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三”次》千日暖阳

2、第二章

　　什么东西传播的速度比光还快？
　　八卦。
　　等到下午换班的时候，唐笑换回自己的体恤衫牛仔裤，发现连门口的行李员都知道了她和新来的总经理关系不浅，居然代她妈妈通知她周末回家。
　　孟清悠和唐笑住在同一个公寓，便在酒店大堂等她下班一起回家。
　　她等到唐笑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妈让你周末回家？”
　　唐笑唇角抽搐：“现在还有谁不知道我周末要回家吗？”
　　孟清悠笑不可仰地勾住她的胳膊，毫不忌讳地在她伤口上撒盐：“我怎么觉得快能喝上你们的第四次喜酒了？”
　　唐笑咬牙切齿：“绝对不会！”
　　要是一个人摔倒三次还不知道看路，那也太瞎了。
　　三次离婚已经让唐笑充分意识到了，她和吴磊是真的不合适。
　　他们在一起，总是她受伤，她已经受够了受伤。
　　秋雨之下，马路漂着一层光。两个女生共用了一把伞，肩贴着肩地过马路。
　　快到下班高峰的时间，马路上的车慢慢多起来，车站等车的人也挤在一起。
　　孟清悠换了个话题：“说起来，你和我们经理究竟怎么样了？”
　　“伟军？”唐笑扶了扶肩上的包，不解的反问：“什么怎么样了？”
　　孟清悠在车站的挡雨棚下收起伞，为他们苦命的经理叹了一口气，喜欢上谁不好，偏偏喜欢上这个结婚三次还少根筋的唐大小姐。孟清悠说：“你觉得我们经理好不好嘛，好的话谈场恋爱有什么的。你们家吴磊都换过多少女朋友了，据线报说他最近在和一个女明星交往哎！”
　　他在和谁交往关她什么事，这是唐笑脑子里冒出的第一句话。
　　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回答说：“我和伟军不是那种关系，而且公司不是不给办公室恋情么。”
　　孟清悠鄙视她：“不给办公室恋情的制度拦得了谁啊，财务部的陈姐和杨副总都结婚了，公司不都什么都没说么！你别给自己找理由。”
　　唐笑实在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看见她们在等的二路汽车正在开来，她抓着肩上的包站起来，手里握着车卡准备和一众人挤着上车。
　　一辆白色轿车突然绕过二路汽车，加速朝车站开来，直直地停在了唐笑面前。
　　二路汽车紧追其后。

　　唐笑定睛一看，发现是一辆白色保时捷。
　　她推着孟清悠要赶紧地要挤上二路汽车，晚了，吴磊摇下车窗，极大声地叫她：“唐笑！”
　　孟清悠站在了新总经理的一边，把唐笑拉回车前。
　　唐笑没好气地问：“你干嘛？”
　　吴磊笑着说：“好久没见了，一起吃顿饭，我定了你喜欢的餐厅。”
　　对唐笑来说，这是鸿门宴的邀请，她可不傻，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坚定地摇头：“不去，我和清悠昨晚的剩菜还没吃完，今晚再不吃就该坏了。”
　　话音刚落，孟清悠就把脑袋凑过来：“没事的，吴总，我一个人能吃完。”
　　吴磊给了孟清悠一个欣慰的笑容。
　　唐笑给了孟清悠一个愤怒的爆栗。
　　车后的公共汽车被挡了路，司机不耐烦地摁着喇叭，刺耳无比。
　　吴磊也不想挡路，着急的说：“你快点上车！”见唐笑不动，变了变脸色：“别让我下车和你拉扯。”
　　这句话有用，唐笑一下钻进了车里，气鼓鼓地看着窗外转投敌营的孟清悠笑眯眯地跟他们挥手说再见。

　　密集的雨点打在挡风玻璃上，车里是熟悉的茉莉花香味。
　　唐笑看着雨刷一下一下清理着玻璃上的雨珠，车里悠扬的钢琴曲填补着二人之间的沉默。
　　绿灯变红，吴磊踩下刹车，开口问：“你是多久没回家了？”
　　唐笑想了想，“也没多久。”
　　吴磊不信她：“你妈都急得打电话给我了，总得有个把月了吧？”
　　唐笑本来想要是他不再谈她妈让她回家这件事，她也就不跟他发火了。可这人明显要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半天，她一扭头怒目相视：“我回不回家关你什么事，你干嘛非要在会议室里提？你那么一喊，全世界都以为我们有什么呢！”
　　吴磊淡定自若地接话：“我们本来就有什么。”
　　“有你个头！”唐笑真是气，敲着车门吼：“你自己去吃饭吧！我要下车！”
　　现在车正是在马路最中间的道上跑着，车流量又多，吴磊停不到路边，他拉过她的手，服了软：“好了好了，对不起！我的错行了吧，反正那会儿会议室里也没多少人，改天我跟他们解释清楚，我们俩什么也没有。”
　　唐笑平静了些，甩开他的手，还在气头上的口气不善：“那你最好跟全公司发个邮件，你难道不知道流言很可怕么，我今天下班的时候，门口保安都知道我妈让我周末回家了。”
　　吴磊似乎真的不觉得这件事有多严重，打着方向盘说：“反正等大家知道我有女朋友了，流言不就不攻自破了。”
　　唐笑吸了吸鼻子，“你又残害了哪家的无辜少女？”
　　她说得玩笑讽刺，但却是真心想知道。
　　吴磊却以为她只是在讽刺，无奈地一笑，“你行了啊，别总这么说我。”

