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这是一篇练习）》百纳川

7、第三回01

　　刺客
　　第三回01

　　深夜，学校宿舍楼早已统一熄了灯。四人的狭小宿舍里，大家全都睡熟了。突然，不知道是谁的手机爆响，有人骂骂咧咧地转醒：“草！这他妈谁的呀？”
　　“嗯？怎么回事儿？又是骚扰电话吧？”“关了吧，哥们儿。”
　　鱼无迹摸出来一看，是他的电话在响。他想关掉它，但不能，是给他发过短信的那个家伙用“李奈丽”的号码打来的。他扫一眼尚迷糊的四个室友，蹑手蹑脚地出了宿舍门：“喂？”他以极小的声音首先说道，“这都几点啦？”
　　“抱歉抱歉！我只有这时候才有私人时间。能麻烦你出来一趟吗？我在你们学校的后门外头等着你呢。麻烦你把十四号让你拿的东西交给我？”
　　“可、可我们这宿舍都同意锁门了呀？”
　　“你就不能想想办法？明天就来不及了！我想你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了吧？事情关乎国家荣辱，非常紧急！”
　　“那、那你等会儿！”
　　鱼无迹关掉电话，回到宿舍换好衣服，从柜子里偷偷摸摸地摸出装了□□背包，打开了宿舍窗户。好在他住的宿舍就在二楼，一楼还装了防盗窗。他小心翼翼地爬了出去。就在这时候，睡在他上面的室友被夜晚的冷风吹醒了，他一翻身就看见鱼无迹：“哥们儿，你干吗去呀？”
　　“噢，我、我家里人突然想起有点儿东西落我这儿了，连夜赶过来，让我赶紧给他们呢，等急用。”
　　“嗯，那你去吧，我帮你留着窗户。”
　　他们经常在宿舍门禁之后如此出入，大家并没有起疑。鱼无迹顺利爬出去，一口气跑到学校后门。他透过栏杆向外望了一圈，那儿连个鬼影都没有。他等了一会儿，仍不见谁来，转了身要往回走。
　　“你、你是鱼无迹？”
　　背后冷不丁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让鱼无迹驻足。他猛回了身，只见一个身穿白背心、黑色工装裤的男人，正晃晃悠悠从马路对岸的一片绿地里走过来。
　　这男人负了伤，右臂不自然地垂落着，左手一直用一条手帕捂住右肩，手帕上已见了血色。他比十四号高了近两个头，比将近一米八的鱼无迹还高出半头多，身材非常魁梧，大概因为受伤了的关系，额头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眼神也有几分迷离。
　　盯着这陌生的来者，鱼无迹莫名其妙紧张了起来：“啊！我、我是，你就是……”
　　“对，我就是一直跟你联系的那个人。你、你能想办法从这门后面出来吗？”
　　“可门锁着呢呀？”
　　“求你。”
　　这男人额头上的汗水在夜光下闪闪发亮，精短的头发都被打湿了，让他看起来憔悴至极。鱼无迹知道再说什么都没有用——这男人是贴了心的，他只好背着背包往一边的花池里走了两步。那儿有几块学校修花坛时留下的旧砖，晚归的学生们经常踩着它们翻越后门，这成了校内公开的秘密。他也用这方法爬了出去。
　　今晚作了两回小偷勾当了。他有点郁闷地想。
　　“好了，我出来了。”鱼无迹说着，要打开背包。这男人看出他要给自己东西，赶紧摇头说：“别！你先拿着，跟我来！”
　　不等于鱼无迹多说，这男人首先穿过了寂静的马路，走进他来时的那片绿地。鱼无迹跟了过去，原来那儿隐藏了一辆很普通的黑色别克。
　　男人尝试着用左手打开了车门，让鱼无迹坐进驾驶席，他自己坐到了副驾上。
　　他看着鱼无迹，艰难地说：“来这里的路上，我遇到了伏击，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忍耐着赶来见你已经是我的极限，我现在没办法开车了，剩下的只能交给你……”
　　“我？！”鱼无迹大吃一惊，“可、可你让我干什么呀？开车？！我、我、我还没考过驾照呢！”
　　“你听我说完。”这男人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了，伤势带给他很大的负担，“我会告诉你怎么开。现在，踩下离合器踏板，打开点火开关。不不，那是车灯，别开车灯，千万别。”
