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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张府 ...

  •   如此商计着,翌日我们就退了客栈的客房,付清了银两。我们三人便出了客栈。客栈外一片嘈杂,京城繁华的确是济南难以匹及的。两旁饿小摊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物件,有些是在济南从未见过的东西。有西洋的一些玩意儿,还有京城特有的小吃,胭脂水粉也比济南来的要细腻。
      红杏留我好木犀二人在客栈前随意看看,她自己去雇了辆马车。
      我和木犀随意看着,看到了摊上有一样物件,直到到了一个配饰的小摊上,挂着一柄精致小巧的匕首。刀鞘上面镶嵌着蓝色宝石,花纹镂空。将匕首从鞘中拔出,寒光扫过,匕身能够清晰地看到我的倒影。
      “姑娘好眼光,这匕首是商队从扶桑带来的,精巧的很。”卖配饰的商人摸着他八字胡,双眼放光,灼灼的盯着我。
      木犀在旁拉着我的衣袖,“小姐,这匕首太过危险,还是算了。”
      摇摇头,手上抚摸着冰凉的匕身,定定的望着商贩:“这匕首多少银两?”
      商贩巧笑着,目露精光,伸出了五个手指,见我犹豫,他面色不善,“姑娘,见你真心喜欢,这已是最低的价钱了。”一路上忐忑不安。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闻言,我示意木犀付银两给这位商贩,将匕首归入刀鞘,握在手中,退到了客栈的门口等着红杏。
      “小姐买着匕首来作甚,太危险了。”木犀还在那边抱怨。
      好在她抱怨着,红杏便坐在马车夫旁驾着马车来了,马车停到了我们的面前,她拉着我和木犀上了马车,然后往西北的方向驶去。
      心内有些忐忑不安,多有不愿去见那个陌生的爹,却也无奈,如今在京城,只有那里才可以安身。
      车子载着我们驶向远方,车外陌生的街道事物不断离去,终在一处街道的拐角住停了下来。等我们下了马车,已然是站在了一处府邸面前。红杏指着那个高挂的牌匾,目带复杂神色对着我说:“小姐,便是这处了。我们过去问问吧!”
      “也好。”点头,附和了红杏的话,慢慢朝府邸走去。
      同时也慢慢的观察着,这座别苑虽不能和济南的府邸比,但从外观来看也巧夺天工了,尤其是门外的两个石狮,是用黑色大理石雕成的。那扇红通通的大门,是用上好的朱漆漆成。门上高挂着一块匾额,龙飞凤舞的写着“张府”两个大字,铿锵有力。
      等到了紧闭的大门门口,红杏和木犀站立不动。我往前走了几步。
      抬手敲了几下门环,门环扣门扉的声音低沉厚实,余声婉转不去。等了片刻,门就被打开了,走出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面容端肃的男子,看他一身打扮该是这里的管家了。
      为人方方正正,奈何在他斜着眼上下的打量着我们的时候,心里有一些不悦。然后就见这管家避之不及,眼带鄙夷,怒道:“去去去,你们是什么人?我们这里不请人。”说完作势要将门关上。
      “等一下——”阻止了他眼看要关上的门,面色不虞的瞪去,还是带着礼貌的和他说话,“这位管家,我们远从济南而来,是张府的人,望管家能够禀告你家老爷说济南有人来了。”温声好言,也制止了身后有些怒气的木犀、红杏二人。
      这里是京城不比济南,而且日后又是极有可能会在这里住下,还是莫要和他人冲突的为好。
      “济南来的人?”他睨着眼睛看着我们,一副眼高人低得摸样,“我们老爷是从七品的光禄寺署丞,你们高攀不起,莫要寻诸多借口谎言,还是快走!快走!”他向我们摆摆手,连声赶人,彷若我们在说笑。
      木犀面色已然难看至极,冲到了我的面前,高扬着头,尖声道:“你说什么?这京城本就是张府的别院,也是张府的财产,你竟敢对小姐这般大声小叫,真是没有教养。怠慢了小姐,可有你们老爷好收拾你的。”
      木犀怒容相对,若不是平时涵养极好,现应该已经扑上去了。
      “你说什么?”他瞪着采宁。
      “管家,我的确未有骗你,我们的确是从济南张府原来京城的,劳你好心通报声,不然我看我只能去顺天府找府尹大人来了。”我挡住了他的视线,眼神一沉,威胁的话语便不由自主的吐出。
      听到顺天府府尹大人,管家明显身子一颤,语气也比刚才好了许多。
      “你们稍等一会儿,我这就去通报。”他不耐烦的再次关上了门,将我们两在外面,顶着冷风。
      过了一会儿,门再一次开了,不过这一次他不是沉着脸,而是带着讨好的笑容,对着我们恭敬道:“老爷请几位姑娘进去。”
      “哼!”木犀对着他高哼了一声,轻蔑的递了个眼神过去,管家面部青白相接,但他鉴于我们是客也不好发作,只好陪着僵硬的笑容。
      我们随着他穿过园丁悉心照料的庭院,来到前厅。看到一男一女坐在主位上,旁边坐着一个女子。
      我看着那个中年男人,他五十左右,黑发中夹着白发,脸庞削瘦,神色凝重,他正瞧着我,看到我的白色丧服,声音微颤,“你们是从济南来的?这是?发生了何事?”
