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让我怎么说爱？》夏**风

3、迷茫

　　[范懿]

　　关上电脑，揉揉酸涩的眼睛。
　　这本书确实不太好翻，无意识流的存在主义，过分学术化和艰涩的东西，这要在大众间普及，语言就只能用精辟简洁的话解释出繁杂的词汇。最不喜欢这种书，太费工夫太麻烦，容易头疼…..
　　新房设计已经完成，正在装修中。顾遥会帮我跟进，所以我什么都不用担心，就等着最后入住成了。我是尽力不把自己的事情交托给旁人的那种，但对顾遥，我却是完全的信任和放心。
　　越是跟他接触越是被他吸引，这是我对顾遥的看法。
　　自从第一次被顾遥拉去打球，此后每周末我们都会去东单。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人能像他一样和我那么默契。打球时的默契，好得让人惊讶，完全像是另一个自己，总是有着相同的想法，你希望他在那里的时候，他就一定在那里等着你传球。
　　“…我是范懿，不在家，有事留言。”
　　“…范懿，你要在家就快点接电话。”清朗的女音，实在不像个年过半百的人的声音，“臭小子，听见没有！快点过来接电话，我就不信你现在还不在家！你要不接，我今晚上就过去找你去！咱俩面聊！”
　　不清不愿地坐到沙发上，接起电话。
　　“老娘，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我啊？”
　　“死小子！连你老娘电话都敢不接！”
　　“哪啊！给我俩胆我也不敢啊。刚才在厕所，不是不方便接嘛。”
　　“….得了，甭来这套！我问你，你最近干吗呢？”
　　拿过来一本杂志放腿上：“工作啊。”
　　“又接新书了？”
　　“嗯。”
　　“…小然呢？”
　　小然？我愣了愣，才想起来那是不久前分手那男孩的名字，没想到自己没记住，老娘倒是记得挺清楚：“噢，分了。”
　　“又分了！？这都几个了！一个个都撑不过3个月，你故意的吧，范懿！你说人家小然哪不好了？你又跟人家分手，那么好一孩子还没法让你定下来啊？！”老娘的嗓门开始提高，不得不把话筒拿远一点。
　　肖然没什么不好，不过刚开始就说好了期限，那不过是场游戏，但是这种话怎么跟老娘说，她猜没猜到是一回事，这要放阳光底下直接说了，她非砍了我不可！
　　“诶，老娘，你什么时候这么热衷起我交友的事了？”
　　“废话！你是我儿子，我不关心你关心谁去？当年你跟我们说你是同性恋，我费了多大劲才做好没孙子的心理建设。成，没有就没有吧，反正你的人生你自己决定，不就是喜欢男人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不过就是儿媳妇是个男人嘛！还多了个儿子，挺好！好，这么多年，你玩也该玩够了吧？！你都多大了？！你就不能踏实下来找一个啊！？你知不知道现在艾滋病有多猖獗啊！你还玩！你就不怕染上病啊你！你这混球！我关心条狗都比你让我省心！！”
　　“……老娘，到底出什么事儿了？”一般没什么大事儿，我这理智的娘也不会这么歇斯底里的。
　　“．．．．．还记得住你爷爷家隔壁那徐阿姨吗？有个比你小９岁的儿子。”
　　“怎么了？她得绝症了？”
　　“…….放屁！我今天去医院，碰见你徐阿姨了，她儿子得了艾滋，我去看了，瘦得不成样儿，身上都有点烂了，那孩子就是因为跟人家滥交，才不小心得上的。才21岁，那么年轻呢还！他父母哭成那样…… 你那圈最容易得病，你还不注意着，成天混来混去的，你想怎么着，非得出点事儿你才甘心是不是？！范懿，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你想想我们成吗？能不让我们再给你操心吗？……我不想最后在医院看见我儿子变成那样…..”
　　心头一滞，感觉胸口很闷，难受得要命。记得当年出柜以后，身边好多风言风语，那个时候，不像现在对同性恋的包容度大，大部分人都带着轻蔑的眼神看待这种事儿。那时候都是老娘撑着我，护着我。
　　“同性恋怎么了？他就是变性成个女人，还是我儿子！我们家的事儿，跟他妈你们有什么关系啊？！吃饱了撑得没事儿干了吧！回家管好自己老婆，丈夫，孩子，少他妈插嘴别人家的事儿，伦得着你们啊！”
　　老娘在我心里，一直都特NB！她也是我一直想好好照顾的人，她的话总是对我有很大的影响力，我不可能不听。她知道，所以很少对我提什么要求，她总是希望我按照自己的意愿走自己的路。
　　“….老娘，放心。我已经玩够了…..”
　　我想起了顾遥，爱情不过是场有期限的两人游戏，但如果对象是他，我倒不介意和他玩一辈子。
　　“..老娘，我有电话。过几天回家看你们…”
　　拿起手机，看着上面的名字，我笑起来，这世上就是有这么寸的事儿，刚想着谁就接到谁的电话。
　　“嘛呢？”
　　“刚挂一电话，找我干嘛？”
　　“诶，就想告你，周末那球取消了，你另外安排计划。”
　　“成，知道了。”
　　“诶，你今没事儿吧？听这口气，你怎么跟快没气儿了似的？”
　　“．．．顾遥，你排斥ＧＡＹ吗？”
　　“我操！你今是不对劲啊！我要排斥可能跟你一块打球，吃饭，洗澡嘛？！你这不是废话嘛！你受什么刺激了？”
　　“那成，我知道了，没事儿了。”
　　“诶，你怎么跟娘们似的说话说一半啊，怎么了？”
　　“．．．说起像娘们，咱俩到底谁比较像啊？”
　　“．．．操！我看你丫是没事了！又开始找抽了！．．．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用不着管别人说什么，自己开心就成了。”
　　“．．．顾遥，我看我是真放不开手了．．．．．．”

