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将台卷一 若水伊人》扶小瑶

10、第 10 章

　　第七章

　　排在后方原本要继续突围的士兵开始回撤，但是从镜月城上又射出了巨弩，那弩箭来势竟较之前猛了不少，西鎏军的盾牌根本无法阻挡。
　　巨弩轻松地将骑兵与马一同射穿，那凄惨的情景甚至让人不敢直视。
　　留在后方的西鎏军都惊骇地瞪大了眼睛，眼看着三千前锋就要全数阵亡，众人只觉得胸口被人猛击一下，一个个都呆立着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轩辕突然清啸般地大吼了一声：「从左右两侧撤回，快！」
　　这一声大吼借丹田之气而出，直传到镜月城下，慌乱逃跑的士兵听到声音顿时醒悟，纷纷举着盾牌往左右两边撤回。
　　原来弓箭再强，终究范围不过城池的大小，只要跑出城池范围入了平原，便不会被箭和巨弩射到。
　　一声吼完，轩辕居然一拉赤霞缰绳，独自冲向了镜月城下。
　　「殿下！」待命的校尉一见轩辕这动作，紧张地大喊起来。
　　轩辕却充耳不闻，只快马向前奔去。
　　经轩辕提醒，总算有部分前锋安全退了回来，但是众人都狼狈不堪，惊魂未定的模样可见刚才有多惊险。
　　如此一来，西鎏军攻打白弥的第一仗，以西鎏军大败收场。
　　「还有军士生还，殿下是要救他们！」
　　同样对轩辕的动作感到狐疑的若水在看到轩辕笔直冲入城下后为一位挣扎的士兵挡下箭雨后猛地回过了神。
　　众人幡然醒悟，前方镜月城门之下，果然有不少人还在翻腾，虽受了箭伤，却还不曾毙命。
　　那些人大多都还在敌军箭阵的攻击范围之内，只见轩辕将赤霞留在了箭阵之外，自己正在剑雨中为士兵挡箭，一手拉起一个士兵，将他抛入安全范围，随即又去拉另一个。
　　距离很远，若水看不到轩辕的表情，但是仅从他急切的动作，就能感觉到他心中的胆战心惊。
　　傅老此时猛地从后方冲了过来，若水看到他后大声道：「傅老，你带军中武艺高强的将士救人，我来为你们掩护。」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飞奔回营帐，不消片刻，又跑了回来。
　　他手中出现了一段雪白的绸带，近十尺长，两端系着手掌大小的铜球，一看就是很特别的兵器。
　　明白若水的意思，傅老转身跑到前线，向几个武艺不错的将士传达了命令，请他们一起帮忙。
　　救援的队伍一向城下跑去，镜月城门上便又放出箭雨，恐怕白弥军是以为西鎏又有什么进攻战术。
　　险险赶到的若水清啸一声，手中绸带甩出，如银龙过海，震慑天际。
　　箭雨与绸带相撞，纷纷被上面带着的内力弹开，就连没有直接碰上的，也被劲气震去了力道，纷纷下坠。
　　低头正拉起一个士兵的轩辕察觉到这边的动向，感激地看了若水一眼，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傅老等人也趁着绸带挡住箭雨的空当捞起还活着的伤员迅速返回。
　　如此举动，很快让殷慕白明白了他们到底在做什么，那白弥鬼才不愧是个人物，见状命令白弥兵停止了攻击。
　　若水见箭雨消停，收起了白绸，抬起头，直直看向那站在城门中央的白弥鬼才。
　　头盔之下，殷慕白一脸肃穆，眯起眼睛看着正在救人的轩辕。
　　「西鎏太子，你要救人，殷某不会阻你，但是你想攻我白弥却是妄想，殷某劝你还是收兵回去，免得自取其辱的好。」
