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在》小也殿下

106、106.生意

　　四月的北京，干燥多风。
　　从停车场到大楼，张小琴一路捂着脑袋跑过来，即使这样，头发还是给吹得一团糟。站在茶水间，一边喝着热咖啡一边用手捋着凌乱的发丝，同事州可儿进来冲牛奶，跟张小琴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最近忙吗？”州可儿问。
　　“还好吧。”张小琴嘴里含着咖啡含糊的答道。
　　“听说苍穹财团要来人，谁来啊？不会是我们那位三少主吧？”
　　“三少主？”张小琴重复了一遍，似乎有些印象，试探的问，“是你们的那个什么祀女吗？”
　　“对啊！嫁给苍穹财团的董事长了，现在苍穹财团都听她的，听说挺能干的，不过我没见过。”
　　“你没见过？”张小琴有些不相信的问，“你不也是那个族的吗？”
　　州可儿一边喝着牛奶一边点着头说：“是又怎样？九州族人多了去了，也不是谁都能见过她，我也就小时候回过几次额木尔城。”
　　“哦。”张小琴看着窗外轻轻说，忽然整个人都趴在窗户上往下张望，嘴里念叨着，“州总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是么？”州可儿也挤到窗口，“那个女人是谁啊？”
　　“不知道，好像看着跟州总挺熟。哎，不说了，他们要上来了，我得回去了。”
　　“嗯，拜拜。”
　　张小琴回到自己的秘书室没多久，州总就带着那个女人走了进来。张小琴礼貌的站起身向着州总打招呼，州总也笑着跟她说了几句话，可是州总身后的女人却径直走进州总的办公室，根本没有理会张小琴。
　　张小琴偷偷打量了一下女人的背影，身形很高挑，就是感觉有些冷清清的。
　　桐卓跟自己的秘书说完话，转身走进办公室。桉荀正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一圈圈的转着圈。桐卓看着她玩儿的不亦乐乎的样子，笑着问：“怎么样？还过得去吧？”
　　“还行！”桉荀停了下来，用手支着头说，“你那个秘书是九州家的人吗？”
　　“不是，怎么了？”
　　“没什么。”桉荀翻着桐卓桌上的一本书，随意的说到，“你睡过她了吗？”
　　“桉荀！”桐卓的脸上有一丝恼怒，“你怎么跟桉芮似的。”
　　“哦？二哥也问过你这个问题？”桉荀完全没有理会桐卓脸上的不悦，依旧笑着说，“那我猜猜，二哥后面一句是不是说‘小姑娘挺标致，可以考虑入手。’？”
　　“桉荀！你再说我真生气了！”桐卓沉声说道，“我有那么不堪吗？”
　　“不是，是谁让你这么老大了还不结婚也不找女朋友的，自然会让我们猜测是不是身边有隐形的情人。”
　　“我不结婚有你们什么事，管得真宽！”
　　“那你为什么不结婚啊！”
　　“我乐意！”桐卓满脸都是愠色，突然一下子又散去，凑到桉荀身前，神秘兮兮的说，“其实你不知道，我喜欢桉芮好久了。”
　　“是吗？”桉荀的脸上竟一丝惊讶也没有，依旧平静的说，“那你没戏了，二哥只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
　　看着桉荀一贯的波澜不惊，桐卓彻底泄气，摆了摆手说，“行了，不跟你逗嘴了。咱们说说正事吧，你不是说有事找我吗？什么事？”
　　“九州家现在有多少产业是在你手上的？”桉荀直截了当的问。
　　“第三产业和新兴的产业差不多都在我手上。”
　　“你归谁管？”
　　“你二哥啊。”
　　“矿业在我大哥手上？”
　　“是。”
　　“那他往外运的物流跟贸易出口谁管？他自己弄还是你弄？”
　　“境内的他弄，对外的他外包给我了。”
　　桉荀听完似在仔细盘算，好一会儿才说道：“那你这也没多少啊。”
　　“这还少啊？跟你大哥手底下的差不多了，其实大头还是你父亲拿着呢。”
　　“我父亲还拿着什么？矿业不是已经给了大哥吗？还有什么是大头的？”
　　“第一产业啊，额木尔城周围的原始森林，多少物产啊！还有下面的土地，都是钱。”
　　“那个？几辈子都没动过了，也能算？财务上都不统计。”
　　“是不统计，但是也不能不算啊。帐不能只看表面的，那可是个大资产，是经济实力的一部分，虽然现在变不成现钱，但是也不能忽略不计。”
　　“原来父亲一直捏着个大元宝啊。”桉荀用手敲着桐卓实木的大班台，说，“那等于现在九州家帐面上能看到的进项都在这了？大哥拿着一部分，二哥拿着一部分，还有吗？”
　　“没了，正好是三大产业，一人管一块儿。”桐卓停顿了一下，由衷的说到，“桉芮挺能干的，九州家的支柱就是矿业，你父亲偏心给了你大哥，就甩了点零碎给了桉芮。结果他入行十年，硬是搞得跟你大哥平分秋色，以他这个年纪，很不容易了。尤其是矿业的外包出口，真是硬生生的从你大哥手里抢过来的。”
　　“背后要是没有天啸家，他抢得过来吗？”
　　“话不能这样说，很多人就算条件都给他预备齐了，一样也干不成事，能懂得合理利用资源也是本事。作为一个富家公子，能守业传家是件非常难得的事，没做了败家子就不错了，你要求不要太高。”