　　［顾遥］

　　翻来覆去睡不着，自从半个月前，范懿跟我说他是ＧＡＹ，我就有点不舒服，绝对不是排斥他，而是．．．操，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是心里有点堵，头脑不太清楚，老觉得有什么四处飞，但又抓不到点上。丫今又说那些话，脑袋更晕了，怎么就老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我知道自己对他的感觉和对别人的不太一样，就连态度都不一样，要是一般刚认识几个月的人说我像女人，我不揍他们进医院已经很给面子了，放范懿这，我就真给忍下来了。除了对家人和特好的朋友，我真没对谁这么忍过。而且我们有的地方很像，呆一块的时候觉得轻松，有时候做事儿，不需要过多解释，对方就能懂，那感觉挺不错的！
　　靠在客厅落地窗旁边，不自觉地想起那家伙，他是个很吸引人的男人，这我绝对得承认。想起他的笑，薄薄的嘴唇勾起来，眼睛亮亮的．．．．．我操，不过刚被个女人给甩了，我不至于这么快就转性去爱男人了吧！
　　“嘛呢？”
　　“操！吓我一跳！！”转过身，看见孟大小姐站我旁边，左手拿一苹果，右手抱着亚述，“你走路怎么也不出个声啊？！”
　　“那是你没听见。干嘛？大晚上不睡觉这感叹人生呢？”
　　“你不也没睡嘛，说我！”
　　“我一放假生理时钟就这样，你也是啊？”大小姐咬口苹果，斜眼看我，“你……不是更年期到了吧？”
　　“滚！谁他妈更年期啊！”跟她说话老能让人窜火。
　　“那你在这傻站着。不知道的还以为进贼了呢，你再把人给吓着。”
　　操，也不知道是谁吓谁呢。
　　“睡不着。吹吹风。”
　　“得！那你慢慢吹着，我回屋了啊。”转身就走。
　　“你吗呢？”这大小姐夜里不睡觉，白天睡得跟死猪一样，要不小心把她给吵醒了，还得跟人发顿脾气。
　　她回头看我两眼，没吭声。我老觉得那眼神跟看小白鼠似的，浑身不自在，没等我出声，她说话了。
　　“看片呢，有兴趣一块看吧。”
　　“大晚上的看片，不是毛片吧？！”
　　跟她后面进屋，屋里开一盏落地灯，熏香的味道不难闻；开着音响，法文歌，没研究，略过。这大小姐还挺会享受生活的。
　　“操，不是真看av呢吧？！”看着电脑屏幕上一裸体的定格画面，我愣了。
　　“没那兴趣。”把亚述放地上，它扭吧扭吧跳上沙发躺着。夕樵坐电脑前划动鼠标，按下开始键。
　　我呼吸一滞：“操！你他妈大晚上就看这个？！”屏幕上俩男的正搞呢，心里惊了。不是不知道男人怎么做，不过第一次看这种片，真他妈吓着我了。这大小姐哪找的这么清楚的片！连点马赛克都没带打的，那地方还来大特写！
　　“看就闭嘴，不看滚！”
　　我杵那半天，最后拉过来一椅子。
　　“怎么着，要往这方面发展啦？”大小姐笑眯眯地看着我。
