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端离散》路哲

8、怀疑

　　（一）
　　顾源回到宿舍的时侯，已经是晚上十点钟。雨翔正津津有味地品味着小说，雨翔这人也算是半个文学爱好者，他喜欢小说比喜欢专业的程度还深。不过，这算是很正常的事，往往如此，专业是与兴趣分离的。
　　顾源本来想着明天招新的事情，看到了雨翔捧着小说，忘乎所以地投入里面的情节中，他想起了一件事，前几天通过雨翔借小露的书还没有还，反正都是自己写的，也没有必要真正看下去。
　　于是，他在书柜里拿起了那本《明媚的懵懂》，打断了雨翔的注意力，把书递给他说：“嗯，这本书还挺有味道的，我看完了，替我谢谢你的同学小妍，那就麻烦你帮我还给她了。”
　　雨翔得意地说：“那肯定，我说得没错吧，那本书值得一看的，会有许多共鸣，道出了我许多难以形容的心声，顾源这个小作家，我一直都挺欣赏他的。”
　　顾源也不敢自恋般老王卖瓜，只好点点头微笑着表示赞同雨翔的话。
　　不久，雨翔的电话响起来，是露小妍打来的。小妍在电话里说：“雨翔，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雨翔没有理由去拒绝，还没有问清楚什么事就顺口答应。因为据他所知，小妍从来没有向自己求助过，也很少要求过其他同学帮助。而这次，小妍请求自己帮忙，是一件挺新鲜的事，肯定是先答应再了解要帮什么忙。
　　雨翔答应小妍后，再问道：“要帮什么忙呢？我会尽我所能帮你。”
　　小妍并没有在电话里告诉雨翔具体要帮什么忙，而是说：“电话里很难说的清楚，我们还是老地方见吧，可以吗？”
　　所谓的老地方就是雨翔帮顾源借书时，所约小妍的杨树林。
　　雨翔匆匆外出，顾源好奇问道：“那位红粉佳人约你了？怎么那么晚还外出呢？记得带着你的心回来，别让它被某某人捕捉去了。”
　　雨翔回应道：“我都想把这颗心留给她，可是她不要咧，她的心里只有那个顾源，当然，不是你这个顾源。”
　　顾源知道雨翔所说的就是小妍，虽然略有所闻，未曾会面，但这个女孩的名字，他还是深深记得的。
　　顾源提醒雨翔说：“那你顺便把那本书还给她吧，免得下次另外约她，那可就麻烦了，记得替我道谢她。”
　　雨翔赞道：“还是你想得周到，要不，我真的忘记了这件事了。”
　　雨翔手捧着《明媚的懵懂》这本书，匆匆赶往目的地。到的时候，小妍已经在杨树林的长藤椅上等着。
　　奇怪的是，藤椅上盛放着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礼物，雨翔心想着：“怎么回事呢？小妍干嘛要准好那么多的礼物，难道她看上哪位意中人，而托我帮她送礼物？”
　　小妍让雨翔坐下来，很抱歉地说：“雨翔，对不起，打扰了，那么晚还要你赶来帮我忙，真是让我过意不去，只是，我的情况你知道的，要是我今晚不这样做，恐怕明天我会忘记这件事的。”
　　“我理解的，你见外了，同学一场，这点小事，并不算麻烦，能帮到你就好。”
　　雨翔期待下文的时候，身边来了一个很熟悉的男孩，咋一看是自己的舍友林杰。林杰笑眯眯地路过，粗粗打量了一下小妍，然后又把目光停留在大小的礼物上，以为是雨翔为了追身边这个美女而准备好的礼物。
　　雨翔通过林杰的眼神，知道他误会了，欲解释的时候，林杰抢在他之前，笑着道：“我没有看到，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你们继续，继续。”
　　雨翔还来不及解释，林杰已经笑着离开。
　　怕小妍尴尬，雨翔说道：“别管他，老是疯疯癫癫的，就喜欢开玩笑。”
　　小妍说道：“没事，被别人误会习惯了，高中的时候，我不是经常面对流言蜚语么？那时候，只要我和任何一位男孩的距离稍微近一点，就闹得风风雨雨。”
　　雨翔说：“幸好，当时我聪明，和你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否则，还真的成为了众矢之的。”
　　小妍扑哧一笑，答道：“和你永远创造不了情感传说的，你这人，当时根本上就是排斥异性，只怕当时你和我说只言片语，脸就比关公的红了。”
　　雨翔回忆那时自己的情况，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妍接着说：“刚才那个是你的舍友，不知道你的另外一个舍友顾源是怎么样的呢？自那次看到他的相片后，我思索了良久，觉得我真的见过他似的，那种感觉很熟悉。似乎，他就是作家顾源。”
　　雨翔心一惊，心想道：“小妍该不会是想托自己把这些礼物送给顾源吧？这好像也不太可能，小妍怎么会主动送男孩的礼物呢？更何况这些礼物，都是适合女生的。”