　　鱼无迹照着这男人的指示做，车子上的各种仪表盘立刻全都亮起了各色的液晶指示灯。鱼无迹逐一看着，这才发现这辆车有多么与众不同——它是经过改造的特种车，仪表台上多出的许多指示，他几乎都不认识。
　　“别乱碰。走吧，慢一点也没关系。”
　　男人强打精神，指导着鱼无迹，对他说，“前面行过三个街区，有家医院，把我放在那儿……”
　　“医院的话，这附近就有一家。”
　　“不行，那会被他们发现行踪的，到时候更会连累到你。况且我要去的那家医院里有我的朋友，他能帮我保守秘密。”
　　我现在已经被你们连累了。鱼无迹在心里答道。他口上却说：“你说的‘他们’，是指谁？打伤你的人？”
　　“对。也可能是带走了十四号的人，也就是组织里的真正叛徒。十四号被上头顶为叛徒以后，我向上头报告了我的想法，但上头说我没有确凿证据，什么也不会信。真正的叛徒一定是知道我发现了他的行踪，才想杀我灭口……”
　　“灭口？！那十四号会不会……”
　　“我想他应该还没事，不然他们不会让上头派人来调查你——愚蠢的上司！现在我要问你一句，那个来找你的女人，你在她身上放了追踪器吗？”
　　“我、我放到她车上了，算吗？”
　　“很好，按下那边那个按钮。”
　　鱼无迹按下了男人指示他的按钮。
　　仪表台上那看起来很像车载手机的小屏幕，瞬间亮了起来，一支小型键盘同时从“车载手机”的下面探出了头。
　　“输入号码。”男人说。
　　“什么号码？”
　　“1411。”
　　鱼无迹在键盘上输入号码。不一会儿，小屏幕上闪动出现了二维路况图，一个红色的小点正在其中运动，后面还有一个绿色的小点。
　　“红色的是目标，绿色的是我们。你把我放在医院门口后，就按着上面的指示追过去。你是个好人，我不想让你冒险，但现在我们的组织已经不可靠了，我只有相信你，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吧？”
　　鱼无迹还没来得及回答，这男人就自顾自说了下去，“算了，由不得你。你一定得帮我，不然十四号就真的没命了。现在你听着，追踪过去就好，什么也别做，记住那个地方，然后悄悄返回你的学校，天亮后我会再联系你，千万别对人说起。对了，你从那密柜里拿走的东西中，有没有一张异型芯片？”
　　芯片？又是芯片！
　　鱼无迹这次可以确定，事情一定跟那张芯片有关。
　　他差一点就对眼前的这男人吐露了实情，但他在关键时刻然意识到：不行！这家伙虽然看起来很可靠，虽然他一副正义凌然的样子，可我不能确定他对我说的是否都是实话，就算十四号真地失踪了、被人绑架了，难道他不是为了芯片什么的，故意跟那些“叛徒”串通好了来骗我？
　　他看着这男人摇摇头：“没有芯片，除了你跟我说的什么圆形的追踪器之外，就只有一支望远镜和一把手枪。哦，还有三小瓶未知液体。”
　　说着的工夫，医院到了。鱼无迹在门口停住了车子。男人在下车前叹了口气，对他说：“这三件东西暂时放你那里吧，如果追踪目标时被他们发现了，它们能帮你逃出一命。但我必须提醒你，那三瓶‘未知液体’，万不得已，千万别妄动，那是□□，一点点就会使人毙命的。至于芯片——”男人想了片刻，说，“最好不在你这儿，否则你就真的危险了。”
　　“记住我说的话。”他下了车，头也不回地走进医院。
　　鱼无迹有点云里雾里。他本想拒绝这男人交给他的“任务”——这是叫他去玩儿命，他再傻也看得出来，但现在还能回头吗？如果他这就返回学校，把他背包里的危险物品找个无人之地埋了，然后假装成什么都没发生，回到床上好好地睡一觉，醒来后他就能回到从前的平淡生活中去吗？今夜这个男人，还会再找他来吗？还有十四号，他真的会忘了这个人吗？他所做的这一切，和即将面对的一切，难道不是为了这个人吗？
　　猛然间，他意识到，也许在最初认识李奈丽的一刻，他就被那个什么BASS组织设计陷害了——他现在越陷越深，完全没办法脱身。
　　十四号！可恶的十四号，然而……
　　然而那也是曾深爱的奈丽啊……
　　回想起他昔日“女友”的样子，他的心又软了。至少那封写了一半的信，不会骗我！他想着，决然启动了车子。
　　不管那男人是否可信，暂时照他说得做！也许会获得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小屏幕上的绿色光电，逐渐向着那闪烁的红色目标靠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