　　饱满浑厚的嗓音迎面而来，那殷慕白手持白弥军旗，在城门上迎风而立，威风凛凛的模样让白弥军士气大振。
　　轩辕沉默地没有接话，只是托起两名伤员，扶着他们往回走。
　　救完了人，轩辕还带人将死去军士们的尸体都搬走，结束之后，他站在城下看着殷慕白，挺得笔直的背脊仿若旗杆。
　　他周身沉淀了浓浓杀气，沉声回应：「殷将军，当年白弥侵犯西鎏边疆，扰乱民生的账，在下还不曾与你算过。」
　　「哈哈哈，西鎏太子原来也是记仇之人，那么接下来就不要怪殷某手下无情了。」
　　「殷将军尽管出招，在下接着便是。」
　　回到营地，傅老和其他军医正在救治伤员，若水也在帮忙，轩辕看着那些伤兵，紧握的双手不停地轻颤。
　　他沉默了半晌，转身走出了军帐。
　　临近晌午，高升的日头悬在天际，阳光下，远处镜月城墙下，死去的西鎏将士们留下的鲜血却灼痛了他的眼。
　　明明说过要将牺牲控制在最小范围内的，可结果依然有这么多军士因为他前期的考虑不周而丧命。
　　他到底在干什么？若无法将这些将士们平安地带回西鎏，那他即便打了胜仗又有何用？
　　他是为了平定天下，为黎民百姓创造太平盛世而来，可若这盛世需要他无数的臣民用生命换来，那还有什么意义？
　　后悔和懊丧盘踞了整个脑海，轩辕咬紧牙关，只觉一股沉重的闷气积在胸间，几乎让他窒息。

　　「若水，殿下初次征战便遇挫，你可要好好劝劝他，千万别往心里去，这行军打仗，伤亡是免不了的。」
　　军医帐中，傅老刚和若水联手救回了一名重伤的士兵，松了口气之余，不禁有些担心轩辕。
　　他与轩辕认识了数年，彼此之间也算熟稔，他知道轩辕对属下极为在乎，输了和殷慕白的首次交战事小，无端损失了这么多人才事大。
　　又想起过去曾与轩辕聊天，知道他心中对战争十分憎恶，可即便如此，在这战火连天的时期，他也只能硬逼自己来到这憎恶的环境。
　　因为那是他的责任，是他身为西鎏太子应该要肩负的责任。
　　若水抿着唇想了会，扬起笑容说：「傅老，轩辕不至于这么脆弱吧？如果这样就一蹶不振，后面的仗还怎么打？」
　　既然决定率军出征，若水相信轩辕也做了足够的思想准备，若是这样的挫折都经历不了，日后如何去夺这天下？
　　「哎，能振作是最好，那殷慕白诡计多端，我总觉得他还有后招。」傅老帮一个士兵包好被箭射穿的手臂，忧心忡忡地说着。
　　若水挑了挑眉不接话，只加紧速度包扎伤员，说实话，傅老的担心，也正是他的担心。
　　几个人一直忙到晚上，才妥善处理完所有的伤兵。
　　走出军医帐，若水心中烦闷，满腹不忍。
　　方才看着那些血淋淋的伤口和因无法忍耐疼痛而哀嚎的士兵，他才头一次真切地意识到战争的残忍。
　　而只要战事一天不结束，如此的惨事，就没有尽头。
　　他也终于明白，为何轩辕如此急于攻下白弥，结束战事。
　　天边，夕阳彻底沉入了地平线，镜月城下的战场已看不真切，若水看到营地里的人大多都集中到了西侧的空地，也抬步走了过去。
　　那里放着十多个简单搭建的大架子，阵亡的军士们被放在架子上，轩辕和林祈等人手执火把站在一边，似乎正打算火化那些尸体。
　　若水见此情景，安静地站在一边，目光直直落在轩辕如冰雕般的侧脸上。
　　那张英俊的面容上此刻布满了压抑，他知道那是对亡者的悲伤，对战场的厌恶，还有对他自己的自责。
　　若水觉得心里有点疼，为此刻陈列在架子上的尸体，也为此刻的轩辕。
　　架子在片刻之后被点燃了，熊熊的火光几乎照亮整个天际，「噼啪」做响的木材让周围不少军士都默默落下了眼泪。
