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鼠猫现代）》枕水

1、傻子

　　男人依靠在白墙，坐着。
　　惨白的阳光从遮挡落地窗的白布里穿透出来，有挣扎的惨烈意味。
　　阳光照不到黑暗的墙角，便也驱不散男人窒息的死寂。
　　满室里都是死寂。
　　像一潭结冻了千年的水，沉寂，然后唯有死寂。
　　唯有死能解脱的，死寂。
　　白玉堂慢慢穿过空旷到将有回声的客厅，小心地绕过各式的画架。
　　地上铺满了画纸——或者像是飞撒的死去的冥币。
　　男人缓缓的抬头，怕惊动最后一丝生命似的，慢慢睁开眼，慢慢闭上眼，又慢慢睁开眼。
　　慢慢的，慢的。
　　时间似已停止。
　　男人盯着白玉堂，苍白的脸上也许是因抬头，或是猛然触碰阳光而泛起病态的红晕。
　　他长久的注视，“我记得你，”说话含糊而吃力。
　　白玉堂心中惊恸，想起这房子的女主人说的话——“他总是说些出人意料的话。”于是便点了点头，“我知道。”
　　也许再没有人曾给过男人这样的恰切的答案，男人很恬足，“你来晚了，”男人颤抖着开口说道。
　　白玉堂觉得惊奇——“他不会对陌生人说一句以上的话。”但白玉堂毕竟已经早学会将自己伪装成温文有礼的绅士，于是他看着手腕上并不存在的表盘说道：“对不起，我迟到了十分钟。”
　　其实是准时的，一分不差。
　　但也许，已经迟了数不清的年月。
　　——“我终于等到你了。”男人闭上眼说着，笑了，拼命似地笑了。
　　现在，白玉堂突然觉得喉头哽塞疼痛，好像每个夜里重复的梦境再次袭来：自己在火海的高楼中找着永远不存在的出路。
　　心中涌上说不清的厌烦，白玉堂尽力维持淡漠的语气，说：“你的母亲央我照顾你——”照顾一个精神失常的人，一个傻子。
　　男人仿佛没有听到，匍匐在地上，伸出苍白可怕的手颤抖着捡拾散落在地上画纸，口中喃喃自语。
　　他的手腕处露出鲜红的、赤红的、棕红的疤痕，刺目而令人畏惧。
　　像死寂的火焰。
　　白玉堂厌恶地皱眉，他不喜欢看到别人的匍匐，也不喜欢这些像火焰一样的疤痕。于是，他伸手猛地将地面上男人拽起来：“展昭！”男人眼里却全都是茫然。
　　他看着白玉堂，眼神陌生而又恳切——“我的画……”
　　他的画，他的世界里只有他的画……
　　只有画。
　　什么也没有，但还有画。
　　是的。
　　白玉堂已经无力烦恶。笑了笑，将人丢在地上，用手帕细细的擦着手指，又莫名的笑了。
　　自己本不该和一个傻子玩无聊的游戏。

作者有话说

　　这是某的第一篇鼠猫现代文，BE，内容天雷，拍砖随意，某乐意接受。如有修改意见，请提出，某一定斟酌修改。鞠躬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