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攻轶事录》纱夜

6、还魂六

　　在逼着谢雨轩修炼，韩奕自己也在一边修炼了好一阵子，大概到中午时分，他突然想起他忘记了什么。

　　问谢雨轩调查的结果。

　　一想起来，韩奕就直接踢了他一脚，把谢雨轩给踢回神。

　　谢雨轩保持被他踢倒的姿势不动，深吸一口气，然后无奈地说道：“韩奕师兄，我在修炼唉，我真的在修炼唉，你这么突然踢我，我会走火入魔的好不？”

　　“别把我想的和那些没有技巧的人一样。”韩奕说。

　　“这也能有技巧的吗？”

　　“当然。”韩奕说：“我们是不同层次的人，看到的东西当然会不一样。”

　　谢雨轩无语了。他当然会无语，因为那是韩奕的瞎扯。

　　“好了，快点说。”韩奕催促他。

　　“要我说什么？”

　　“调查结果呢？”韩奕问。

　　“人都没见到，哪来的结果？”谢雨轩伸了个懒腰，毫无羞愧之心。

　　“为何没见到？”

　　“那位香韵小姐有客人在——约好今天见面谈。”

　　“那你还在品香厮混一个晚上？！”

　　“没办法嘛，遇到个绝色美人……”

　　韩奕很生气他非常生气，搞什么啊？这是严重怠工！谢雨轩这混小子居然丢下为韩奕师兄探查消息这个重要责任严重怠工！

　　“难道还是要我自己去吗？”韩奕想到。

　　“如果师兄保证不乱发飙也可以带你去。”谢雨轩说。

　　“你这种是对师兄说话的口气吗？！”韩奕威胁他，“我可是一个很冷静、冷酷的精英，发飙这种词跟我有什么关系？！”

　　“冷酷是很冷酷，冷静就算了……”

　　一顿电击直接作用在谢雨轩的身上，让他呻*吟到晚上。

　　“你给我在这里好好修炼！”韩奕对谢雨轩命令道：“过会我回来会检查你功课！如果还没给我进入九龙诀第一重，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可我已经和钱大人约好了……”

　　“我去。”韩奕说。

　　“唉”

　　“我说今天我去！”韩奕说。

　　“可是……”

　　“没有可是！”韩奕命令谢雨轩不准再给他绕了，这次如果韩奕发现他还敢不听他命令偷偷跟过来，他会给他好好的惩罚的。

　　韩奕离开了在给钱多多祈祷多福的谢雨轩，在他和钱多多约好的地点见到钱多多大人。

　　钱多多今天没有穿官服，一身花俏的装扮差点让韩奕没认出他来，如果韩奕没有看错，在黄昏的折光下，他的发色有些偏浅。

　　不过他看见韩奕的表情特别复杂特别惊恐，试探地问道：“谢先生呢？”

　　“修炼。”韩奕说，“最近他懈怠了。所以需要一整晚上的修炼。”

　　钱多多说：“那，既然谢先生不方便，那明天再工作吧。”

　　韩奕一把抓住想跑的钱多多，问他：“跟我去就不方便吗？”

　　“这……这个……也不是不方便，只是今天，我突然想起，我有事！我有很多公务要做！”

　　“那好，我自己去。”韩奕说。

　　“啊……那些事交给师爷做就行了。还是我陪韩先生去吧。”

　　一会一个样，所以钱大人才一直没法解决失踪案件？真没能力。

　　“那就走吧。”韩奕打开了记录黑水镇地图的星盘，拉着沮丧中的钱多多向最近进入地下城的通道走去。

　　其实后面的路是认命的钱多多带的。

　　在肮脏，阴暗地下街道，这里住着的居民多半是被地上所淘汰的。这里的人们大多过着被接济的日子。

　　而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品香就像是这永无天日的黑夜中的明珠。

　　“把卖春的地方，称为明珠吗？”韩奕带着轻视地口气说道。

　　钱多多看了看韩奕，问道：“韩先生一定没过过挨饿的日子吧？”

　　“有能力就不会挨饿。”韩奕说。

　　“有能力啊……”

　　“用自己的能力创造自己的未来。我国不是一直普及仙灵法术吗？只要努力修行日子还需要人接济吗？”韩奕说，在这里的多数都是一些自身不够努力才被淘汰的懒人吧？

　　钱多多轻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韩奕问他，他有点不爽。

　　发现钱多多停下了脚步，韩奕回头看他，怎么了？

　　“韩先生果然是那种觉得被接济的人就应该被淘汰，不应该活下来的人吧？”钱多多开口。

　　韩奕沉默了一会儿，“弱肉强食，有什么不对吗？”

　　“是啊。”

　　韩奕看了他仍然不动，便问他：“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钱多多抬起头的时候，韩奕猛然发现他的眼睛在黑夜里带着一种金绿色的光，这让他本能地警惕，甚至差点就要唤出雷云剑。

　　钱多多却笑道：“你果然是会让人生气的天才。”

　　“我说错什么了吗？”韩奕问。

　　“韩先生是不是觉得既然国家都普及教育了，自己没抓住机会在规定的时间里达到规定的要求那就是自己的不对是吗？”

　　“那又怎么了？”韩奕问。

　　“是啊。教育是平等的，资源却不是。”钱多多说，他看韩奕没有说话，他继续说下去：“难道你认为有钱有势人家的孩子和平民家的孩子从一开始就是站在同一起跑线，并一路上都是公平竞争的吗？”

