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兮》阿踢仔

17、第 17 章

　　(十七)
　　“是导演说今天这个时候要来的，早上九点……”
　　孩子们在小院子里仰望着房沿上明显睡眠不足的谢可风，一边抱怨一边又期待谢可风回答。
　　“天……有这样的约定?”昨夜明明在场的谢可风为什么不知道？他揉了揉头发提了提睡裤双手叉腰道：“啊！其实是这样的……你们的导演他昨天晚上睡的太晚了……”
　　“可是他答应了我们的……”
　　“是啊！”
　　“导演不会撒谎的……”
　　“就是……”
　　“……睡的太晚，没有关窗户，感冒了……”谢可风觉得自己被他们逼得有点狼狈。
　　“啊……”
　　“呀……”谢可风听见下方一阵惊呼。
　　“嘿嘿嘿……”玛利亚娜站出来拍拍手，“既然导演生病了，我们再商量时间好了，反正大家手里的戏服也没有做完，今天来我家做戏服怎么样？”
　　“耶……玛利亚娜给我们坐蓝莓薄饼吧！”不知是那个贪吃的家伙喊了一句，小家伙们的注意力便转了过去，拖着玛丽亚娜离开……
　　身不由己的玛利亚娜挣扎着转身向谢可风询问她拜托的事怎么样了，谢可风相当生硬的用打哈欠掩盖过去，利索的逃进屋里。

　　“你撒的谎，真是拙劣……”简兮蜷成一团缩在床角，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他对着刚进房间的谢可风道。
　　“啊？！”谢可风对于简兮的话惊讶的很，几时醒来的？一时又不知道接上什么样的话头只得“呵呵呵呵”的干笑几声，对于昨晚上的外事情，想说些什么，却终也未在头脑里汇成只言片语。
　　简兮本就迷蒙着眼，侧头往被子里缩了缩头，像是又睡下去的样子……
　　谢可风跪到床沿上，伸手拨弄简兮的眼睫毛，本是无心之举，哪知到得到了简兮强烈的反应。
　　简兮紧张的打开谢可风的手，迅速半撑起身子，警戒的看着他……
　　“简兮……”
　　“我……不想再做那种事！”
　　谢可风收回自己的手，两人对望着各怀心事……
　　见到谢可风的无言，简兮莫名其妙的慌张起来，“对不起……我……”简兮无法接着说下去，他看着谢可风的手撑着床沿站了起来……“对不起……”简兮底下头，不知局促着什么……
　　谢可风常常想能和简兮安安静静的生活下去，不需要缠缠绵绵，不需要轰轰烈烈，只是安静的生活，可……他也不希望是这般的‘相敬如宾’！
　　他脑子里清醒的明白雅娜的话，简兮的心理需要纠正一些想法，他也知道这时候不适合再给简兮增加心理的负担，他也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简兮很害怕……
　　但他就是这么明白着，还是把手伸向简兮捧住他的脸狠狠的吻起来！
　　拉开被子将简兮整个抱起来时顺势拉下他的睡衣，谢可风没有把他压倒，只是半跪着抱着简兮，一处一处狠狠的吻着，不管简兮怎么反抗……
　　“……啊……”简兮被他咬住的锁骨硬生生的痛，便叫了出来，“痛……”
　　谢可风是压抑着，“简兮，我只想让我们的关系不同……”
　　“可风老师……”简兮想抽出被禁锢的手臂，可怜的唤着他的名字，谢可风沙哑的话突如其来，让简兮的挣扎停了下来，任谢可风抱着……
　　“……”
　　“……是我一厢情愿的，你不愿意对吗？”谢可风将头埋在简兮的怀里，他收紧搂着简兮腰的手，“可我没有别的办法……”
　　“可风老师……”
　　“我喜欢你！却没有办法让你在意我，就任性的做了这些事情，带你离开，抱了你……”谢可风的言语非常的不平稳，“现在，恨我了？”
　　“……”
　　“我啊，是个不怎么样的男人，总以为守着喜欢的人就是幸福了，细细想来这样做的我实际上还是想那个人知道自己吧！自以为是的想法不过是掩饰自己胆怯上前追求的事实，简兮，我马上便放开你，但是我要你知道，现在谢可风的想法不是以前那样了，我会强制留下你在我身边，自然也不会在情事上放过你……”谢可风抬起埋在简兮怀里的头，在他的唇间轻轻落下一吻，“你若明白了，便点点头，希望你能记在心里！”
　　谢可风的手松开，简兮却没有了动作，良久的静默，双方都默默的等待……
　　简兮怯怯的抬手拉起自己的衣服，“我，知道了……”
　　“拒绝他！”
　　突如其来的女声尖利弄得床上僵持的两人短暂的惊惶。
　　雅娜真是非常的郁闷！刚刚回家便碰见这样的场景不说，谢可风那家伙纯粹就是在威胁简兮……
　　“拒绝他，简！”雅娜脱掉外套，一手撑住门框，“这是不合理的，为什么要妥协……”
　　简兮愣愣的看着如从天降的雅娜，更加惊惶，抓着床单的手加重了力道。
　　“雅娜……”
　　“可风，你出去！”雅娜的口气很平静，没有了刚才的尖利，“好吗？”
　　谢可风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他已经退到床边，缓缓走向门口，路过雅娜身边时，他停下来对雅娜道：“你阻止了我做蠢事，谢谢……”
　　雅娜没有回答他，径直向床边走去，温和的笑着，“很高兴见到你，简，我是雅娜，可风的好朋友……”
　　谢可风最后望了一眼简兮，不期的相遇上，谢可风点点头，他想让简兮安心，虽然他刚刚逼迫了简兮。
　　谢可风轻轻掩上了门。

