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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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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云漾一指挑起瞎子下颔,眸光轻落,心中猛然惊出一句话——“云泥已殊路”,只觉得眉目如画、鬓若刀裁之类的俗语都不足以形容眼前之人,
此时别院里的海棠开得正盛,也不知是人比花艳,还是花衬人容,平日里师傅的教诲算是抛到了九霄云外。
也说不上来眼前这人有多好看,可那一股子傲气未泯、不知死活地劲就是惹得聂云漾心痒痒,覆雨寨十多年来除了大当家聂盘便统统唯她“小公子”马首是瞻,人人鞍前马后的拍她马屁,她作男装打扮时大家说她貌若潘安,颜如宋玉,她作女装模样时便道她是良苑仙子,这么多年来听得腻了,自己都要混淆不清,可今日手执铜镜与那瞎子两相对比下,她觉得自己彻底的输了。
本想言笑晏晏地唤一声“真是个美人儿啊——”谁知那边厢俊俏公子“呸”一声,口水吐在她面上道:“滚!”
“真是孽缘啊!”这大概是瞎子第十二次喊着让她滚了。
一见钟情这种可笑的事儿怎么会发生在她覆雨寨二当家的身上?
此事还得从五日前说起。
有些人生来便是帝王将相,有些人注定落草为寇。兵焚年间,战火连绵,官民涂炭,不少绿林英豪便啸聚山林,各地流寇四起,山贼遍地。
天下乱成了一锅粥,杀人越货便成了家常便饭。
可这个时候偏有一辆华丽马车行至茂密山谷之中,马车嶙嶙而行,开道的侍卫衣饰华丽,仿佛每个人面上都写着——“快来打劫我吧!”
送到嘴边的肥肉山贼岂有不要的道理,枯草掩映的山间小径中忽地闪出一路毛贼,刀光霍霍下便将这群徒有其表的侍卫杀得片甲不留,连闷哼都湮灭于无形之中,为首的山贼掀开车帘一看,空无一物,正在这时,一道飞矢流星也似划破天际,刺入一匣宝箱之中。
循着光望去,一名头勒刺绣抹额,身着白蟒箭袖的年青男子正昂首微笑,他一双眼睛笑成月牙状,五官清丽殊绝,只是个头不高,颇显得灵活机辨,他收起长弓从草垛中飞身跃出,拔出腰际长剑就对着那些散落的箱子一阵莽撞劈砍。
他一会儿挑开一个红匣努努嘴道:“嘁,又是夜明珠,再多几个都可以结成一串咱后山的水晶葡萄了!”
一会儿又拾起滚落出来金灿灿的柑橘道:“咦,这个可以回去孝敬大师傅。”接着又一脚踢开一个紫箱子,露出满匣流金溢彩的锦缎,“嘿嘿,这个可以给三师傅——”
他一路左挑右选,愣是不去开那个被他“一箭穿心”的宝箱,仿佛在等待着最后的惊喜。终于将一圈箱子开了个“四脚朝天”,干干净净,整条山路上便只余那个插着箭的箱子紧紧闭着。
会有什么好东西呢?
白衣男子手持长剑轻轻一挑,最初看到的是流溢着绸缎光泽的一抹青丝,接着便望到了那一双沉如深渊地眸子,仿佛将世间万物都吸了进去,雪峰也似的鼻梁将他的轮廓衬得如一柄桀骜不驯地宝刀,可并指菱唇又稍稍柔化了这股杀气。
“诶哟——真好看啊!”白衣男子情不自禁伸手触了一下那人的紫色绸衫,质地精良定是上乘面料,看来此人非富即贵,就在他动手动脚的同时,那仿若冰雕一样的男子终于开腔:“滚——”
“诶哟喂,脾气还挺大的,都落在山贼手里了还故作清高?你他妈以为这儿是琅平呢?干嘛?想赐我个株连九族的死罪?”白衣公子火气上来,犹如一头云豹,这山贼都是自小野惯了的人,说起话来尤其不客气。
此人呆呆傻傻还鼻子长到眼睛上真是让人怒火烧心啊!若放到以往,他定会毫不留情地让他人头搬家,可今日也不知是天气风和日丽明媚了他的心情还是此人实在美得出尘似玉不忍下手,他拔到一半的剑终是锵然一声又被自己给顶了回去。
“将他给我五花大绑!押回去!”白衣公子扬手吩咐道。
“这——这,将这个人押回去干嘛啊小公子?”一名五大三粗的汉子问道。
“嘿,我说干嘛不行啊?给小爷我当压寨夫人又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