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165. 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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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结束，各家族亲陆陆续续的飞离额木尔城。终于，最后一架飞机也离开了。机场的工作人员本以为可以短暂的休息一下，结果却又接到一架飞机的降落请求。
新婚夫妇回到伯力城，要和自家的近亲聚餐，之后，就开始他们的蜜月旅行。
纳塔沙庄园的金色宴会厅，布置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漂亮。
“靖诺啊。”寞达笑着问，“你们第一站去哪？”
“去巴黎。”靖诺笑着答，“之后去希腊，悦悦想在爱琴海边上住段时间。”
“那地方不错！”靖宸接上说，“我也在那住过好长时间，说实话，都不想回来了。”
“你可不行啊！”靖宇马上指着靖诺说，“中元祭前必须给我回来。”
众人听到都呵呵笑了起来。寞达笑着对寞途说：“这个大祭司真厉害，比你九哥管你管得还严。”
“这样才对么！”寞速冲着靖宇点头称赞，“靖宇做得好！”
靖宇听到有些不好意思，偷偷看了眼旁边的瑞悯，却发现瑞悯表情凝重，不时的看向对面的寞途。
“你怎么了？”靖宇立刻关切的问。
瑞悯却没回答，紧咬着自己的嘴唇，眼眶泛红。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瑞悯的异样，一起看过去。
“你到底怎么了？”靖宇轻轻搂着她，焦急的问，“哪里不舒服吗？”
瑞悯还是直直的看着对面的寞途。寞途心下疑惑，面上却向着瑞悯温柔的笑了一下，问：“怎么了？”
瑞悯看着寞途平和的笑脸，又看看坐在寞途身边的杉苗和靖尧，心中有了犹豫，可是……瑞悯又看向幸福的偎在一起的靖诺和琮悦，终于下定决心，轻轻开口：“荀姑姑回来了。”
寞途脸上的笑容立刻不见，所有人都愣住了，偌大的餐厅在一瞬间静了下来。
瑞悯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的对寞途说：“刚才父亲给我打了电话，说荀姑姑一个人悄悄回到了圣地，她要去完成她自己的石碑。”
一声低呼从琮悦口中传出，寞速、靖宇和靖诺的神色都变得难看，一起看向寞途。
寞途的神色却出奇的平静，可桌子下的手却在微微发抖。一旁的杉苗看到了，心疼的伸手握住了寞途的手，向着门外喊道：“查庆！”
查庆应声走进屋，满脸的诧异。
“快去通知机场。”杉苗第一次用不容置疑的声音吩咐查庆，“世子要马上飞去额木尔城！”
查庆只愣了一下，立刻转身走了出去。杉苗回转头，对上了寞途难以置信的目光。
“去吧。”杉苗冲着寞途温柔的笑了一下，放开了他的手，见他不动，又喝道，“快啊！”
寞途再没有迟疑，站起身跑出了宴会厅。
寞达看着寞途消失在门后的身影，心里的痛同样堆积如山。
“妈妈。”靖尧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跑没了影，怯怯的问，“爸爸干什么去啊？”
杉苗抚着靖尧的头，低声对她说：“你爸爸去见一个住在他心里最久的人。”
额木尔城的五月，早晚的空气仍然有些寒意。桉荀依旧穿着纯白色的祀女礼服，踩着湿漉漉的草地从耸立的云杉间走来，桐卓跟在她的身后。
无数高大沉重的石碑立在林间，上面刻着古老的八荒文和繁复的八荒族图腾，似乎都在向桉荀讲述着一个个不同的故事。
关于圣地的故事，关于神子和祀女的故事。
其中有几座石碑上空空如也，只在角落处用八荒文镌刻着不同的名字，那是属于那些还活着的神子祀女的，桉荀记得自己的那座在哪。
对，就在那。
桉荀走过去，伸手抚着冰冷的石碑，心里轻轻的对自己：“终于要结束了。”从常服腰带上抽出一把精巧的匕首，刀柄上有一个奇怪的图案。桉荀将刀抵到自己的手腕上，心里默想，“开始吧……”
到底是结束还是开始？
锋利的刀尖划开脆弱的肌肤，血立刻涌了出来，桉荀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既是结束也是开始……
桉荀将手放上了石碑，念起一句八荒古语，那是她最熟悉的咒语。
此世的结束，就是彼世的开始……
随着呢喃的八荒古语，一个图腾的雏形慢慢出现在石碑上，
此世已没有悬念，彼世却还是未知……
