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免疫》别欢

2、Chapter 02

　　“为什么爷认识你越久，越觉得你陌生呢？”

　　他当真没有查过她啊，竟连她是兽医都不知道。

　　那男人分明闭着眼秦言怎么会知道他长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她认识这个男人的时间还真不是一天两天，她从衣柜里拿出来的那件白衬衫就是两年半之前给这男人的生日礼物。否则，手工剪裁的衣服怎么可能会这么合身。

　　那件衬衫花掉了她计划去瑞典的旅游的旅费，秦言不知道一件破衣服为什么这么值钱，但还是托莫城找人做了。只是这礼物最终一直也没能送出去，她也一直没有把衣服转手套现，也一直没有去瑞典。

　　秦言每每打开衣柜看见那件白衬衫的时候，就暗暗对自己说：秦言，你看，劳命伤财，多不值当。连麦兜那只猪都知道伤心还好伤胃就不好了，你这都伤财了，还不如伤命呢！秦言说这话的时候，身边没有那男人嘻皮笑脸的纠正她“劳民伤财，秦言，不许你给爷乱改成语”这点，她想想都大为快活。

　　秦言移开了目光视线落回桌上的地图，拿起原子笔在地图上画了两个红圈，她翕动了两下薄唇，说：“那是因为你根本不认识我。”

　　“爷认识你这么多年，到你这儿跟不认识是一样的……秦言，你这女人还真够可以的啊。”男人说话间还蹩眉打量了一番她这个一览无遗的家，“你家……还真是衬你的本性啊。”

　　“呵呵。顾大检察官儿，你刚才不是说我陌生的么？怎么这会儿一眨眼的功夫又知道我的本性了？刑事检察官逻辑这么差，真的可以吗？”秦言抬头睨看了他一眼，深褐色的眼眸宛若一汪潭水，只是水太深，顾硕看不见底。

　　顾硕气结，他眼神阴沉沉的却还是勾起了嘴角戏谑道：“看来秦姑娘很关心爷的日常生活工作嘛——”他还特意拖了长长的尾音。

　　秦言顿了一下，自觉得停顿的时间略长了些，干脆不再接话，执笔在记事本上刷刷刷的写了起来。顾硕见她没有要理自己的意思，嘴角的弧度一沉，他抬手，修长的指有力的捏起了她的下巴掰过了秦言脸来看着她说：“秦姑娘，爷在跟你说话呢，你不给点反应吗？哈？”最后那声“哈”不同与他清润的嗓音，低沉得更像是从鼻腔里挤出来的，音调的上扬更是带着十足的戏谑之意。

　　秦言微微皱了皱眉，说：“呵，顾大爷您老想要点什么反应？您跟我说呀，您不说我怎么知道该有点什么反应呢？是要按照欢喜巷的习俗给您跪舔呢？还是给您——跪舔呢？”她这话的最后三个字说的轻飘飘的，还是重复上一句，实在教人觉得意味深长。

　　欢喜巷之所以得以闻名，不过是因为这片儿是安南市著名的红灯区罢了。

　　面对秦言赤/裸裸的讥讽挑衅，顾硕咬牙切齿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恨不得要把那女人的下颚骨给捏碎了去。顾硕是怒极反笑，话语里也满是讥讽的味道：“怎么？秦姑娘平常都是这么待‘客’的吗？”

　　那男人把“客”字咬的很重，秦言也知道他所指的，不就是“嫖/客”的“客”吗，他不咬得这么重秦言也听得出他的言下之意。

　　下巴上的力道让她吃痛的紧皱起了眉，但听了顾硕的话，她还是勾起唇角道：“我不过是猜顾大爷您在欢喜巷受到的礼遇而已，爷您说这话，教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您这是在吃醋呢……噗噗，我在这儿这么久，倒也还真见过几个您们那检察院的人儿，沾亲带故的更是不少，您倒是头一个敢这么招摇过市还敲锣打鼓的提醒别人来围观的。不过，爷嘛就是有气魄。可气魄归气魄，哪天见报被停职了可别哭着来找我。”

　　顾硕见秦言皱了眉头才意识到手上的力道过大了些，他即便气急也还是松了手。谁料，那女人嘴角勾起夸张到挑衅的弧度时，又故意压低了声音，贴近了些道：“最近，扫黄抓的紧。”

　　“扫黄抓的紧，也应是秦姑娘该上心的事儿吧。”顾硕顺藤反将了她一军。

　　秦言挑了挑眉：“顾大爷您可别说这么容易让人误会的话，不知道的听了肯定以为是谁家的醋坛子翻了。别说什么都酸溜溜的，教哪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听了去准以为你看上她了。拈花惹草倒是没什么，别惹了一身脏水才好。”

　　顾硕讥笑了两声：“秦姑娘也别说这种话呀，教人听了也要以为是吃醋呢。何况……我就是一身脏水，那也不是你泼的吗？”

　　秦言被他噎得有些语塞，单单挑眉道：“我哪敢啊。”