      “祖母过世了,所以前来通知张大人一声。”我不紧不慢,神色淡定,语气平静。
      说完之后,我仔细瞧着他的神色,惊讶多于悲痛,全然没有知道母亲过世的那种沉痛感。虽有难过之色,但大抵不太像是平常为人子女知晓自己母亲过世后那悲痛欲绝之色,心里一冷,不知该如何描述此时心境。
      只能多带冷厉之色和他相视,抑制不住自己用指责的目光投去。
      “你是?”他不敢直视我指责的眼神,只好看向我身后的木犀她们,话却是问着我的。
      “小女若清,张大人!”我带着嘲讽的看着他,看着周围人的反应。那个少女正一脸轻视的看着我们,而那个中年女人,听到我的名字后怪异的看了我两眼,倒是这为爹亲身子僵了一下,显然那位夫人也瞧见了他如此反应,正狠狠的瞪着我,带着怨恨。
      “原是若清啊,没有想到已经这般大了,细细一数竟是快十五年了。”他惆怅而谈,又细数了年数,他颤巍巍的将手放在了我的肩上,轻轻拍的,似是要安慰与我。
      见我默然望着他,嘴皮子动了动。
      “若清你好生在这住下,既已来了京城,不必忧伤在怀,娘亲逝去这也是天命所至。”他声音敦厚,除此感叹之外,未有其他感言。我狐疑的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只是失望地发现,他除了不太自然的笑之外,竟对着那位夫人有惊惧之色。
      见我审视与他,笑容讪讪。
      “怎么老爷不打算替我于慈儿引见一番么?”那位夫人沉着脸,目光沉沉,茶杯被她重重放置于桌上发生了一声重响。
      那位安分的坐在堂下的青年女子轻哼,带着怒色朝我们看来,乖巧的走到了那位夫人旁边,亲昵的拉着她的手,拍着她的背,轻唤:“娘——”这一声轻唤,那位夫人脸色好了少许。
      “夫人,这、这位是若清。”我所谓的爹亲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不断有汗从他的脸上冒出,他用衣袖抹着,小心翼翼的看着那位夫人。
      “这边是你那位在济南的女儿么?当初你不是和我说你夫人早已病逝,娶我续弦,而这女儿也是会待在济南的么?”这位夫人不满的朝他瞥去,“如今你要给我一个交代。”
      那位少女在旁发话了,嘟着嘴:“娘,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一个姐姐啊?娘,我不要嘛……我不要多个人和我分享爹爹……”
      少女不依不饶的,那位爹亲的脸色就越来越难看。
      那位夫人假意的拍了拍她的手:“慈儿,不得无礼。你这位姐姐从小在济南,若不是你祖母逝去,也不会来这里投靠我们,毕竟是没娘亲在身边,你就不要闹了,知道么?”
