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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我本俗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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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把武林路商圈的那些服装店比作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那么四季青就像是乡间少妇,而她的这家店,更像是小家碧玉。
正如我现在看到的她,也是这种感觉。我还说靠化妆化出来的人,卸妆前后的差别,那简直是茶具。茶具也有漂亮的茶具,现在的章娉婷,虽然是素面朝天,但却着的别样的病态美。
原谅我用“病态美”三个字去形容她,有此些人就算是生病了,也会有着诡异的美感。她的脸色苍白,嘴唇到是抹了点带色的唇膏,脸颊只有一点点的潮红,仔细看脸上的颧骨有些突出,因为瘦下来的原因。
她比我上次看到时瘦了很多,好像风一吹就会倒似的,再加上一条快要拖到地上的素色长裙,一件浅绿色的线衣外套,整个让我想到了病西施。
好吧,我之所以花笔墨去形容她,只是想说明她的改变。上次那个眼睛旁画着眼线,戴着假捷毛,涂着晶亮唇彩,穿着时尚的人,是谁啊!
“你,你还好吗?”我一时找不到别的话。看她的样子,还能让我说什么,冲她发火,让她把男人还给我?别说男人看到她这样的人会怜香惜玉,就连我看到了也会动了恻隐之心。谁叫人心是肉做的,我可是个善良的人呢。(我也有不要脸的时候)
我想象到她店里的样子,会以为是我在视频中看到那惨不忍睹的画面。零乱的物品,满地的碎玻璃,和被扯在地上的衣物。现实是玻璃已经新换好了,里面也看不出哪里有经过被人打砸之后的样子。
“坐一会儿。”章娉婷说,“我去倒茶。”
我看她走路有些怪,腿好像——再说了她不是老板吗?店里就没有做事的员工?
陈越抢着说:“我去倒吧,你腿脚不方便。”
看样子,陈越肯定知道了我不知道的事。陈娉婷也不拦着,说了句谢谢之后告诉陈越饮水机在哪,就坐到我对面。她坐下来时很自然地把手往桌子上放了一下,我马上看到她手腕上触目惊心的东西。
这年头,都怎么了,难道绑着绷带也是一种流行吗?先有陈越,再有章娉婷,不会,下一个,是我吧?
陈越把倒了水的两只软塑料杯子放在我和章娉婷面前,对着章娉婷说了句:“喝点水。”我奇怪这两个人怎么好像很熟似的。正当我不可思议地看着陈越时,陈越扭头看了我一眼,眼里满是亏欠的笑意,这是怎么了,我开始头大,全部的脑细胞都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陈越缓缓开口说了句:“她是我大学的学妹。”
顿时我是五雷轰顶,学、学你妹啊!
那天陈越遇到章娉婷时,哪点表现出来像是认识的人了啊!根本就是一个陌生人的样子好不好,现在突然对我说,章娉婷是他大学学妹,他当我是三岁小孩那么好骗吗?
“学妹?”我再迟顿能猜到其中的事。
陈越,李津和章娉婷都在同一个城市上大学,只是李津读的医大,而陈越和章娉婷是普通的大学。另一种可能也是——“确切点说是我介绍她和李津认识的。”
果然!
“其实我只是对李津说了句,我们学校的校花很漂亮,问他要不要追,我只是随便说说的。因为我们的校花是个冷山美人,很多人想追都追不到。”
我可看不出章娉婷哪里像个冰山美人。
现在的陈越,是那个离开我四年,只在寒暑假才出现一段时间的陈越。那段时间里的陈越,是一个我完全不了解到陈越,他很少对我讲起大学里的事。
“我只是随便说的,没想到李津还真有本事,给他追到了。”陈越说话的语气,好像很是佩服他的好兄弟,好哥们有本事追到冰山美人的自豪感。“而且这两个人,偷偷交往也没给我说一声。”
我听陈越说话的语气有些受不了,我冷冷地对他说:“是啊,真好,学妹就是好。”
章娉婷对我说:“因为你不知道我和李津的事。”
我直接了当地说:“我不想知道。”我嗖得一下站起来对陈越说,“如果你带我来杭州呼是因为要听她解释,那么对不起,我没那个功夫。”我虽然不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但要我一下子接受,我会从心底里产生强烈的抗拒性。我管你们是谁,我干嘛给你面子听你讲话。
我白了眼陈越,原来他是来做和事佬的:“我想你应该不会走吧,那我自己先回去了,好好两天休息,我可不想耗在这里。”我头也不回大步走出她的服装店,才走了几路,就被后面追上来的一把拉住。
拉住我的人,是李津。“阿宝。”
我看着他,突然眼睛鼻子发酸,心里的委屈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分手是吗?比起我,你的前女友更重要,何况她现在还受了他,是最需要你照顾的时间。一来二去,以前的感情又能升温了,恭喜你。”我说着无比尖酸的话,心里如同被刀在绞似的难受。
“对不起。”李津向我道歉。“我没向你说一声句,她打电话给我说店里被人给砸了,她也受了伤。我没说想和你分手的话。”
我哪里咽得下这口气,直接说:“对,你是不想说,你是想等着我说。要做恶人也是我做。”其实这只是我自己无耻的想法,自己那么想的,以为别人也是那样。以为自己是个恶人,别人也是。
