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型月]残伤》画沉黄昏寒霜落

49、四十九、消失的他

　　“式，我给你带了护身符回来哦……虽然现在你也没地方放，但还是给你买了一个回来。”
　　“京都很漂亮呢，有很多很多漂亮的寺庙……等你醒了我们一起去看如何？”
　　“式……我见到他了，空音的哥哥。我决定了，空音的事情无论我有多么不愿意回忆起来并说出来，我都一定要告诉他。他是最有知情权的人了不是吗？”
　　“我准备今天回家之后就把这件事情告诉紫阳小姐，包括圣杯战争之类像是梦一般的事情……。”
　　“全部、全部都不会再瞒着你们了，全部都告诉你们。式，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等你醒过来了以后，到我家一边喝茶，一边听我说好吗？”
　　“啊呀，差点忘记了……我连你愿不愿意再见到我、听我说些我自己的无聊的往事都不知道呢。真央小姐之前对我说的没错，是我害了你……”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全部都是因为我。
　　尽管说这样的话并无意义，但现在她能做的只有等待。面对这样的情况，她深切都体会到了自己是何等的无力。

　　四月时，藤乃终于高中毕业，考上了大学。这是她早已决定好的事情，所以大家都没有多意外。
　　藤乃没有选择住校，还是不怕麻烦地每天坐车往返，无论怎么想都是继续住在夏未宅能让她学会更多的东西。但是相应的，紫阳对她的要求又提高了。她说无论你身在何处，见到为恶的非人之物时，不要放过任何机会将其斩杀。
　　不需要有任何异议或者质疑，她只需要安静地应承下来，之后继续学习魔术。
　　紫阳小姐的目的是，要到达根源。
　　那是久违了的目标。不存在世代相传的执念之类，紫阳说，她只是单纯的想看看万物之原初的样子。
　　一切都井然有序地按照她所规划的路线进行着，直到夏季某一天的夜晚。
　　卧室的门被粗鲁地拉开了，听到响动的藤乃在第一时间翻身起来，手里已经拿了藏在枕头底下的剑柄准备应对一切异常的情况。
　　站在门口的是紫阳，她微微喘着气，伸手打开了藤乃卧室的灯，淡淡道：“穿衣服，现在立刻和我一起去医院。”
　　“……发生什么了……吗？”她带着兴奋难耐又有些惧怕的情绪问道。
　　女人唇角勾起一抹笑容：“也许对你来说是个好消息。”
　　“两仪式，醒了。”
　　直到用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齐之后随紫阳小姐飞奔到了已经等候在门口的车上，藤乃的脑子里都没能想任何其他的事情。
　　说……式……醒了？
　　怎么办……
　　汽车飞驰在公路上，她望着窗外快速掠过的景象，后知后觉地狠狠握紧了拳。
　　式醒了？
　　两仪式还活着，两仪式恢复了意识……然而，在这之后，浅神藤乃该如何面对两仪式？
　　都是我去接近她的缘故，如果我离她远一些，只是看着她的话，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紫阳小姐，我看我还是……”她一边说着，一边颤抖着抬起手，紫阳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不许逃，不能逃，就算要逃，也绝不应该是现在从这里逃走。”

　　医院中一片混乱。
　　两仪式在刚醒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用手指戳了自己的眼睛，幸好因为她的手指关节还没有灵活到可以运转自如，所以她才保住了她的一双眼睛。
　　紫阳听了之后微微皱着眉，看起来若有所思，藤乃低着头，心中乱做一团。
　　式真的醒了。
　　虽然担忧着该如何面对式、式对自己的态度会如何，但是藤乃在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瞬感受到的确实是无与伦比的喜悦，这样就够了。
　　太好了，你没事。
　　“两仪小姐的眼睛只是球结膜下出血而已。现在我们已经按照她的意愿将她的眼睛用绷带包扎起来，接下来该怎么办？”护士对紫阳说着式的情况，紫阳微微点了头，然后轻声道：“通知两仪式的家属，明天早上六点起开放探视。”
　　“我明白了。”护士干脆地离开，走到一边去打了电话。紫阳看着藤乃道：“现在她说，想要静一静，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听到这话，藤乃马上道：“我去看她。”话一出口她本人都愣住了，紫阳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后道：“你知道病房在哪里，去吧。”藤乃点了点头，对紫阳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后快步朝着熟悉的病房走去。
　　五层，VIP病房。
　　她站在自己在两年间不知来了多少次的那间病房前，犹豫良久还是动手敲了敲门。
　　病房内没有回应，她静静等了一会儿后又轻轻敲了门。没有反应，等一阵再敲门……如此往复循环了不知多少次，门内还是没有任何回应。藤乃在看了一下手表后确认自己已经敲满了十分钟，于是她悄无声息地推开了门。
　　她没有故意发出脚步声，只是静静走到床边，像往常一样推开了窗子通风。
　　倚在床上的少女终于有了动静，她冷淡地出声：“为什么敲门？”
　　她只是像往常一样，搬了把椅子坐到床边，轻声道：“你还在就太好了……”
　　“——”少女像是慢慢张大了嘴，然后轻声道：“你——”
　　“有以个问题，可以问一下吗？”藤乃没等她说完，就问出了那个她在这几年间都十分在意问题：“当时，为什么没动手呢？我不知道那时候的是哪个‘shiki’，也不确定现在的是哪个你，但是请告诉我，为什么那时候不快些动手呢？”
　　少女的脸色似乎慢慢地变了。
　　“——”她的嘴唇似乎微微动了动。
　　藤乃一惊，连忙站起身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少女恢复了沉默。
　　“式？”
　　“……”
　　“……式，没有不舒服吧？”
　　少女轻轻摇了摇头。
　　“式只是不愿意说话了这样吗？”
　　“……”
　　“那么我过几天再来看你。请务必保重身体。”藤乃有些不放心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后离开了病房。
　　两仪式躺在病床上，慢慢用右手捂住了嘴。
　　——不见了。
　　——他的气息，消失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