　　“我觉得八荒族里出不了败家子，就那个唯一股权的制度就出不了，完全都是一种狼性的教育和狼性的竞争，除了不择手段，教不了他们什么。”
　　“面面俱到是不可能的，但是我觉得八荒族里还是人情味挺多的，也许你是上层结构里的人，看到的都是亲人间的尔虞我诈。其实想想，如果不是这样，怎么能选出优秀的族长，又怎么保证整个家族的繁荣稳定？每个族长都要养活一大族的人，他们宁愿牺牲自己的血亲，也要保证所有族人能吃饱穿暖，很伟大了！”
　　桉荀诧异的看着桐卓，从没想过原来还有这样的评价。桐卓看着她的神色，笑着说：“这是我这个底层族人的深切体会，跟你站的视角不一样，但是我觉得非常具有代表性。你想想，先不管外面怎么样，起码在八荒族里，基本上是做到了相对平均，大家享受同等的生存权利，受教育权利，还有工作的权利，等等，而族规里面有很多严苛的规定却是只针对族亲近支的。我从来不羡慕你们这些族亲显贵，你们每一个多多少少都要为这个家族做出牺牲，就拿最普通的例子来说，八荒族里的少主，有几个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而且近支族亲还能一夫多妻。你说你们这些少主跟古代和亲的公主们有什么区别，没有人权，当做礼物一样送出去，完了还得跟别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想来还不如普通的妇人，男人不听话可以哭可以闹，男人要是有了小三，更可以大闹特闹，你们敢吗？而世子们的日子就好过了？八荒族世子之争的惨烈谁不知道，每一个男孩都得早早的变成男人，不然等待自己的就是被淘汰。你敢说你没有羡慕过普通人的生活吗？”
　　桉荀被桐卓的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只能无奈的笑了一下，轻声说道：“的确羡慕过。”
　　“所以啊，差不多就完了，干嘛这么苛责自己也苛责别人呢。”
　　“问题是，有些东西是身不由已的。”
　　“我知道，没法摆脱的。”桐卓长叹一口气，问到，“说吧，你打听这么详细要干嘛？是不是要开始了？”
　　桉荀点点头。桐卓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无奈的说：“我一猜就是因为这，你想怎么做？”
　　“利用苍穹家帮大哥拓展一下市场，别老死盯着那几个地方卖，换点别的地方卖，缺资源的地方多了。”
　　桐卓想了想，说：“你大哥现在做得很顺，炎上家、润下家都有份，每年的产出是定数，想让他轻易换买家，不太容易。”
　　“价钱好也不换？”
　　“价钱好当然换，但是也得看值不值，要是只高一点估计也没有吸引力。”
　　“放心，我给的价当然是有诱惑的，值得他舍了多年的合作。”
　　“桉荀。”桐卓诚恳的说到，“我知道你想帮你大哥的心，但是矿产这东西都是有牌汇价，不是你想定多少就定多少的，苍穹家是有钱，可是也禁不住你这么倒贴啊。”
　　“谁说我要倒贴啊，我要做中间商，一进一出挣差价。买家我手里有的是，就是一直找不到可靠的供源，如果大哥可以，我为嘛有钱不让自家人赚啊？！”
　　“你还要挣差价？你那什么买家啊，傻疯了吧？”
　　桉荀不屑的笑了一下，轻声说道：“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就帮我收，不用你垫钱，不过也没留多少挣钱的道给你，你就运一运，挣个辛苦钱算了。”
　　“运？往哪运？境内的都是他自己运。”
　　“我就是要他境内的流通也得通过你，不然我给他那么高的价干嘛？这是条件，你想办法谈吧。”
　　“桉荀！”桐卓沉声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啊？你不说明白了我可不管。”
　　“很简单，我要大哥的所有出路都掌握在我手里。”桉荀说完看着桐卓依旧阴沉的脸色，叹了一口气，说到，“好吧，实话都告诉你吧。我会分两个途径促成这件事，一是你这边想办法接管他的物流通路，另一边我会堵他之前的合作通路。我想要的效果就是，他要卖谁，卖多少钱，怎么运出去都得听我的。我要是不要他的东西，他就卖不出去。”
　　桐卓忽然就明白了桉荀的意图，震惊的看着桉荀，压低声音说道：“你竟然是桉芮这边的？”
　　桉荀笑着点了点头，问到：“意外吗？”
　　“非常意外，怎么看你都应该是你大哥那边的，怎么反水了？”
　　“怎么能叫反水啊？我从来也没说过我跟大哥站在一边啊。”
　　桐卓看着她，脑子里迅速的过着所有的讯息，忽然感觉似乎有个理由，试探着问：“是因为他吗？寞途？”
　　“他？”桉荀有些意外，但旋即就明白桐卓以为是因为寞途是桉芮那边的，自己才会选择也跟桉芮站在一边，立马摇着头说，“不是，不是因为任何人，是因为我自己。”
　　“你自己？”桐卓完全糊涂了，“为什么？”
　　“因为里面有我想要的东西，只有二哥做了族长，才能帮我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