　　他在一个饭店门口停了车，是1990。
　　唐笑大学时候开始就最喜欢这家餐厅，是环境优雅的茶餐厅，菜不贵，分量又足。那时她们宿舍四个舍友一起来，点三个菜一个汤，再叫四碗饭，不到一百块钱就吃得很饱。
　　后来和吴磊谈了恋爱，这也是他们幽会的场所之一。
　　到现在，她和孟清悠休息日得空了也会散步走到H大，在学校的羽毛球场里打会儿羽毛球，再到1990吃顿饭。
　　自从他们第二次离婚之后，他们就没有一起来这吃过饭了。
　　事过境迁，1990却还是原来的模样，进门的照片墙上还有他们在大学时手挽手照的照片，照片泛了点点黄，其中人的青涩美好还是原样。
　　唐笑梳着麻花辫，素颜净白，无忧无虑地绽着笑靥。
　　吴磊梳着清爽的短发，眉眼俊俏，唇角微微上扬。
　　年少那时，岁月静好。
　　唐笑沿着熟悉的长廊走着，有种想逃跑的感觉。

　　1990的李老板给了他们一个用红纱隔起的卡座，对他们十分热情：“你们都多久没一起来了，我还琢磨说你们是不是分了，但你们感情怎么深，怎么可能嘛！”
　　唐笑垂着脑袋不说话，吴磊看了她一眼，模糊地回答道：“这不是来了么。”
　　离婚三次，他们都没忍心跟李老板挑明，不知道为什么。
　　吴磊见她认真地翻着菜单，哭笑不得：“你还看什么菜单，不就是糖醋排骨、酸菜鱼再加一个……”
　　“我已经不吃那些了。”他还没说完，唐笑就面无表情地打断。
　　人是会变的，吴磊你连这都不知道吗？

　　最后她点了一个红烧茄子，又叫了一个汤，把菜单推过桌子说：“你再点两个菜。”
　　吴磊从来没有看菜单看得那么认真，她不再停留在过去，他也不想。
　　最后他点了两个偏门菜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等上菜的过程中，他说：“公司要调我去索菲亚，我是拒绝了好几次的。”
　　“你怎么没拒绝到底？”唐笑毫不留情。
　　吴磊不在意她的针锋相对：“你知道，这是我等了很久的升职，总裁说虽然有别的合适的人选，但想给个机会我试试，爸也一直劝我……笑笑，你要是想，我可以跟公司申请调你去别的酒店。”
　　在绿叶集团，十级以下员工申请调走，能平级调走的很少。
　　唐笑不想让自己的努力白费，也不想他为了她让总部开后门，便说：“不用了，反正平时也见不到。”
　　许是老板刻意照顾，他们这桌的菜上得很快。
　　唐笑一个劲地扒着饭，吴磊却没怎么吃，见她一碗饭快要见底，他有些艰难地开口：“笑笑，你知道我当时和子棉，那只是意外……”
　　她抬头，表情严肃：“吴磊，我求你别再跟我解释。”
　　她用了求这个字，她是真不想听。
　　唐笑早知道他带她出来吃饭，还专门来1990，就是有话跟她说。
　　只是1990不能消除深深刻在她脑子里的画面，不能还她一个孩子。
　　那是他们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婚姻，她在拉斯维加斯误怀上了他的孩子，在他一番深情的话之后，她决定再给他们一次机会，给肚子里的孩子一次机会。
　　就在她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她去绿叶总部看他，一推开门就撞见他和他的助理徐子棉，徐子棉把他压在墙上亲，女人妖娆的身整个缠在了他身上，唐笑就这么愣在了门口，在吴磊看见她的瞬间，她转身就跑。
　　大雨滂沱中，她在人行道上哭得虚脱，哭掉了那已经成型的男婴。
　　这个世界上，她比想求得原谅的他，更想原谅他。

　　吴磊抿着薄唇，犹豫之后还是说了：“我当时是真的想给你一个家。”
　　这是点燃炸弹的一缕火苗。
　　唐笑几乎要把手里的筷子握断，她怒极反笑，笑得冰凉：“吴磊，大学的时候，我爱你，受伤的是我；后来我们相爱，受伤的是我；再后来你说爱我，要给我一个家，受伤的还是我，所以你可以了解为什么我不信你！”
　　吴磊出奇的平静，“我知道你不会信，但我还是想要你知道。”
　　唐笑抿了抿唇，松下手里的筷子，“我知道了，能不提了吗？”
　　“好。”
　　话题结束，埋葬了过去。
　　从此萧郎是路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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