　　“你觉得我中文说得怎么样？”雅娜是爽朗的女子，声音洪亮。
　　“字正腔圆。”简兮牵强的笑笑。
　　“当然，我说了十七年中文，法文不过说了七年而已……”雅娜耸耸肩膀，无奈的表情。
　　“呃？”简兮瞪着她，怀疑她说错了话，怎么看都是漂亮的西方美人儿，不像混血的样子。
　　“很奇怪？”雅娜脱掉鞋子上了床，盘腿和简兮对坐着，“想知道为什么吗？”
　　简兮点点头，眉梢有了笑。
　　“事实上是……”雅娜心里高兴，气氛缓和下来了，“我的父亲是法国驻四川的领事，去中国的时候和母亲离了婚，带着我，然后他很忙我很懒，于是便成了只会说中国话的法国人……”
　　“啊……”简兮的单音发出之后，便笑了出来。
　　“给你说，我四川话也说得很利索！你笑人家，好讨厌哦！”雅娜突然冒出地道的四川话让简兮彻底傻掉，这是个多么神奇的法国女人！
　　“啊！简兮，你笑得真牙尖！”
　　“你才牙尖！”简兮一说家乡话声音的语调便显得重起来。
　　“喔……老乡啊！”雅娜一把把简兮拥入怀里，大力的拥抱一下，手在简兮的背上大力道的拍了几下，“不怕啦，不要怕谢可风那混蛋，我给你扎起，他居然在我的地盘上威胁我的老乡，典型的想死！”雅娜的语调绝对是四川女孩子娇小的豪爽。“不过，你自己也不对啊，怎么能那么爽快就被他压榨啊！”雅娜双手压住简兮的双肩，眼光清爽。
　　“我……”简兮说不出口，对啊，为什么又软弱的点了头？
　　“你太好欺负了，简！”
　　“不是……”简兮认真的看着雅娜，“我是觉得害怕……”
　　“谢可风是很厉害，可他不会对你动手啊？”
　　“是害怕，害怕被人胁迫着，我怕……”
　　“简，我想我可以了解你的想法，我有一段时间也非常的害怕身边的人，我非常讨厌他们却害怕他们，因为我认为如果动起手来我不是他们的对手……就放任他们像看怪物一样看我、讨论我，当我忍不住的时候动了手，她抓烂了我的脸，可我打破了她的头……可有一件事情很重要，从此以后没有人再欺负我！”雅娜稍稍整理了一下头发，偏头看着简兮……
　　“不，不是这样的……”简兮仔细的听雅娜的话，然后否定她。
　　“不是？”
　　“不是！”简兮显得有些焦躁，“不是那样的，不是，，不是……没有那么容易，没有那么容易……”
　　“简！”雅娜抓住他的手希望他镇静。
　　“不是你想要反抗便会成功的，一扇门压过来你努力就能够推开，要是你努力推不开的东西呢？只能妥协吧……”
　　“有什么是推不开的？”雅娜想要把气氛变得轻松，“袭击地球的巨大陨石都可以推开，还有什么不能推开的……”
　　“死亡……”简兮低下头，拳头捏的越发紧。

　　门背后的谢可风身子轻轻一颤，希望雅娜能帮上简兮……
　　“简兮，经历过？”雅娜沉寂了很久问了出来。
　　“被胁迫着亲眼看见过……我……”简兮咬唇。
　　“我懂你的意思，不要勉强自己说不愿意想起的事情，永远不！”雅娜拍拍简兮的肩膀，安慰道。
　　“……”
　　“惧怕死亡的威胁，所以习惯性的软弱，又非常渴望压到死亡的威胁，才会那么执着于表演，希望留下自己的影像证明超越死亡的存在吗？”雅娜的话让简兮抬起头来，“可是，简，那不是你……表演的、留下的都是别人！”
　　“嗯！”简兮看着雅娜的眼神奇怪的激动，雅娜心里叹口气，自己大概是第一个了解他想法的人，可是，“可是，简，这么可笑的想法是谁教给你的？自己想出来的？”
　　“呃？！”
　　“我是说这种可笑的想法在你脑子里怎么产生的？”
　　“我的老师告诉我那样会一直存在下去，然后就有了……”
　　“是个年轻又富有激情的老师，说出的话每一句都让学生觉得是至理名言，做事充满了原则的老师？”雅娜挑眉。
　　“是……”对于那个实习的女老师简兮印象深刻，的却是这样的。
　　“呵呵，这些都说明一个问题，那是一个非常菜鸟的老师，根本不知道怎样去做一个可以影响学生的老师，照本宣科的老师以及不关心自己学生的老师，他就没有看出来一个小孩会这么关心这种深奥的存在哲学是个问题……然后，简你满怀期待觉得他能帮助你的时候，他消失在你的生活里了？”
　　“是！”全中！简兮的目光随着雅娜移动。
　　“糟糕的生活！”雅娜在床上站起来，从上俯视着简兮，“听着，简，不管你经历过或者看见过多么不可抗拒的死亡，那只是发生了的事情，已经完结了，不会也不可能影响到你，为什么现在自己会这么狼狈，是因为那个可笑的想法，丢掉它！”
　　“那个经历影响我到……”
　　“简，会成为现在这种情况，你应当自己负起责任，不是那个经历的影响，是那个想法的不合理，把那个想法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