      这话听着要多刺耳便有多刺耳,尤其她还将音调加重在了“没有娘亲”这四个字上。
      那少女听闻只得不在吵闹,但鄙夷的目光一直徘徊在我的身上不曾散去。
      这便是寄人篱下的感觉了。这位少女年纪同我一般大,看来是这位爹亲在母亲过逝后不久便娶了这位夫人,更有可能是——在母亲病重期间,这位夫人就可能已经存在了。
      心里冷哂,娘亲这便是你离去前还心心念念着的人么?但他早已不将你记在心上了。
      即使有太多不忿,但还是压了下来,埋在心间。
      那位夫人站起身揉了揉额头,“老爷,如此你就安排一下吧。我有些乏了,就让慈儿陪我回屋中休息了。”
      “是,夫人好生歇息着,我自会安排一切的。”他擦着额头的汗,对于这位夫人的态度让人有些揣摩不透。
      按这情形来看,似是极为惧内。
      那夫人远去,他原本微屈的背一下子便挺直了,温言煜煜的拉着我的手,一副慈父的摸样。
      “清儿,这一路来京,奔波劳顿,必是疲惫不堪了吧,我这就让管家去腾出一个院落,你安心住下便可。瞧你面色敲碎,要好好休养。”
      从他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屈身道谢:“多谢张大人。”
      他面上笑容一顿,轻咳一声,“清儿,这些年委屈你了……”
      许久也才吐出了这一句话,想要来安慰我。只是心中对于此并没有太多的感想。望着他默不作声,静待接下来他会说的话。
      “刚才那边是你二娘,那是你的妹妹婉慈。今日你一路风霜而来,等你休息几日,爹在为你介绍。”随即他朝一边候命的管家招手,“陈管家,去带大小姐下去休息吧。”
      朝着那陈管家福身道谢:“有劳陈管家了。”
      陈管家摸着自己的鼻子,连忙摇手,“大小姐不必如此客气,请随我来。”
      我走在那陈管家的身后,木犀、红杏也尾随在后,左右观望着这京城别院,看这院内的所有布局皆与济南张府有些相似。不同与济南府邸的是,这里的池塘内养了许多鱼,却不曾植有芙蕖。
      因是冬日,所以院内有几株梅花绽开,其他花木多为枯枝。
      陈管家替我腾出的院落在府中靠近南面,离主屋有一些距离,靠近那养了许多鲤鱼的池塘,倒也让人欣喜。
      这府里的丫鬟小厮们见到我们跟随在陈管家的身后,都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着,木犀一个眼色剜去,那些丫鬟们就都不敢作声了。
      带我们住进了屋内,三人围坐在桌上。
      “红杏,我觉得有些不对,为何他听闻祖母过世竟那般无动于衷?你可知否其中缘由?”我一想到那寡情淡薄的爹,心中一阵不舒服。
      平时在济南时祖母便少有提到他,平时过节也不见他回济南,书信往来也不多,虽有疑问,但始终还是没有问出口。但这其中必定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所以只能询问平时一直跟在祖母身边,来到府中时间也较长的红杏。
      红杏为难,“小姐,各种原因,我也不知。”
      于是,这仅剩的一条线索也在红杏这处断了。
      无奈,只得就此作罢。算了,总有一天会弄清楚的,也不急于一时。
      木犀咬牙,愤愤而言,“小姐,那位二夫人和二小姐看上去不是好相与的人,今日她们对于你也颇多为难,尤其她们还意讽小姐你,小姐你不能任那对母女捏圆搓扁的。”
      讲到忿恨处,木犀手往桌上重重一瞧,烛火因此而跳动。
      红杏手压在了木犀的肩上,好言相劝:“木犀,不必如此冲动,如今在这里住下只是临时之计,等到一切真相大白我们还是会回济南的。况且那位二夫人之所以会容得小姐住下,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恐另有图谋,所以你平时一定要谨言慎行,不能让她抓着把柄,给小姐添一痛脚。”
      木犀不甘不愿的拧着帕巾,遵从。
      这些事不过是些小事,揉着眉宇,望着素净从容不变的红杏,才问起心头的多日来的积着的问题。
      “红杏,可有查探到什么?”
      红杏凝目,面容肃杀:“小姐,我多日来暗中调查,这符家在朝中貌似一直都是太子这一党派的,但是朝中风云看似明朗其实暗中云涌,谁又知道谁是谁的人呢?”
      烛火中,红杏怆然,悲痛从她身上涌出,不明白她为何会如此。
      用银针挑着烛火,仿佛又看到了漫天了焚火熊熊燃烧着我居住了近十五年的府邸,多少人在大火中哭号,无助的求助,以及祖母那苍老的背影,心下一痛。
      祖母尸骨如今都一并埋在了那场大火中,尸骨未寒,然我却如今都束手无策不能手刃仇人,心中难免徒感无力,愧对众多逝去的亲人。
      “红杏,既然已知符家父子许是太子一党,那便从此入手吧。”
      “小姐,若是太子,若是太子……”
      手握拳,望着烛火,咬牙发狠道:“即便是身居太子一位,我也是要他还我张家这么多条人命的,拿他一条命抵我张府这么多条人命是便宜他了。”
      时至半夜,我躺在床上,手捏着被褥,却不敢入眠,就怕一睡着了就梦到那场大火燃烧之下的惨烈情景,还有符洛轩死在我面前的惨景,都成了梦魇。
      翻来覆去,来到了窗边,推开窗户,冷气窜入,头靠在窗沿边,眺望远处,能看到那一方波光粼粼的池塘,月色笼罩下泛着淡黄色的金色光芒。倒映在池塘中的圆月,起伏不定。
      思绪飞远,渐渐地在不知不觉中靠在窗边睡着了。
      醒来亦是天已大亮,身子抖瑟,昨夜身上简单的披了一件外衣,到底还是太过单薄了。一大早就见平时从容镇静的红杏匆匆忙忙的推开门,小跑了进来。警觉的关上了门,她沉声道:“小姐,今日我探到了一个消息。”
      语气冷冽,让我心头一跳,有一股不祥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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