血技，是祭司法技中最强大的一种，用鲜血写就的图腾泛着微微的红光，每一笔都倾注了巨大的力量。
即使是未知的，也不会再像此世这般迷茫与惶恐不安，因为，我知道，有你在等我……
图腾的纹路渐渐清晰，代价就是巨大的力量消耗，桉荀觉出了意识的涣散。一个温暖的依靠出现在桉荀身后，桐卓伸手扶住了她。
多谢你一直陪着我，也请原谅我无法回应你，因为无法忘记他，所以，不能请你进来……
力量的消耗越来越明显，桉荀的声音断断续续，一大段的咒语竟说不连贯。可是，不完整的咒语是没有任何作用的。一个低沉的声音出现在桉荀耳边，合上她的声音，一起念着咒语。寞途走上前，握住桉荀的手，帮她一起画着图腾。
你也来了。为什么？不是说好不再见了吗？
“世间苍生，有命无命，皆臣服于我八荒族。”寞途的声音和桉荀的声音叠加在一起，给了她力量的支持，图腾的描绘变得容易多了。
一起学过的法技，你用起来总是比我好。还有你纯净的双眸，纤尘不染的心，都是我可望而不可及的。
“已亡者魂，转生者魂，皆安息于我王御内。天有九道，苍穹在上，八荒之剑，统领阴阳。”
你的心好难猜，你的身影好难追赶。我，只不过想要一个不用太辛苦的人生。
“地有九州，人子在下，阴阳寒晶，震慑万魂。”
不是命运无常，而是神明眷顾，太辛苦的会早一点儿得到解脱。那里，才是最后的家……
最后一笔连接完成，寞途和桉荀的声音同时停了下来。
石碑上的图腾发出一片耀目的红光，突然又消失。刚刚还在滴落的血瞬间凝固，融进了石碑里，再也不会消失。
远处的圣地感受到了强大的力量，发出阵阵哀鸣声。桉荀本已涣散的精神再也无法支撑，倒了下去。
寞途接住了她的身体，看着她惨白的面容，心在滴血。桉荀无限向往的看向圣地，寞途轻轻抱起她走了过去。
桐卓跟在他们身后，走到圣地边缘，一只守护兽从天而降，张牙舞爪的阻住了桐卓的路。
桐卓被突然出现的守护兽吓到，禁不住向后退，差点儿跌倒，被赶到的樱茁扶住。樱茁挥手轰开守护兽，问：“您没事吧？”
桐卓平静的摇了摇头，可是心里却是凄苦。你的世界，我终究还是走不进去；我的陪伴，也只能到此为止。
寞途将桉荀轻轻的放在圣地，桉荀立时感觉到了来自圣地的回应，不禁笑了一下。寞途抚着她的脸，心中的痛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根本无法抵抗。
远处的天空越来越亮，终于，一轮红日跳出了云层，将光与热毫无吝啬的洒向大地。高高的云杉、巨大的石柱、还有寞途的身影，都被温暖的阳光描绘出一个金色的边纹。
阳光也照在桉荀身上，可是桉荀却感觉不到任何热度。血一直在流，将桉荀纯白色的祀女礼服染红。就像她的一生，也充满鲜血，有自己的，也有别人的。
想要的，得到的，抓不住的，最后都要归于没有。拥有的，未曾拥有的，不能拥有的，最后也都要失去。人生不过如此，也并不分好坏。所谓的优劣，只不过是有些人有人陪而已。其实真正的陪伴，不是在身边，而是在心里。
阴阳的相隔，并不能阻止你的陪伴，因为，你在我心里。
可是，我还是很想你。
这一次，换我去找你。因为，我想陪在你的身边。
晨曦中的风，小心翼翼的拂过桉荀的脸，桉荀记起了那个温柔的手指，慢慢闭上了眼，没有丝毫的留恋。
圣地中突然响起了更大的哀鸣声，绝望与痛苦直入到每一个人的心底。哀鸣声中是寞途的低泣，这一次，有人永远带走了他怀里的人，也带走了他此生所有的眷恋。
绝望与痛苦的哀鸣声也传进桐卓的耳朵，可是他还听到了另外的声音。那是高低婉转的啾啾鸟鸣，从窗外传来，一起透过窗户溜进来的还有下午的阳光。
一个女孩坐在窗下，一只手支着下巴，看着窗外出神。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映在她的眼里。
桐卓觉得她的眼睛里因为融进了阳光而有了欢快，好像小鹿的双眸，清澈而灵动。
“过完生日之后，我要去天啸家修习，跟他家选定的神子一起学习更高深的法技。”女孩转过头，看着桐卓说，“你愿意陪我一起去吗？”
桐卓望着她深潭般的眼睛，在最深的地方发现了丝丝不安，看着她尚有些稚嫩的面容，桐卓心里，最软的那块儿有些疼。
“我愿意。”桐卓笑了一下，“你去哪儿我都会陪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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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21章 165. 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