　　若水看着因为太靠近火堆而被染上了一层血色红光的轩辕，看到他眼中不停跳跃的光，那就像是轩辕无法落下的泪。
　　他不知道轩辕心里的痛会盘旋多久，却终于明白为什么傅老会为轩辕担心，再多的思想准备，都无法缓解当这一刻真正来临时的痛苦。
　　若水默默地退了出来，退得远远的，一直等到那片火光在夜色下渐渐消失，他才再度走入营地。
　　轩辕的帅帐前没有守卫，但是里面燃着灯，透过军帐，可以看到轩辕的影子静坐着。
　　若水掀开帐门走进去，轩辕正坐在小案前，听到声音抬起了头。
　　那张脸看起来有些苍白，深邃的眉眼间全是复杂的情绪。
　　若水本来想和他开个玩笑调节一下气氛，可看到他这副模样，想好的玩笑居然一个都说不出口了。
　　「你来了。」最终是轩辕先开了口，声音干涩，打碎了他一贯的淡漠。
　　若水点了点头在他对面坐下，看到他的小案上放着一面盾牌，上头插着两只弓箭，箭头已经射穿了盾牌，露出森冷寒光。
　　他决定把劝导轩辕的话全部咽下，换一种方式让轩辕不再去想之前的事。
　　「这是从战场上捡回来的？」
　　轩辕垂目看向盾牌，沉声道：「不错，白弥军此次所用的箭头非常锋利，我们的盾牌竟只能堪堪抵挡。」
　　若水挑眉，拿起盾牌仔细看了看，叹道：「难怪巨弩可以将人和马一起射穿。」
　　他之后才想到，白弥所用的巨弩怕是可以调节弩箭射出时的威力，而他们的第一波佯攻其实早就被殷慕白看破了。
　　殷慕白故意让手下在射出弩箭时减小威力，让西鎏军自以为可以以盾牌抵挡而放松了警惕。
　　而当正式攻击开始时，强力的弩箭便轻松地刺穿了西鎏的盾牌。
　　西鎏地大物博，矿产资源在十国中排第一，是以他们的兵器较别国要更为先进一些。
　　此次出征将士所用的盾牌是由西鎏最好的铁石打造，然而这本该固若金汤的盾牌，却被白弥的箭头射穿了。
　　「按理说白弥的箭头不应该如此锋利，你怎么看？」
　　「若我所料不错，应该是他们挖出了新的矿脉」
　　「极有可能，这箭头所用的矿物，至少我无法判断是什么。」
　　「因此，攻下白弥，那矿脉就属于我国了。」
　　轩辕沉声说出这句话，伸手拔出弓箭一把折断，微眯起的双眸中可见薄怒。
　　今日一战，让他明白殷慕白确实不好对付，而那镜月城，也确实配得上鬼城的称号。
　　若想不出破箭阵的方法，他们就不可能攻破那座城池。
　　「你说的没错，何况那镜月城再难攻，也终究是人守卫的，只要我们应对得当，就一定能把城攻下。」
　　鼓励的言语让轩辕的焦躁平复了不少，他微微点了点头。
　　「对于今日对方所用的箭雨战术，你可想到破解的方法？」见他冷静了下来，若水安心地笑了笑，将盾牌移至地上，又问。
　　眼前的局势由不得他们犹豫太久，多拖一日，军心便会多散一分，所以不管是有对策还是没对策，他们都要继续行动。
　　因为如果轩辕没有动作，军士们会以为轩辕斗不过殷慕白，继而担心自己一旦冲向城门，便是死路一条。
　　「镜月城城墙上的缺口应是将原本的砖石移开所至，但是城墙由砖石垒起，移开了那些砖，势必造成城墙的稳固性变差。」
　　轩辕沉吟了片刻，将他之前思考的结论说了出来。
　　「确实，你说的没错，只是那城墙不稳的问题，我们一时之间恐怕也无法应对。」
　　本来对付这种不稳定的城墙最简单的方法是以木桩重击之，但是木桩需要士兵去抬，而现在，显然士兵不可能活着抬木桩到达镜月城下。
　　轩辕知道若水的意思，微微颔首没有接话，这一点也正是他在思索的，如果不能利用对方城墙上的弱点，那么根本无法进一步进攻。
