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攻轶事录》纱夜

84、白鹭鸟二十

　　王城一边去衣柜里找一件还算完整的外套穿上，一边听着韩奕他们说的话。

　　整个屋子焦黑烧焦的都差不多了，窗户没一个完整的，偏偏这里还没人管了？！

　　这情况够诡异的。

　　韩奕不发脾气了，另外一个像小仙童一般可爱、半大不小的男孩跑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一盒小护士给他的草莓牛奶，吸着。他想要什么东西都会有人自动送给他，像佛祖一样被人供着。

　　“这里不是真实的世界。”韩奕告诉王城：“而是蜃珠按照你的记忆和知识复制出来的虚幻的境界——也就是你的梦境。”

　　“哦？你说我在做梦？”王城挑了挑眉毛：“如果做梦的话，被你这么电这么打也该醒了吧？”

　　“这不是一般的梦境。”韩奕双手抱怀说道：“做梦的人是你，但控制产生幻境的是蜃珠。”

　　“说了半天，我还不知道你所谓的‘蜃珠’是什么东西？”王城拿出自己衣柜里由颜回带来换洗的衣服。幸好这柜子是木质的，外层烤焦了，里面的东西还算完好。看了韩奕一眼，还是拿着自己的衣服去梳洗室的单间换掉一身的狼狈。

　　“蜃珠就是何雨真送你……送他弟谢雨轩的那三颗珠子。”韩奕看着他进入梳洗室，灯打开，他换衣服时造成光线的晃动让韩奕心里不太快活，什么嘛，这种把他当做外人的感觉，就想用一句失忆了打发？

　　“我不记得有这事。”王城穿好外衣走了出来，单手梳起自己额前的头发，头还是疼的厉害。“你们真的认……”

　　王城不敢说下去，因为他看见坐在倾斜床的铁质护栏上的韩奕身体有开始冒出细小的雷电。
　　那个，疼。

　　“我不是在你葫芦里玩吗？”苏叶那个小仙童一样可爱的男孩开口认错了，“我发现了它们，发现有禁制就解开了……是夜不好啦~他威胁要吃掉它们，它们就吓得逃出来冲进你身体——我都来不及阻止……结果就这样了。”

　　王城一点都想不起来苏叶说的事。

　　“你想不起来也正常。”苏叶的气质、表情就在他们面前再度转变，其实是苏夜在开口：“那三颗小珠子想藏起来，自然不会轻易让你想起会你起疑的部分，藏在你记忆里，幻化成日常你所见到的人和物。”

　　“是吗？”

　　“一般会化作你特别想要得到、重视的东西。你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吗？特别想要却得不到，如果出现在这个梦境里的不合理的东西，应该就是它们化身的。”苏夜说。

　　“不合理的东西啊……”王城喃喃自语：“你们两个不就是特别不合理的东西吗？！”

　　说完，他人一闪，穿戴整齐，拿好了票夹的王城就从门口跑了出去。

　　留在房里的两个人看着他这么跑出去，心里统一的想法：窗户大开着，他怎么不从窗户直接“飞”出去？

　　还是苏叶先想通。

　　“这种世界的人就爱自己找麻烦。”苏叶说。

　　不过，王城这样跑得掉吗？

　　韩奕一张手，风就聚集过来，听候韩奕的指示。王城再跑能逃离的了空气？他能跑到外星球去？何况，这又不是真实的世界，离了这城以外，是一片白茫茫的烟雾。

　　****

　　王城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全部都在某个S大开的人的眼皮子底下一清二楚的。

　　人家不急着抓他——猫咪抓老鼠还要玩上一阵子呢，难得王城肯乖乖被自己玩，有人还想要享受一阵子呢。

　　****

　　离开自己的病房的楼层，王城通过急诊大楼的连接通道进入了另一幢楼。

　　这医院也不小了，人来人往很多，看病排队的人也不少。哪里像韩奕他们所说的，这里是他的梦境？

　　王城在自动贩卖机上弄了包七星，然后问了清扫的大妈，那里有公用电话？

　　钱包里也有零钱，王城便打电话给沈雁。

　　“怎么了王大少？”沈雁一听王城的声音便问道：“你儿子有去找你了吗？”

　　“我儿子？”王城提声问道：“什么我儿子？！”

　　“上午还有个小男孩打电话来说找不到你了。”

　　王城脑中一下子响起了那个小仙童童声未泯的嗓音。

　　“大哥，你有没有搞错，那小子至少有十几岁了，我能有这么大的儿子吗？”王城这个是气啊，感情他的住院地址就是这小子出卖的啊？

　　“我又哪知道他几岁……就算是十几岁吧，挨到你这禽兽身上也是有可能的……打过来电话是你家的号码哎，你家的号码，我能不信吗？”