　　顾硕被她这清浅的语气弄得更加气急败坏，紧紧咬着牙关。沉默最终以秦言睨了眼那个老旧的挂钟后轻轻说的那句：“我要去上班了，顾大爷，您随意。”她说完还真放心的提溜起手袋三步两步的就踱到了门口换鞋出门。

　　秦言在门被关上前听到里面传出一个清润的嗓音说：“秦姑娘这么早就去接客呀……”后面的话听不大清，或者秦言没等听清后面的话就加快了步子小声道了句：“爷您这么早就嫖上了，我还敢晚点吗？……呵呵。”而此处的“呵呵”就等于——玛丽隔壁的，你给我滚。

　　秦言从欢喜巷坐公交车到宠物医院花了二十分钟，磨磨蹭蹭的换那件粉红色口袋的位置还印着卡通小狗图案的工作服“粉”大褂又花了十分钟，但是就是整整半个小时之后，她面无表情的坐在办公桌前还是觉得胸口的淤血难以散去，闷得慌。

　　莫城是在秦言打卡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后，堆着笑脸出现在在她面前的，他欢欢喜喜的从门后面探出了脑袋喊了一声：“嫂子，你可算来了！”然后跳进了屋子。

　　秦言斜睨了莫城一眼，没有理他。莫城算是这间宠物医院的老板，莫老爷子有的是钱，莫城便不负众望，成功的胡乱投资让自家老爷子赚的钱少掉起码一半，这家宠物医院就是莫城的杰作之一。能对老板态度这么高贵冷艳的，秦言也是头一个，俗话说有一就有二，苏茹就是跟在秦言后面那个二。

　　“嫂子，你上午去干吗了呀？”莫城刚这么刚一问出口见秦言冷着脸，就赶紧接了句，“嫂子，你放心！全勤奖金我还给你留着呢。咳咳，嫂子，我就是不明白，你干嘛非盯着个全勤呢？”

　　秦言随手从旁边的一摞“病患”资料里拿了一份出来看，头也不抬的说：“你不明白的事情多了。至于全勤嘛——奖金就等于一个星期的叉烧饭，你说是为什么？”

　　莫城踱到秦言的办公桌旁轻轻一跃坐到了桌子上，晃悠着两条长腿：“嫂子，你不要这么高贵冷艳嘛，人家会伤心的呀。跟弟弟我说说，早上是怎么了？”

　　安静了好一阵，秦言开口：“我早上遇到顾硕了。”她说话的声音因为胸口还淤着口老血的关系有些闷，但这并不妨碍把这事儿说的跟“我早上吃了碗叉烧饭”一样云淡风轻。

　　莫城听了，本来坐的好好的还硬生生吓得陡然从桌上跌了下来一个趔趄，声音更是提高了好几分贝：“你说什么？……我靠！嫂子，你遇到大哥了！我靠！……”而后秦言的耳边就只剩下莫城嘴里吐出来的各式各样的脏话，他在一分钟里问候了不知谁的祖宗十八代和九族亲眷起码十几二十遍。

　　莫城作为一个大男人，虽然也不着调，但还没娘炮到怕女人的地步。对于秦言，他也基本是因为顾硕的原因才变得如此狗腿。顾硕这人物不得不说，在莫城心中绝对的大哥，简直可以说是除了他老爹在他心中最接近神的男人，而秦言就是传说中大嫂。秦言就是那种丢到床上莫城不敢硬一下的女人——大哥的女人。

　　“靠！……你们不会是在欢喜巷遇到的吧？”莫城气得跳脚，顾硕要是知道秦言住在红灯区，绝对能一刀阉了他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那种。

　　让莫城真正绝望的是秦言还真点了点头，坦然到任莫城再怎么跳脚她还是连目光都没有离开过手上的那份资料过。

　　莫城万念俱灰之际挤出了句：“嫂子……我早说了，你就算住我家也别住那儿呀……嫂子，我要是死了，记得在东区挑块儿风水好的墓。啊，不对，我要上墓园那个塔，记得要第七层的，风景好。”

　　秦言这会儿倒是抬眼瞥了莫程一下，他口中那个塔啊越高越贵，这点秦言还是很清楚的，她轻轻挑了挑说：“没钱，海葬吧。”

　　“嫂子，你太狠心了……我都要死了，你还不肯完成我最后的夙愿。”莫城还真装出了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秦言低头翻页继续阅读，抽空动了动嘴皮子：“等你死了再说。”

　　莫城压着嗓子模仿着古装剧里身受重伤将死之人的语调：“等我死了你会替我完成心愿吗？”

　　“不会。都说了，没钱，海葬。”秦言又重复了一遍，稍稍顿了一下又勾了勾唇角说，“不过你要是现在马上死了，我倒是可以负责火葬场的部分。”

　　“诶？嫂子，难道你的海葬不需要送火葬场的吗？”莫城这句话倒是真心的疑问。

　　秦言慢条斯理的回道：“当然不用，丢进海里喂鱼，低碳又环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