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弄》不不雀

71、赏景

　　“放心吧，孩子不可能会是有事，那味道只是作用强了点，但却是安胎的。”柔和的笑容布在言无秋的脸上，却让人惊惧。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激动的想要拉住他,无奈身子虚弱，只能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袖质问：“你是说，这味药是你加进去的，为什么？”
　　他安抚性的拍拍我的手，理了理衣服的皱褶，不紧不慢，徐徐而言，“是为了以防万一，让她们害怕，让她们不敢下手。”
　　在他温润的话语中，松开了手，彻底的懂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了，他是为了打草惊蛇，好让那群人人人自危，一时不敢再有什么动作。
　　“如果我告诉你的话，恐怕不会有这么逼真的效果了。快点睡吧，你受了太大的惊吓要好好的休息。”言无秋替我掖了被角。
　　屋内墙面上摇曳的红色的烛影，许久没有这么能够安安心心的睡一觉了，睡前他还没有离开，不过却让人觉得很心安，更觉得他在此自己就是安全的，让人能够完全信任。
　　到了二月临近冬季的尾声，肚子又大了好几圈，就连走几步都会气喘吁吁，身子圆滚滚的很是滑稽。霜儿时不时会好奇的将耳朵凑在上面，听到了什么声响会高兴地大喊大叫，一旁的青城总会出言泼她冷水。
　　我在一旁看得清楚，霜儿和青城这两个人似乎总会斗嘴，活像是斗气冤家。而在霜儿看不到的时候，我却能注意到青城别样的温柔注视，心下了然。起了想要撮合他们的兴致，做一回媒人。
　　晚上将此事和言无秋说了，他只回了“顺其自然吧，太过热情反而会弄巧成拙的。”
　　琢磨着他这句话，说的也在理，也就将这个念头放下，看着他们相处，顺其自然的让他们发展，有时也是为青城有些着急。霜儿对于感情上的事似乎还有些迟钝，青城又是个别扭，口是心非的人，让我这个旁观者看的很是焦急，却也无可奈何。
　　四月中旬，七个月大的肚子和十个月大的孕妇没什么差别。言无秋实现了他当初的诺言带着我、霜儿和青城坐在马车去去苏州郊外的清凉寺看山樱。
　　苏州的清凉寺却不如姑苏寺有名，不过每年苏州城内的人都会去清凉寺看山樱盛开的美景。当马车驶到了清凉寺的寺门前，已经停了好几辆华丽的马车了，门口还有络绎不绝的人走出，有带着香烛的一般百姓，又穿着锦罗绸缎的富人。
　　挺着大肚子，霜儿为了要照顾我的安危，俯卧下车时候颇为吃力。在还不算拥挤的山路上，言无秋的残疾成了许多人瞩目的焦点。
　　青城抱着剑，目露凶气，让一旁的小孩子吓得哭了，霜儿因此揶揄他：“看吧，你这一脸凶相都把小孩子吓哭了。”
　　青城没有反驳，只是挠挠头，包容的看着霜儿的笑靥。
　　同言无秋并排走，对今日的青城特别的沉默，都留了心。言无秋的手很干净，没有任何瑕疵，手指细长，所以每次他的手捻过空中飘落的花瓣的时候，总会让人觉得这个坐在木轮椅上拈花微笑的人正如同西方佛界的迦叶，浑身笼着如神祇一样润和的光芒，让人心生温柔。
　　天空中从远处飘来越来越多的花瓣，香雪海不如虚名，我们才刚踏进寺门，就置身在了无数花雨中。在翩翩粉色中，言无秋露出了他那优雅温润的笑容，清然一笑，让走过的路人驻足，而我亦如此，很容易迷失在他的笑容中。
　　霜儿和青城，张着嘴看着这漫天的花瓣，霜儿兴奋地指着远处的一排山樱树大喊，“快看，快看，好漂亮。”
　　青城站在了她的身后，不知此刻在他的眼内他所看到的是山樱的美丽，还是霜儿更甚一筹。
　　推着木轮椅，眺望寺院下方连绵起伏的山樱树上密布的花蕊。泥泞的土地上，湿漉漉的草地上被山樱花般铺就了一条粉白色的花道，我们的眼前纷纷攘攘的是那叙叙在空中飞舞的山樱花，美丽而纯洁。
　　腹部突然的一阵踢动，感受到了腹中胎儿的动作，摸着肚子，看着眼前美景，心思繁芜。
　　孩子啊，相比你的哥哥弘旺而言你是幸福的，能够不用在那个地方生存，也许娘亲一辈子都会在这个地方生根了，你会不会怪娘亲剥夺了你承欢在你亲爹膝下的这个权利。
　　望着眼前还沉浸在香雪海中的言无秋，宛然一笑。
　　孩子，我相信眼前的这个人一定会是个好爹爹，一定会很疼爱你的。如果有一天他找到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娘亲也就该离开了，所以在娘亲离开前，一定会好好地看着你长大来弥补那一份没能看着弘旺成长的遗憾。
　　腹中胎儿又踢了一下，这算是心有灵犀么，还是孩子你也这么认为的呢？
　　“少夫人，你看天上有纸鸢呢？”霜儿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指着天空的某一处。
　　仰头，果然，青色的长空中挂着一只五彩的蝴蝶形状的纸鸢。可惜，没多久，纸鸢就失去了绳子的牵制后，直直的在天空中垂落下来，划过一道弧线后，纸鸢落在了言无秋的面前。
　　他弯身建起了草地上的纸鸢，璀然而笑，转眸，似乎有话要对我说，被凌乱的脚步声所打断。