　　王城住着的是高级公寓，有门卫保安监视，加上门上又是最先进的电子锁，无关人等，没有密码的怎么可能进去——按一般常理来判断。

　　但对那些有“特异功能”的人来说，这些都是小意思……靠，他们还是先侵略了他家之后才来医院找的啊？

　　王城有种无语的感觉，这两个穿错场的家伙，比杀手还恐怖。

　　“王城，你又招惹了谁了？你又招惹谁了？那家的姑娘带着儿子去找你了？”

　　“我告你再跟我提儿子这事，我跟你急！”

　　“那你还有什么事？”

　　“没事，你自己保重吧你。”王城挂了电话。本来还想要这小子开车来接他，看起来他那里也不安全。

　　现在家也暴露了，回不了了。那去哪呢？

　　暂躲一阵子吧。

　　王城想起来颜回，不过不行，不能再给哥造成什么麻烦。王城的手机失踪了，在他被刺杀的那天被犯人拿走了。

　　王城想着那家伙真傻，还是这么天真。光拿手机有什么用？他当时和谁通话到电信局一查不就清楚了？

　　没了手机王城也是有点不方便的，那些萍水之交通过红外线传递电话号码的莺莺燕燕他也没记得。

　　不过现在也正好，不知道那两个奇怪的一个自称是他的结婚对象，一个更离谱称自己是他儿子的家伙们对王城所在那一楼层的护士，还有本来负责保安的警卫们做了什么。

　　可能是催眠什么的吧，他们完全不关心王城在病房里遭受的非人对待，也不管王城走人的事实。

　　那个人的电话，王城倒还是记得的。

　　拨下号码，打了过去，嘟了三声，那人接了电话。

　　“喂？”

　　是个男子低沉的嗓音。

　　“喂？”王城应了一声。

　　那边沉默了。大约过了十多秒，那人说：“你找我有事吗？”

　　“我想跟你谈谈。”王城说。

　　“想抓我？”

　　“如果我想抓你，现在致电给你的就是警察了。”

　　“你不就是吗？”那人嘲讽地问道，随后他又问：“你想怎么谈？”

　　“当面谈，你说个地方吧。”王城点起了一根烟说道。

　　“你还真敢和我当面谈啊？”

　　“你杀不了我第二次了。”王城说。

　　****

　　王城并不是没有看见刺杀自己的人是谁。

　　当他忍着剧烈的疼痛回过身看见那个人的脸时，他非常意外，因为当时正和这个人通着电话。王城觉得不应该是他，没有理由，而且在电话里他的口气根本没有任何言语透露出他想杀王城，并且还付之于行动了。

　　因为这个人和青城毫无关系，他仅仅是个企业家，老实本分的企业家。和王城也只是谈的来，在柔道会所里经常见面来着，空闲的时候还约过出去爬山涉水等等。

　　王城就是想不通这个是为什么。青城的干部想杀他他还能理解，那些贪腐官员、企业家想杀他他也能理解，但这个人会亲手动手杀他。王城就很难理解了。

　　清醒后，王城一直想问问他为什么？

　　找不到机会，现在倒是有机会了。

　　从医院的偏门离开。王城叫了一辆出租车。

　　不知咋地，他会觉得出租车司机的脸有点眼熟，看起来像小时候住在颜家邻居家的大叔。聊了两句，果然，没有这么巧的事，不过他们还真像啊。

　　很快到了市郊的一家高尔夫球场。虽然王城没带上会员卡也没带球杆球具，但前台小姐认得他，只是找人的话，那就算了。就说下回别忘了，让王城进入。

　　进入会员专属的休息区，王城奇妙地看到休息区里几个熟悉的面孔，还有没见过的人也眼熟，但也说不出来哪里见过。

　　带着这股非常奇妙的感觉，王城在为数不多的人头中找到了他。

　　肖建立正坐在休息区最靠里面的位置上端正一本杂志，很镇静地在看。

　　不知道他有没有把这本杂志看进去，对于画面多余文字的杂志，他很久都没有翻页。

　　王城坐在了他的对面，看了一眼他翻的那页是化妆水。

　　“你什么时候对这玩意有兴致了，你长得太高，不适合扮女人吧？”王城笑着说道。

　　肖建立合上了杂志，说：“你来了？伤口还疼吗？”

　　王城叫来服务人员：“疼倒是不怎么疼了。不过流了这么多血，这顿你请。”

　　会所也提供套餐了，味道还不错，价格昂贵点也是应该的。

　　王城专挑贵的点完之后，餐单交给满脸笑容的服务生。服务生自然满意的离开。然后肖建立问道：“你为何没把我供出来？”

　　“喂，我还说我真不记得是谁刺了我一刀，也许过两天我记忆恢复了，我就想起了是谁干的。”王城说。

　　“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钱吗？”

　　“我还需要什么钱？”王城冷笑一声：“我已经不混□□了。何况我什么时候缺过钱了？”
　　“那你想要什么？”

　　“理由啊。”王城说：“视你的回答，我考虑要不要恢复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