我大叫着,也不顾路人会怎么看我:“分手好了,分就分。”
“说什么傻话呢!”李津拽住我的手,要把我往他怀里拉,我死命推开他。
“我又不是傻瓜。”我带着哭腔,“你们去好吧,我成全你们。”
重情复燃,破镜重圆,真是件好事,可对我来说件最糟糕的事。我甩开李津的手,跑了。其实我也没跑多远就跑不动了,本来就不是体力特别好的人,再加上工作那么些年也没去锻炼。如果他真心想追,还会追不上。如果他不想追,那就是另一回事。
“傻宝。”我身后有个人叫了我一声。
天下叫我傻宝的人,只有一个。
我憋屈着脸,强忍着泪,停住脚步,我低着头,没去看他。只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他站在我身边,他的鞋子他的脚。“干嘛!”我没好气地说。
“气消了吗?”他拿出一包纸巾,整包的清风抽纸巾给我,这个家伙也不知从哪弄出来的纸巾,以为我擦眼泪需要那么多吗?我差点要笑出来。
稍微冷静下来之后我的气消了很多,但我还是假装气乎乎的狠狠地抽了纸巾指导眼泪鼻涕。他接我的纸巾,给我扔到垃圾筒里。
“现在你是想回去,还是跟我去走走。”陈越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问我。
不知是湖面的水光产生的折射的原因,还是因为我刚哭过视线不清,我看陈越的样子竟然全身都笼罩在一片蒙胧的白光之中。就好像电视镜头中的人物被朦胧化了,我马上揉揉眼睛,确定我是眼花看错了。
“我要走走。”我吸了吸鼻子说,我发现我这个人很爱哭,心里一有不高兴的事就想哭出来,不然闷在心里多难受。我这个人,从小就这样,陈越知道,我是个爱哭鬼。“还有。”我拉住他的袖子,“我饿了,请我吃东西。”我在陈越面前,没有什么淑女形象和面子,因为他太了解我了。
“行,你想吃什么,说。”陈越大方地问我。
“你说呢。”我故意反问他,如果他真的老了解我一定会知道我在想什么——我看到他回头,看着身后一家餐馆,又转过头来对我笑。“笑什么,快点请我去吃啊!”
他身后的小餐馆,招牌上写着:老鸭煲。我是看到了那几个,特别想吃。我问他:“你怎么知道我要吃这个呢?”
陈越说:“因为你的眼睛一直盯着那里看。”
陈越带着我进去,里面的服务员马上来问几位。陈越说两位,服务员便把我们带到一个中间一张桌子,请我们坐下。这家餐馆营业面积不大,装修得很雅致,让我的心情也好很多。他替我点了店里的招牌笋干老鸭煲。
两个人要吃掉一个大砂锅的老鸭煲,陈越问我有没有问题,我说:“你太小看我了。我要化悲愤为食欲。”
陈越笑着说:“你是哪门子的悲愤?”
我说:“我跟李津说,我要跟他分手。”我看到陈越惊讶的脸,“这有什么,他和前女友重旧复燃,我岂不成了第三者,我才不要当第三者呢。”
陈越说:“这怎么能叫第三者,笨蛋!”他从整只的老鸭里扯下鸭腿递到我碗里,让我多吃点。“你和他开始的时候,他和章娉婷早就分手一年多了。”
“陈越,你知道多少,难道现在还不能告诉我吗?”我低着头,努力对付着大鸭腿。
陈越对我说,李津和章娉婷的开始是在李津大二的时候。连陈越也不知道,李津是怎么追到冰山美人的。直到有一天,陈越带着他的女朋友叫李津一起来吃饭,李津而带了另一个人,陈越才知道,李津这小子谈恋爱了,对方是章娉婷。
我问陈越,李津和她的感情好不好。陈越点头,说:“好到如胶似漆。”我装出一个恶心的样子,大概是我现在能够接受事实了,所以也没刚才那么心里别扭。陈越又对我说,“傻宝,我觉得你还是有机会的。”
“有个毛机会。给我机会我也不要!我才不要别人用剩的东西。哼!”我心里有点小小的酸痛,想起李津亲吻我时,我心中那股又疼又酸的滋味,那可不是装出来的。不过,我也那么快就能结束这段感情。
陈越说做人应该拿得起,放得下。可是我想说,唯有感情这件事,不在此范围之内。恋爱会让人失去理智,会让人变得愚昧,盲目。陈越又往我碗里递鸭翅:“他也没说和章娉婷开始,只她现在的解需要一个人安慰。你看到新闻了吗?”
我想陈越说的是她店里的事,我点点头。她的店里被一来身份不明的人给恶意打砸。
“其实那些人,是她以前的男朋友叫人干的。”
“以前的……男朋友?”我说,“那是在李津之前,还是之后。”
“之后。”陈越说,“她是因为那个男人才离开李津,那个人,是个服装设计师,在圈内也是小有名气。不过那个人,据别人说,是个小心眼的男人。”
“小鸡肚肠?”
“如果只是小鸡肚肠还好办。”陈越继续说,“他那个人疑心病重,报复心也很重。他怀疑章娉婷设计的衣服是从他那里抄袭的,之前就来闹过好几次,可是没证据。警察也怀疑会不会是得罪了什么人,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个人。只是她没说。”
“她为什么不告诉警察?”
“告诉了有什么用?”陈越反问我,“就算抓到了,又能怎么样?让他赔,让他坐牢?难道她心里会好受。”
姑息养奸,典型的姑息养奸。我愤愤不平地说:“这样不是让那个人更得意吗?”
“你想让他不得意,唯有站得比他更高,用自己的能力,自己的实力去打败他。”陈越说,“你啊,就大方一点,这段时间让李津陪着她吧。再说,她过段时间就要去法国去学习更好的服装设计。”
“陈越你可真不厚道。感情我在你心目中,连李津都不如。你宁渴牺牲我,也要为李津好。果然是李津的好朋友,可以两肋插刀,我算个屁啊!”我暴粗口,因为我心里很不爽,我在陈越心中,到底是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