　　“看就闭嘴，不看滚！”
　　“操咧！” 她一脸的不服气。
　　“我操！”看着屏幕里那黑人那么大的东西插进一小孩屁股里，感觉冷汗在流，操，这不找虐呢嘛！看一眼孟夕樵，那面无表情的样实在不像看毛片，倒像看道德伦理剧．．．
　　“受不了了？看我干吗？”眼睛瞟过来。
　　“你没事看这片干吗啊？”忽略耳边的呻吟声。
　　“…这一朋友考的。”我松口气，还好我妹子正常，不过下半句差点让我背过气去，“……我一般看亚洲的，欧美不是我口味。”
　　“操！疯了！”无力地喝口冷水，看着她关上影片，打开新的文件夹。
　　“诶，说真的。你挺适合搞GAY的。”
　　“你丫疯了吧！”
　　被瞪一眼。
　　“会说话嘛！？”
　　“得！我可是你哥！你就让我搞这个？！”
　　“没辙。你长成这样，跟个娘们似的，没个女人配得上你。干脆找个男人得了！站一块我看着还顺眼。”
　　“我操，你丫再说我真抽你啊！”成天没事跟我说这欠抽的话。
　　“．．．成，错了。”她把亚述抱过来，跟我面对面坐着，“说真的，反正你又不是接受不了，你朋友是gay的不也挺多的嘛。不就找个男的嘛，怎么了？你至于嘛！”
　　“操！我不喜欢男人！”
　　“．．．你没试过，怎么就知道自己没那倾向？顾遥，那我问你，你喜欢过女人吗？你喜欢过严卿吗？”看着她难得一本正经的脸，我愣了。这话她问过我，想起当时的想法，我现在就一反应——无语．．．
　　“连你自己都想不明白，你凭什么那么肯定啊？”她递我根烟，点火，“等哪天你遇到一女的，爱她爱得死去活来了，再跟我说你不喜欢男人吧啊。”
　　我抽口烟：“．．．诶，我说你怎么就非得跟我这得瑟啊？你要发展，发展你弟去。他思想不成熟，认识不到位，你教教他，没准能成！”
　　“不成！他就一小白脸！长成那样整一被人压的，我可舍不得我弟弟老被人干！”她抽口烟，笑着看我，“你就不一样了。漂亮是漂亮，不过一看就是1，0皆可的。强攻强受，比较和我胃口！”
　　“我操！废了！”把亚述抱过来，看这小仔子伸着爪子抓我，我戳它鼻子。
　　“诶，顾遥，你跟范懿处得怎么样？你别老虐我家亚述！”
　　“．．．我还想问你呢，你跟范懿到底什么关系啊？”
　　“普通朋友啊，还能有什么？”
　　我操！那是我傻了。亏我还以为孟夕樵看上他了呢。
　　“怎么？你以为我看上他了呐？也是，他是我喜欢的型，不过他一GAY能跟我有什么啊？！”
　　“…你知道他是…”
　　“他是MAX的常客啊，可能不知道嘛。你们到底处得怎么样啊？”
　　“……嗯，还成。”
　　“是嘛…..”她不吭声了。
　　我摸着亚述的毛儿，它舒服地爬我腿上，闭着眼睛，这小样的不兹毛儿的时候还挺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