　　“韩先生难道敢说自己就没有吃过任何灵丹妙药帮助提高修行的吗？韩先生就敢说自己没有学过任何的独门法术、血缘法术才能强到此等地步的吗？拥有良好的血缘和天赋，充分的资源，平民的孩子能力提升的进度，根本无法和大家族的孩子相提并论。平民的孩子能够得到一颗凝气丹要花费父母一年甚至多年的积累，大家族的孩子也许把凝气丹当糖吃，还可能嫌不够好吃。”

　　“三十岁前达到金丹境界？五十岁前达到元婴境界？如果不靠家族、帮派的全力支持，韩先生觉得又有几人能做到？你还认为，这竞争很公平吗？”

　　韩奕沉默着，等钱多多把他想说的话全部都说完了也同样陷入沉默的时候，他居然说了：“抱歉。”

　　钱多多表情显得一惊，金绿色的眸子闪过些复杂的情绪。

　　“如果我的行动和我说的话伤害到你的话，我道歉。”韩奕说。

　　“这个，韩先生道歉……”

　　“可是，如果我是父母，我是一家之长的话，我也会做同样的选择，让我家族的孩子处在更优势地位成长。”韩奕说：“这是人之常情吧？”

　　钱多多无奈地笑了笑。

　　“而且我觉得国家普及仙灵教育没有什么不妥。”韩奕说：“相对的考核和严格的要求，也是我国在制造一个更好、更公平的国家的努力吧？就算制度还不是很完美，改进一下就好了啊。”

　　钱多多叹了口气，“我算有点理解，像韩先生这种有性格缺陷的人是怎么通过紫心阁的考核的了。”

　　“性格缺陷？”韩奕皱眉：“我这么完美的人也会有性格缺陷？”

　　他们再度向钱多多所说的“黑夜的明珠”，品香街走去。

　　那是一个简直可以用红色去形容的世界，到处挂着红色的灯笼，和之前阴暗、破败的街道所不同的奢华。酒肉的香气、脂粉的香气还有各种香料的香气交织在一起的红色世界。

　　妖媚的女性和沉溺于色*欲的男人们相依相拥，这条红色的街道上随处都是春光无限。

　　韩奕觉得：我果然不应该到这种地方来的。

　　记忆中的味道再度翻上心头，和品香的味道交织在一起，让他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恍惚起来。他停住了脚步，听不见钱多多在他身边说了什么。

　　一个穿着华丽的男子拿着奇怪的东西走进他们，笑咪咪地向他们推销这东西有什么用的时候，韩奕留下了和男子纠缠的钱多多，转身就走了。

　　但男子还不识相拿着那种东西上来搭上韩奕的肩膀，继续和他纠缠。韩奕瞟了他一眼，下一刻，他被一道粗壮紫色的雷电直接轰出他的身侧。

　　那道雷电直接将他撞到挂着红灯笼的巨大牌坊之上，一声巨响，大大的牌坊慢慢的倒下。

　　“唉？韩先生？！”钱多多惊讶韩奕的突然翻脸，他不惧还没完全褪去的雷电，连忙抱住他的胳膊，怕韩奕再出手。“你可答应了在下，不会对品香出手。”

　　韩奕知道。所以他不理会人群的吵杂和聚集，对钱多多说：“我不舒服，我要回去了。”

　　韩奕什么都不管，甩开吃惊的钱多多，直接走人，当然也不会在意任何人的窥视。

　　而此刻在品香街上最奢华宫殿的高楼上，有一名身着华丽曼妙身材的女性目睹着街道上发生的一切。

　　****

　　对于韩奕的突然变脸，他不想多解释什么。

　　他只知道如果他在哪里多呆一刻，他一定会爆发，把品香炸成焦黑的土地——至少今天他还没有这个心理准备——他没想到，他居然还会如此在意。

　　七年了呢，整整过了七年，原来他根本忘不掉。

　　“真不像样子。”韩奕轻骂自己。

　　一个人走在地下城的街道上，钱多多没有跟上来，他也不想理他，现在。

　　他也不想回去，因为那里还有一个谢雨轩。

　　他该怎么说，他居然到了品香街的街口就炸了人家的门坊。

　　“唉~”他头痛叹气。

　　就在这个时候，在韩奕眼前出现了一个身披白纱女子曼妙的身影。

　　她坐在泉水边上，有月光洒落，对，是月光，这里地面破开了一个洞，月光从这个洞透射进来，洒落在她身上，洒落在泉水上。

　　水吗？

　　韩奕想要清凉的水。也许是木属性的内丹的形成，让他格外地喜欢水。

　　他走了过去，用水洗脸，顺便让头脑冷静下来。

　　“月色真美啊。”

　　在他把脸浸入水中的时候，听到她的声音。

　　韩奕抬头望向月亮，“嗯。”他应了一声。

　　因为她似乎很寂寞的样子，加上韩奕不想回去也没地方去，于是他就坐在她身边，没什么事的看月亮。

　　他们一直都没有说话，一直到月亮消失不见了，天色泛白，韩奕的心情也一点点地恢复平静。

　　回去吧，韩奕起身的同时，决定回去去揍谢雨轩一顿，他的心情会更好的。

　　突然听见她的声音：

　　“当时，如果我有说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