由得从心底发出一声感慨。
　　大学毕业后，韩战四处求职碰壁，称得上历尽千辛万苦，最终才勉强在本地这家业界评价最差的报社中得到一份记者的工作。其实他很清楚自己的情况，如果不是报社实在找不到像样的人手，或许自己早就被开除了。
　　“不过现在也不错，至少没惨到露宿街头，呵呵。”韩战自言自语的说着，乐观的劝慰自己，不觉间竟笑出声来。
　　“那个叔叔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两个走在韩战身后的小学生望着他的背影，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终于到了。”韩战暗自庆幸道。刚刚不幸地再次在地铁上睡着，一路坐到终点站——一个距离目的地大约有九公里的地方，不得不再折返回来。
　　走进医院，拦住一位行色匆匆的护士。
　　“您好，我是记者，请问……”话音未落，护士便大喊起来。
　　“保安！”
　　韩战还没搞清状况，三个保安已经将他包围起来，犹如被三匹饿狼围攻的肥羊，一股无形的压力袭上心头。
　　“我、我、我……”韩战的舌头不住地打颤，大脑飞快的运转，试图找出脱身之法。
　　“听说贵院最近新推出的药价降价政策深得欢迎，我、我想采访一下，可、可以吗？要是没时间接待，我可以改天再来。呵呵。”韩战皮笑肉不笑地维持着僵硬的笑容。
　　结果自然是被以极其官方的说辞“请出”门外。
　　韩战蹲在医院的大门口，一边抽烟一边扫视着进进出出的人们，思考着回去如何交差。
　　猛然间，同样站在门口的一个少女的倩影吸引了他的视线。
　　少女大约只有十七八岁，然而相貌美丽非凡，身材傲人，几乎不是世间所有之物。但这并不是吸引韩战的主要理由，他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那个少女的肩上趴着一只虫。
　　那只虫足足有成人的半个巴掌大，浑身猩红色，背上生着星星点点的白斑，半透明的皮肤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埋藏在其内的内脏，并且虫身还会不时的蠕动几下。
　　韩战看得目瞪口呆，都不曾发觉指缝间的烟蒂滑落在地，他用力的甩了甩头，揉揉双眼。
　　“我看错了，我看错了，一定是我最近太累产生了幻觉，幻觉，没错，你可一定要是幻觉！”韩战边揉着眼睛边祈祷着。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终于明白自己刚刚的想法才是真正的幻觉。那条令人毛骨悚然的虫的确是稳稳的伏在少女裸露的肩上，而少女却似乎完全没有察觉，神态悠闲的望向医院的大厅，仿佛在等待朋友出来似得。
　　韩战反复思量：我是不是应该提醒一下那女孩？她会不会相信我呢？她会不会认为我是故意向她搭讪？或者认为我精神不正常？她会不会报警？再或者……
　　想来想去，韩战终于按捺不住，决定豁出脸面去提醒她一下。
　　“小姐。”少女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同自己打招呼，完全无视了他的声音。
　　“小姐。”韩战走到少女的面前，再次轻声招呼了一声。他尽可能的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和语气，倒不是因为靠近美女而感到紧张，而是他现在能把那条虫看得更加清楚，他甚至能清楚地看到那条虫口中的利齿，强烈的呕吐感从胸口涌出。
　　“额，你在叫我？”少女惊讶的问道。
　　“是的，你在等人吗？”韩战装作轻松的问，眼睛则直勾勾的盯着那条虫。
　　“恩，算是吧。”
　　“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少女被问得莫名其妙。
　　“我是一名记者，所以……”韩战故意岔开话题，使自己的话显得不那么突兀。
　　“哦，就是那种专门收集奇怪见闻的人类吧”少女显得十分天真。
　　“呵呵，可以那么说。”
　　“对不起，恐怕真的没有。”少女的笑容十分甜美，倾国倾城。可是对于韩战而言，这根本比不上那条恶心的虫的吸引力。
　　“比如说，某种‘奇特’的虫。全身猩红，背上有白斑，皮肤还是透明的那种。”韩战强忍着心中的恶心说道。
　　“你说什么？”少女的语气突然冰冷异常，眉宇间闪过一丝杀意，但仅仅是一个瞬间，韩战认为一定是自己看错了，可是身体被一股莫名的寒意笼罩起来，胜过炎热暑气的寒意。
　　韩战吓得连忙解释道：“没有，什么都没有，哈哈，我胡说八道的。时间不早了，我有事先走了。”说完，赶忙转身跑开，像是被恶鬼追赶般的落荒而逃。
　　“他能看到你吗？”少女望着跑远的韩战，扭过头对伏在肩上的怪虫说道。怪虫把嘴张到最大，几秒钟后又再次合上，磨了磨牙齿，它不过是打个哈欠，全然没有把主人的话听进去。
　　“讨厌！”少女嗔怪道，用指尖轻轻弹了一下它。怪虫极不高兴的蠕动起臃肿的身体，把头扭向一旁。
　　“娑美！”背后传来一个甜美的女音。
　　少女转过身，身后站着一位年龄稍长，但同样美丽非凡的女子。女子嘴角带着微微笑容，愉悦的心情溢于言表。
　　娑美像小猫般扑到女子怀中，亲热的叫道：“娑琳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怎么样了？”
　　“呵呵，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像孩子一样。看！”说着，娑琳从肩上的挎包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瓶，瓶中封着一只莲子般大小、乳白色的幼虫，娇小的头部后连接着不成比例的巨大身躯，此刻它正安静的卧在瓶底，睡得很是安稳。
　　“哇！‘魂蛉’已经长得这么大了，估计很快就要结茧作蛹了。”娑美兴奋的喊出声来，比孩子得到期盼已久的圣诞礼物还要开心。
　　“是啊，我为它选择的寄主都有着极强的灵气，它吸取的灵气多当然成长的速度也是非比寻常。”娑琳颇有几分自豪的说着。
　　“对了，你刚刚在看什么？看得都出神了。”娑琳突然想起，不禁问道。
　　“哦，那个，”娑美吞吞吐吐着，考虑是否要把刚刚遇到的那个人告诉姐姐，“刚才有一个奇怪的人和我搭讪，他……”
　　“他怎么了？这种说话方式可不像平日的你，难道他长得很帅？”娑琳的好奇心被娑美欲言又止的样子挑逗起来，故意揶揄道。
　　“不是，只是……”娑美低下头，停顿几秒，当她再次抬起头时，眼神变得凶狠而锋利，“他很有可能看得到我饲养的‘灵虫’。”
　　“他能看得到‘灵虫’？”娑琳剑眉一挑，感到既惊讶又不可思议，“他真的是人类吗？人类怎么可能看得到？”
　　“千真万确！”娑美解释道，“我一开始也不敢相信，可是他竟然能准确的描述出伏在我肩膀上的‘灵虫’的模样，我确信他一定是真的看到了。”
　　“太不可思议了!”娑琳惊叹道，同时灵机一动，想出一条妙计。
　　“或许他就是让‘魂蛉’化茧成虫的最佳容器。呵呵呵呵……”娑琳明朗的笑声感染着身旁行色匆匆的路人，虽然他们并知道她为何而笑，却感到这种笑声仿佛具有令人豁然开朗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