　　大军既然已经开到此处，就不可能有太多的时间让他慢慢想对策再去试验。
　　本来这次出征就是要速战速决，他绝对不能让小小的镜月城拦住他西鎏大军的去路！
　　「对了，若不能用人去攻击的话，是否可以用物呢？」两人沉思了片刻后，若水突然灵机一动，笑着问。
　　轩辕闻言扬起了眉梢，面上也出现了恍然大悟的神色，「我记得小时候玩过一种东西，叫做弹弓。」
　　若水拍了拍手，带笑的凤眸弯起了好看的弧度，「轩辕，你说用心有灵犀来形容我们，应该不会显得过分吧？」
　　「你想到的也是这个？」
　　「正是。」
　　轩辕闻言微微勾起了嘴角，深色双眸一点点亮了起来，一抹笑意也渐渐浮现在嘴角。
　　很轻微的一个表情变化，却逃不过若水敏锐的目光，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彼此眼中的笑意都传到了对方心底。
　　如此默契，仿佛已经培养了千年。
　　到了此刻，轩辕方觉心中沉重的情绪稍稍得到了舒缓，原本一直压在心头的抑郁和悲愤也都放下了些。
　　若水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情绪，狡黠地朝他眨了眨眼睛。
　　意识到这家伙是有意要转移自己的思考方向，轩辕顿觉有些无奈，正想说什么，林祈掀开帐门走了进来。
　　「殿下，大军已经都安顿好了，明日……」
　　林祈想问明日的作战计划，可又不知道轩辕是否已有决定，一时之间显得有些犹豫。
　　轩辕知道他要问什么，点头后将方才与若水的讨论说了出来。
　　林祈一听弹弓觉得有趣，可转念一想，却不知道这弹弓的计划究竟要如何实行。
　　若水笑着代为解答道：「以物攻击，未必要瞄准城墙，若能将石块弹上镜月城，便可毁了他们巨弩与弓箭阵仗。」
　　「殿下和君公子的意思是，制造巨型弹弓，将石块送上镜月城城池？」
　　「是的，既然人上不去，就让石头代我们先上去会会他们。」
　　「此法甚好，可是，到哪里去找那么牢的皮筋？」
　　林祈继续发问，若他没有想错，大点的石块山上就可以找到不少，但是要能经得起大石块的皮筋却很难找到。
　　毕竟，巨型弹弓就算做得再好，攻击范围应该也比不过巨弩，更何况大石块都有一定分量，普通皮筋可能根本无法将其弹出。
　　若水听到这个问题，转头看向轩辕笑问：「轩辕，你既然也想到了弹弓，应该知道去哪里可以找到合适的皮筋吧？」
　　「嗯，有一个人可以提供。」
　　「可是，皮筋再牢，终究不能达到巨弩的攻击范围，弹弓一旦进入巨弩攻击范围，也许在弹出石块前便先被毁了。」林祈还有不解，继续问。
　　轩辕微微摇了摇头，「还要借助人力，以内力助石块飞上镜月城。」
　　话说到这份上，林祈终于恍然大悟了。
　　习武之人，都有能控制内力的本事，就像当日若水以杯子打下弩箭，便是将内力灌注进杯子再掷出，如今投石也是同样的道理。
　　内功深厚者，若能将内力灌注入石块，再借弹弓的力量，石块可达的距离将会远胜没有被灌入内力的弩箭。
　　「如此便简单多了，我等以内力加弹弓投石，定能胜过巨弩威力，只要镜月城上的箭阵被毁，攻城自不在话下。」
　　若水自信地说着，伸手轻点了下地上的盾牌，那坚固的铁石盾牌「啪」地裂成了几块，如此深厚的内力，顿时让林祈看直了眼睛。
　　轩辕眸中闪过一道精光，望着若水秀美侧面的目光炯炯有神，当初留下他，果然是留对了。
　　「林祈，传令下去，让大家去山上寻找合适的树木和石块，制作五架巨型带轮弹弓，至于皮筋，我自会去寻来。」