　　眼前出现的是娉婷婀娜的女子，身线玲珑有致，面容妖而不媚，一双眼眸盈盈似水，正如同江南的女子温柔如水，小家碧玉，甜美可人。
　　女子盈盈一拜，“公子，你手中的纸鸢可否还与我？”翦眸直直望向言无秋，还带着羞赧。
　　言无秋将纸鸢送到了青城的手上，青城受意将纸鸢还给了眼前的这个小姐。
　　那小姐临走前还恋恋不舍得多看了言无秋几眼。
　　“刚才那个小姐肯定是看上了少爷呢。”霜儿撇嘴来了一句。
　　言无秋兀的没了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霜儿不得在少夫人面前胡言。”
　　霜儿暗中对我吐了吐舌头，惹人发笑，对于言无秋的训斥毫不在意，直让一旁的青城看着忧心。
　　霜儿是个坐不住的丫头，一会儿她就和青城已经不在山樱树下了，茫茫花海中也难找他们的踪迹。
　　和言无秋来到了其中一颗比较粗壮的山樱树下，吃力的靠在树干上，看着落英缤纷，美不胜收的景致。
　　“你不要多想，我这一生也只会有一个妻子罢了，如今我们虽没有正式拜过堂，但你已是名副其实的言府少夫人了。”
　　言无秋灼灼而视，话中别有深意，我不想多去深思。
　　替他拭去了他发间的花瓣，淡然开口，“言大夫等你有了自己心爱的人那天，我会离开的。”
　　他的眸色变得暗淡，嘴角微垂，看着这一席雪海美景，他的瞳孔中看到的不是香雪海，而是更多的被他隐藏在他眼眸后我所看不清的东西。
　　原本没有了霜儿和青城整个香雪海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言无秋本不是个多言的人，两个人沉默地要将这一幕场景可在自己的心里。
　　前方有了攒动，原来是几个穿着锦衣玉袍之人簇拥着中间之人往我们这边走来。那个被簇拥着周围的人们的话多半是阿谀奉承的。
　　言无秋看了那个被围在中间的年轻人一眼，垂下了眼眸，手指敲着木轮椅的把手，“娘子，这里人渐渐多了，我们还是去寺中拜会一下方丈大师吧。”
　　当和那个年轻贵公子擦肩而过时，发觉他的目光似有若无得在打量我和言无秋，但这一张面庞着实陌生的紧，我很确信我没有见过他，心中也没有太多的其他想法。
　　清凉寺的方丈有这智慧的双眸，胡须斑白，披着陈旧的袈裟，再见到我们后恭敬地鞠躬，领着我们走近了寺中的偏房。
　　寺中的偏方也算是文雅了，白色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字画，也不是什么大家之作，却也是别有精致。屋中的香炉点着带有腊梅清香的香片，混合着清新的空气，吸入肺腑，一股凉气窜入滑下。
　　小沙弥端着素斋进来阁下后，双手合十的退下了。
　　言无秋动了筷子，“娘子，这里的斋菜也是很精致的，快用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夹了豆腐干到自己的口中，入口清香，汁多味浓，的确是很美味。
　　青城和霜儿推开门也凑了进来，青城还是那么严肃，霜儿笑嘻嘻道：“我就知道找不到少爷肯定是在这里了，这个呆子还偏不信。怎么样，输了吧。”
　　霜儿得意洋洋的昂首挺胸的从青城面前走过，来到我的身边，看到她馋嘴的样子，笑着夹了素材到我未用过的碗内。
　　她舔了舔舌头，“知我者，少夫人也。”
　　没有等到晚上，近黄昏时，我们返回了言府。言府众人已经聚在了前堂的，围着饭桌做成了一圈，就等我和言无秋入座了。
　　三夫人、四夫人、五夫人和他们的子女媳孙，也是一大家子的人。还有几个少爷不在府内，整个府里女眷颇多。
　　这回找茬的不是三夫人，而是五夫人，她凤目轻佻，涂着丹蔻的手指正夹着筷子，“无秋真是疼自己的夫人呢，为了博取她一笑而荒废了一天的日子，好有出息啊。这点我的无尽可要好好想无秋学习了，不要整天待在铺子里，多疼疼自己的娘子呢——”
　　被点到的言家四少爷言无尽笑得讥讽，“娘，你也不想想大哥可是当家人，偶尔带着大嫂出去风雅一下也没什么的。”
　　还是二夫人重拍桌子，她手上的玉镯也敲在了桌棱上，立刻碎成两半，“够了，你们还要不要用膳。”
　　二夫人年长，言老爷离开后又把整个家的内院给了二夫人掌管，她也算是一家之长了，谁都不敢来违抗她的话。
　　言无秋眼见一月月的过去了，但府内的人还未有动作不禁开始担忧，他若出府去店铺里巡视也会带我一同前去，和他人商谈生意也会替我在隔壁安排一间屋子，等商谈好了带我一同回去。
　　到了六月，九个月的身子了，临近生产，肚子实在太大，人浑身没劲儿，躺在床上也懒得动。二夫人也找来了产婆在府内住着，就怕到时候找来不及。
　　手中绣着绣花，看着窗外如画美景，回想起去年元月生弘旺时候的场景。弘旺生于冬季，而这个孩子却出生在夏季。
　　心中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而变得柔软。

作者有话说

　　苏州有香雪海，不过是梅花的。所以这一段里面清凉寺和山樱都是虚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