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型月]残伤》画沉黄昏寒霜落

114、一百一十四、再临

　　“您有事……想要拜托我？”
　　藤乃有些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
　　紫阳含笑望着她轻轻点头。
　　“那么是什么事情呢？”
　　“有一个实验希望你帮忙而已。”
　　实验……？帮忙……？
　　藤乃心中一沉，慢慢问道：“是要我协助您进行实验的意思，还是希望我作为实验品的意思？”
　　“两者都有吧。”
　　紫阳饶有兴致地看着藤乃，想看看她会如何应对。
　　藤乃只是简短地沉默了一下后便问道：“什么实验？”
　　“有关第二魔法，有一个术式的现在看来是无法通过理论研究来研究透彻的，它的具体效用、作用范围以及是否存在弊端都只能通过活体实验来进行。我并没有打算增加无谓的牺牲，而现在在我身边的、我认为就算是去了也一定能够平安回来的人只有你一个。实验大概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任何影响，你愿意帮助我吗？”
　　少女没有犹豫，沉默着轻轻点了头。
　　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但是……很多事情，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紫阳蹙紧了眉头。
　　一般情况下……她慢慢地试着用普通人可能有的思维方式去思考着，一般情况下，对于前不久才威胁过自身生命的人，谁都会加以警觉的吧。
　　可是……？
　　藤乃看见紫阳脸上没了笑容。
　　过了一会儿，藤乃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紫阳小姐？”
　　女人的眼神沉静得如同死水一般：“为什么会选择帮助我、信任我？”
　　对于这个来得极为突兀的问题，藤乃吃了一惊，但她只是在想了一下后便对此作出了回复：“因为，那天紫阳小姐说过，我的回答是正确的。”
　　“什么？”这下子连七夜紫阳本人都一头雾水。
　　“您逼着我，向我索要答案的那天，我说出了我的答案，那之后您做出了回复，还记得吗？”藤乃看着紫阳，眼中有的是温柔与信赖：“您说，我的答案是正确的，因为我给出的答案，和当事人对我们之间关系的认知是相同的。那时候，我真的非常、非常高兴。”
　　紫阳想起来了。
　　没错，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是朝夕相处，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交往密切，无论如何都不能只用“朋友”或者“同居人”这样的字眼来确切地形容。
　　那么，该如何来叙述这样复杂的关系呢？
　　仔细一想，说是复杂，其实也并不复杂。
　　——像是姐妹的朋友，像是父母的师长，像是亲人的同居人们。
　　只要这样简单地加上几个字，就可以精确地形容出来了。
　　而这样的形容，毫无疑问的，被问到的当事人们的看法，跟浅神藤乃所说的，应该是完全一样的。
　　——是完全一样的。
　　至少，和七夜紫阳的认知，是完完全全一样的。
　　“我真的很高兴。”面前的少女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紫阳看着她的眼睛，少有地干脆地说出了自己心里正在想的事情：“那时候，你回答我的时候……”女人慢慢把手放在了少女头上，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我也很高兴。”

　　紫阳颇为满足地喝着茶，她正一边喝着茶，一边欣赏着眼前男子的表情。
　　面前站着红衣的英灵，他的脸色绝对称不上是好看：“什么意思？”
　　紫阳笑嘻嘻地给出了英灵以被她使唤去为她泡了茶才换来的答案：“就跟你理解的一样，字面上的意思。”
　　“为什么？”
　　紫阳理所当然地道：“因为你不去的话会比较有趣啊。”
　　“那么为什么让Rider去？”
　　“……是这样的。”紫阳微微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神色染上眉梢：“我不是你的Master，没有令咒也不能随随便便切断对你的魔力供应，所以你想跟着藤乃的话我也拦不住你。我所对你说的，只是我个人的小小建议而已。”
　　“理由呢？”
　　“没有任何理由，刚刚的是我无心的胡言乱语，不用放在心上~”女人笑了起来。
　　Archer从来没有觉得那笑容那么碍眼过。
　　“我知道了。”Archer最终妥协：“只让Rider跟去的话也……”他忽然想到了：“等等，按照你的计划，那之后的魔力供应……”
　　“对你们的魔力供应，完全由藤乃一个人提供。”
　　英灵轻轻出了一口气：“那么，我没什么要说的了。”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紫阳后，离去了。
　　而紫阳才不管那么多，她毫不在意地挥挥手：“那么慢走，泡茶手艺不错的Archer先生~啊，顺便把茶具帮我收回厨房怎么样？”
　　于是，女人心满意足地看见转过身来的英灵，脸色变得比之前更臭了。
　　真是……太好玩了！

　　浅神藤乃并不知道七夜紫阳想要做什么，只是单纯地觉得，如果真的说是只有自己办得到的事情也说得通，既然是这样，自己去一次就好了。
　　或者说，紫阳这次又是有着其他的目的？
　　即便如此，她也要去。
　　那句话……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也很高兴。】女人微笑着这样道，眼中没有一丝犹豫。
　　所以说，除此之外她还能够做什么？质问？反抗？别开玩笑了……即使知道是陷阱，她也只能跳下去。
　　即便是跳下去了又会怎么样呢？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紫阳是绝对不会让自己轻易死去的，所以她很放心。
　　【你需要做的只是去那里待上一个月罢了，那之后用我教给你的方法回来，然后向我汇报你所经历的一切。这是在为一个大规模的仪式做准备，所以是很重要的任务。】
　　【理解了的话，就请你认真对待它，无论如何务必在那里待上一个月再回来。】
　　【要做什么随你高兴，遇上事情要采取什么措施由你自己判断，我想说的就只有这些，接下来轮到你去整理一下你要带上的东西了。顺带一提，这次你带着Rider去吧，因为不出预料的话，你到了那里之后，英灵的魔力供应又要你一个人来负担了。这次你身边可没有真央哦？】
　　那之后，她得到了如上的说明。
　　够了，足够了，至少她知道了女人对她没有恶意并且这确实是重要的事。
　　所以，藤乃在连目的地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只带上了简单的行李便站到了紫阳的魔法阵上。
　　熟悉的眩晕感后，她强忍着头疼的感觉睁开了眼。
　　面前是与方才相同却又不同的景象。
　　荒芜的庭院，杂草丛生。面前的建筑老旧且破败不堪，看起来长年无人居住而且……如此熟悉。
　　藤乃愣愣地注视了这里一阵子后，叹了口气：“是这样啊……”
　　她望着天边：“又回到这里了呢，Rider。”
　　“……”
　　藤乃愣愣地，在原地转了一个圈。
　　“……Rider？”她不可置信地呼唤了一声。
　　没有任何人回应她，她也感受不到身周有熟悉的气息。
　　……不是吧……正在藤乃捂住了脸，在心中哀嚎的时候，她感觉到了什么——
　　啊……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毫无疑问的，从大脑深处传出来的、让眼前的景物有些扭曲的温度是……
　　“痛……”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然后狠狠用留长了的指甲在手腕上留下一道痕迹。
　　洁白的皮肤被微微有些尖利的指甲划开，流出了红色的液体。
　　啊……啊啊啊……
　　她颤抖着坐在了地上。
　　毫无疑问，毫无疑问……肯定没有错！
　　手上的，是疼痛，脑中的，是疼痛，腹部的，也是……
　　等等，头脑和……腹部……？
　　她还没来得及去思索，便感觉到脑袋里像是有什么尖锐的东西跳了一下——
　　然后她再也没有机会去思索了，她在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时候，不情不愿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