　　（二）
　　雨翔一边思考，一边看着身边的礼物，知道他误会了。她说：“雨翔，还记得高中时，隔壁班的小帆吗？”
　　“嗯，记得，他一直对你很热情，被我定义为全世界痴情种之最。”
　　小妍叹口气说：“可是，爱情不是一厢情愿的事。他也和我们同校，这几天，我一直很烦恼。”
　　“为什么呢？是不是觉得对他太绝情了，有愧于他呢？”
　　小妍摇摇头。“要是单纯是愧疚的话，我就不必要那么晚还麻烦你。他还是忘不了我。来这里短短一个星期，他不断地送我礼物，这些礼物都是他送的。我很烦，不知道怎么办？”
　　雨翔不解道：“你的烦恼我理解，只是他送你的礼物，你为什么要收呢？”
　　小妍答道：“我并没有当面接受他的礼物，是他利用其它途径送给我的。不知道他从哪里打听的信息，认识了我的舍友，都是托我的舍友送礼物给我的，后来我责怪了我的舍友，她们才不敢帮他送礼物。”
　　雨翔安慰道：“这样的话，也算风平浪静了，至少以后你的舍友不敢帮他送礼物了。”
　　小妍继续说：“开始我也以为风平浪静了，结果我错了，他的花样真是层出不穷。虽然我舍友不帮他了，但是他交际广泛，认识了隔壁舍的女同学，这样一来，每次送礼物的，都是不同的陌生人。你瞧，才那么几天，我的礼物真的堆积如山了，还是许多我干脆扔了，一些贵重的，我就保留了下来，希望还给他。”
　　高中的时候，小帆就是出了名的痴情种，对小妍一直死缠烂打，这点雨翔是清楚的，这个时候，他也无法用言辞是安慰小妍。干脆问道：“小妍，那你要我怎么帮你？”
　　小妍似乎早已想好，直接说：“帮我把这些礼物还给他，这里有我写好的一封信，你一并交给他。”
　　雨翔接过了信，心里犯愁着，这么多礼物，要是要我一个人搬回宿舍，别人是用什么眼神看着我呢？就算丢人不丢到家，也会累死我的。
　　雨翔所想的，小妍也考虑到，她说道：“这是小帆的电话号码，那么礼物，不好意思让你搬回去宿舍，你还是直接打电话约他到此地，好吗？”
　　雨翔求之不得呢，他答应道：“好主意，你还是那么细腻，想得真周到。是了，差点忘记了，还你书，舍友顾源已经看完，他也非常喜欢这本书，要我替他向你说声谢谢。”
　　小妍接过了书，客套一番后就离开。

　　（三）
　　时候已经不早，雨翔抓紧时间打电话给小帆，怕小帆不可出来，他专门提到了小妍，撒谎说小妍有事找他帮忙。
　　果然，小帆赴约了。
　　雨翔开门见山，因为不想消耗太多的时间，他递给小帆一封信说：“这是小妍交给你的，另外这些礼物也是她还给你的。我约你就是这么一回事，打扰了。”
　　小帆脸色一沉，顿时伤感泛滥，想到自己一直对小妍的念念不忘，一直不爱面子般死缠烂打，眼泪居然流了出来。
　　雨翔看到这个男孩的眼泪，知道一个男孩要不是悲痛万分，是不会在一个不太熟的男孩面前流下眼泪的。他拍拍小帆的肩膀，深沉说道：“别那么傻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这样委屈自己，累了自己，吊死在一棵树上呢？”
　　小帆蹲在长藤椅旁，手颤抖着抚摸着这些自己用心血准备的礼物。眼泪一时难以收敛，他哽咽着说：“我也不想委屈自己，可是，我真的忘记不了她；我也尝试过想忘记她，曾经不断地学习，不断地工作，想让自己忙到没有时间去想念，然而，总是在睡醒的瞬间，对她深深的牵挂；我又何尝不知道，这样死缠烂打会让自己的情感变得廉价，让对方觉得自己可恶。可是。。。。。我真的自控不了，似乎一直迷失自我。”
　　雨翔听着他的诉说，不禁同情了他，只是无法用任何言辞安慰，情感这事，安慰也无济于事，没有绝对的坦荡，除非自己真的放下了对方，否则，一切的潇洒都是用伤心伪装起来的。
　　小帆突然苦笑起来，这些笑声让人听着心酸，有种苍凉的感觉。他把一件件礼物从藤椅上扔在地下，然后狠狠用脚践踏着。
　　雨翔想阻止他，紧忙说：“小帆，你冷静一下，别这样。”
　　小帆情绪激动着指着地下被自己践踏的礼物说：“我付出的情感就像这些礼物一样贱，只配任人践踏，只配践踏，我的情感就是这样的贱，而践踏者偏偏是我自己。”
　　雨翔理解他心中的苦，只好陪在一旁看着他发泄。