　　「是！」
　　待林祈离开后，若水眨着眼睛看向轩辕，笑问：「为何是五架？」
　　「你、我、傅老三人可一人独掌一架，林祈内力不弱，若能掌握诀窍相信也能独当一面，至于另一架，暂当备用。」
　　「军中还有没有内力深厚的将领呢？」
　　「几乎没有。」想了许久，轩辕摇了摇头，面上浮起一丝惋惜。
　　军营毕竟不是武林，军士大多只经过基本的训练，武功都不算高强。
　　再者这次出征实在事出突然，否则的话，他倒是应该去江湖武林借些人手，西鎏国内，武林高手其实很多。
　　若水了然地点了点头，也明白轩辕心中所想。
　　如今临时找人已不可能，不过就算只有四架弹弓，他相信也能把镜月城上的箭阵打得落花流水。
　　轩辕在这时又开口道：「若水，涧竹城内有造皮筋的地方，你随我回去一次吧。」
　　「嗯，好。」没有犹豫，若水答得畅快，面上笑意盎然，似乎对那造皮筋的人甚感兴趣。
　　但随即，他想到轩辕还有伤在身并不适宜长途跋涉，又开口：「等一下，取皮筋这等小事，我一人就可。你留在此处还可监督弹弓的制造，以流云脚程，来去涧竹一天该够了，剩下的，就看皮筋做得多快了。」
　　「可是……」
　　轩辕皱眉想说什么，却被若水笑着打断：「别可是了，带着你这伤患还会拖我后腿，这种亏本的生意我可不干啊。」
　　说完，他也不待轩辕答应，一把抓过案上纸笔塞进轩辕手中，催促道：「快些画张地图给我，涧竹城内我人生地不熟，你可得画仔细些，不然我要是找不对地方，那可全都是你的错。」
　　调侃的语气，却充斥着关怀，轩辕只觉心头涌过暖流，就连被他塞进手中的笔似乎也在发热。
　　怔了半晌，轩辕满脸无奈，虽然他想跟去，可看到若水面上俏皮的笑容，就知道自己拿他根本没辙。
　　仔细画了地图，交到他手中，轩辕想了想又道：「我会飞鸽传书通知程知府，请他为你带路。」
　　「嗯，也好，有他带着可以节约不少时间，那我这就出发了，希望我回来时，弹弓已成雏形。」
　　朝轩辕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若水站起身，心情愉悦地舒展了下身体，转身要走时，手腕却被坐着的轩辕一把握住。
　　隔着丝织锦缎，轩辕的体温却径直传来，若水心中一震，微微睁大眼眸转头对上轩辕幽若深潭的目光，顿觉四周空气一下子变得稀薄不少。
　　「怎、怎么了？」他扯了扯嘴角，话一出口竟有些结巴。
　　并不是第一次与轩辕直接接触，之前疗伤时早已碰过他的身体，只是这一次，若水觉得感受全然不同。
　　轩辕抓着他手的动作那么坚定，就连双目中似乎也在酝酿什么，仿佛这一抓便不想放开一般，直让人看得心头打鼓。
　　「若水，小心。」对视了良久，轩辕轻声道出了这么句话，其实还有许多话想对他说，但是此时此刻，似乎并不适宜。
　　轩辕是顾大局的人，个人的情感，终究比不过江山社稷来得重要。
　　若水点了点头，心头却掠过一丝淡淡的失望。
　　他挣开了轩辕的手，两人的指尖轻轻擦过，有似是电流的东西在那瞬间冲向彼此。
　　若水一惊快速缩回手，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出了营帐。
　　轩辕修长的手指仍停在空中，许久后才默然收回，冷峻的面容上浮现淡淡遗憾。
　　这一刻，他忽然产生一种荒谬的想法，若他不是这西鎏国的太子，不是正领兵出征，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