　　（四）
　　其实，小妍看到了刚才小帆践踏礼物的那一幕，她捂住了嘴巴，努力压制自己，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心里默默念着：小帆，对不起，我真是罪人，来到这个世上只会伤害人，对不起，对不起。。。。。
　　小妍并不是故意躲起来，她回到宿舍后不久，她准备放好《明媚的懵懂》这本书的时候，书里面掉下了一张明信片，她看到里面的字迹，觉得好熟悉，于是找到了顾源的其他书籍，发现，书籍封面的顾源亲笔签字和这张明信片的字迹一样。她一阵好奇，想道：“奇怪，据我所知，买这本书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明信片，莫非这张明信片是雨翔的舍友顾源的？要是这样，这个顾源就是名副其实的作家顾源？”
　　为了证实她的想法，她迫不及待地赶回杨树林，结果看到了小帆亲自践踏礼物这一幕。
　　小帆把地上的礼物践踏得面目全非后，失魂落魄般离去。雨翔瞧着他疲惫的背影，感叹道：“又有多少人逃得过情字这关呢？”欲离开的时候，听到了小妍哽咽着喊叫自己的声音。
　　雨翔道：“小妍，你刚才不是已经回宿舍了吗？怎么现在。。。。。你见到了刚才的那一幕了吧？”
　　小妍点点头，脸色苍白，情绪还未能平静，抽泣着说：“我始终是个罪人，不过，已经在习惯在愧疚中冷漠了。”
　　她用力咬住自己的嘴唇，似乎咬痛了自己，才能减轻伤害别人的罪责感。
　　过了一会儿情绪稍微好转，她问道：“雨翔，你的舍友顾源真的不是作家顾源吗？”
　　雨翔很肯定般点点头。
　　小妍怀疑着，想到书上的明信片，然后问：“你有没有在我书上夹上任何明信片吗？”
　　“没有，那本书我借回来，直接就交给了顾源，要是有明信片，那肯定是舍友顾源留下的。”
　　小妍接着说：“刚才那本书掉下了一张明信片，里面的字迹和作家顾源在书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雨翔始终相信自己的舍友不可能是作家顾源，因此小妍这番话，他不以为然，回复道：“可能是你买书的时候，里面附带了顾源亲笔签名的明信片呢。”
　　小妍肯定地说：“不可能，那本书我已经翻阅不只十几遍，未曾发现有什么明信片，要是真的是你舍友顾源留下来的话，那只能说明他就是真正作家顾源。”
　　雨翔瞧了一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再不回校，今晚可要露宿街头，急忙说道：“好了，别说了，下次有空再探讨这个话题，很晚了，走吧，我先送你回宿舍。”

　　（五）
　　雨翔赶回宿舍的时候，刚才瞧见雨翔和小妍在一起的那位舍友林杰已经在宿舍里发挥想象力胡扯一番，因此，雨翔回到宿舍的时候，各位舍友用异常的眼神注视着雨翔。
　　林杰说：“雨翔，从实招来，刚才那位美女是谁，你这个小子，还颇化心思的嘛，居然一次性送她那么礼物，把这个猎物追到手没有？”
　　雨翔草草解释了这件事，只是有些事情，越描越黑。
　　林杰抓紧时机接着说：“你就别害羞了，兄弟一场，要不要我们几个帮你一把，让你来一场英雄救美呢？”
　　雨翔盯着他，愤愤说道：“你再散播流言，小心我用万能胶粘住你的口。”
　　林杰那肯罢休呢，自顾自地再次回忆当时的情景，然后描述了一番小妍，说雨翔眼福不浅，得到一个可谓国色天香的美女青睐。
　　顾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林杰，你也未免说得太夸张了吧，被你这样一说，那位女孩真是倾国倾城了。”
　　林杰貌似很认真地说：“真的，她真的很美，不信的话，只要雨翔这小子不介意资源共享，明天可以叫雨翔约她出来给大伙瞧瞧。”
　　另外一个舍友附和起来，说道：“不错，好主意，雨翔，知道你很讲义气的，肯定不介意让我们开开眼界吧。”
　　雨翔很无奈一笑：“你们呀，一唱一和，真是演戏的好料子。不错，我承认，她的美从来没有人否认的，只是我和她很清白，别胡扯到我的身上，你们不信的话，可以打电话问她。她叫露小妍。”雨翔果真翻阅手机查找她的电话号码，其他舍友看到他如此认真，自然不再胡扯下去。
　　顾源刚才以为是林杰所指的漂亮女孩另有其人，听雨翔她就是露小妍，心想着：“露小妍？这个女孩究竟是怎么样的呢？曾经听雨翔粗略介绍了她的一些情况，知道她一直是自己的书迷，她真的有那么漂亮？有机会可要见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