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港湾》吉普赛女郎

4、第四章

　　“阮棠——”Reid拨弄了一下眼镜，尽管脑袋里闪过无数的台词，但是他却说不出口，或许他是最没有资格安慰的人。

　　阮棠停下切水果的刀，叹了口气，招呼站在厨房门口迷惘的Reid走进来坐下，“Spencer，你知道吗？我刚才说谎了。”

　　“我知道。按照常理，如果你妈妈只是在你出生后去世的话，应该会有她的照片纪念她，但相册里没有一张照片，你们的房子内也没有摆任何一张有你妈妈的家庭照或者任何一样与她相关的东西，好像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存在这个人一样，所以......所以我想你妈妈并不是去世了，而是离开了或者——”Reid抢答似地说着，像在逃避什么而说些转移自己注意力的话一样，但马上Reid就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停了下来，害怕地不敢直视阮棠的眼睛。

　　“聪明的家伙。”阮棠摸了摸Reid的头，表示自己并没有在意，“Spencer，你的确说对了，我妈妈在生下我不久后就跟别的男人跑了，一直是爸爸抚养我长大的，骗我说妈妈去世了，大概怕我伤心吧，只不过他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而已。”

　　“那……那你伤心吗？——恨吗？”Reid猛地抓紧阮棠的手，像在问她，但他明白其实自己只是在问自己，问了无数遍的问题。

　　她伤心吗？恨吗？阮棠不禁有些恍惚，上辈子的她只是一个孤儿，没有亲人，也没有人愿意收养一个不会说话的女孩，但是她仍然有爱，有待她如亲生的修女妈妈，有处处照顾她的同学老师，她并没有觉得缺失，并没有变成人们印象中阴沉的孤儿，而是跟其他普通少女一样，会哭会笑会撒娇，这其实只是一个简单的如何看待这个世界的问题，她只是明白快乐并不是别人给予的，而是自己坚强地在生活中寻找然后尽自己所能把它传递分享，所以当她重生在这个世界的时候，看着自己这世的母亲亲了一下自己走掉的时候，她也没有什么特别强烈的情绪，因为她知道她还有疼爱她的父亲，关于Reid的问题，她其实一直没有思考过。

　　“伤心？恨？”阮棠不自觉地重复了Reid的问题，随即朝他笑了笑，“说一点也没有那肯定是假的，但是有多恨，我不知道，我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也许哪天见着她，我会爆发出来，或者只是一笑而过，什么也没有，这种东西太复杂，我想我只是活在当下，让时间来解决吧。”

　　“让时间来解决？”Reid失神地问着。

　　“好了，不要想这个问题了。”阮棠戳了戳Reid紧皱的眉头 “想多了可就老了，还是帮我把水果和茶端出去吧，顺便跟他们下下棋，当个快乐的小孩！”

　　“不要叫我小孩！虽然联合国《儿童权利公约》规定儿童是指0－18岁，但这只是生理意义上的，从心理和智力上讲，我已经不是小孩！”

　　“是是！小孩！”阮棠见Reid还欲争辩，连忙把水果盘、茶壶、杯子、象棋一股脑儿地塞到Reid怀里，催促他出去。

　　“都说了我不是小孩。”Reid不满地嘟囔着往客厅走去，但没走几步便被阮棠叫住了，正欲转身，却听到了这个世上最美妙的声音。

　　“Spencer Reid，你知道的，我们是朋友，伤心也好，痛苦、愤怒也好，不管什么，你只要明白我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支持你，而你也会，对吗？”

　　她知道了，但这一刻Reid不知为何很轻松，他背对着阮棠点了点便出去了。

　　等阮棠准备好午饭，端着盘子走出厨房的时候，便看到了Olivia 悠闲地喝着茶，忘我地看着电视，而Reid和Ethan两人则下着象棋，旁边围观的正是Brian和自家为老不尊的爸爸，看他胡子拉渣丐帮帮主的模样就知道丫的刚起床，不去洗漱还在这里吆喝着开设赌局，阮棠顿感黑线，放下饭菜便上前一把扭住自家老爸的耳朵：“老爹！”

　　“唉哟！闺女闺女——今天客人在，好歹给你老爸面子啊，好闺女，快放手！”阮正东捂着自己耳朵求饶，熟练的摸样就知道平时没少练习。

　　“该是你给我留点面子才是，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吗，今天有我朋友要来，让你不要跟平时一样，稍微整理一下自己会死啊？”阮棠哼了一声放开手。

　　“哎呀！我闺女嫌弃我了！以前总是爸爸好！爸爸棒！现在却学会吼老爸了，青春叛逆期果然到了吗？呜呜，老爸好伤心啊！”

　　一瞬间，阮棠便收到了三个人的同情目光，一口闷血渐渐涌上胸口。哎！无比了解自家老爸本性的阮棠无力地掩面而叹，不再纠结：“好了，你赶紧去洗洗，Spencer，Ethan下完这一盘就开饭，到时候别影响人家的胃口。”

　　“哈哈！你朋友才不会介意！”阮正东一把搂住离他最近的Reid问道，“对吧？”

　　“当然。”满意的回答换来了阮棠爸爸热情的拥抱。

　　那是因为你们两个是同类项合并，当然不会介意了！阮棠翻了个白眼，不再理睬他们，转而呼喊起自家的团团吃午饭。

　　“团团是谁？”Ethan移动自己的棋子疑惑地问向阮正东，他可不记得阮棠的朋友里还有叫团团的。

　　“团团是我家的小狗。最近一大早就跑出去，不叫唤绝不回家。不过也不能怪它，毕竟春天快结束了，当然要趁着发情期多多的泡妞咯。不过——”阮正东扫描了一下对面二个大男生，笑得极其猥琐，“说到春天，我家闺女可第一次带男生回家见家长啊，说吧，你们谁是那啥啥，你们懂得！”

　　“不不，我们不是，只是朋友而已。”Ethan和Brian连连摆手否认。

　　“放心，我很开放的，绝不会介意，说出来我绝不揍他。”

　　“真的不是。”这下Ethan和Brian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百口莫辩。

　　“算了，现在不是也不要紧，以后可以发展发展嘛。”阮正东见自家闺女抱着团团就要进门，连忙放开从刚才一直搂着的Reid，拍了拍他的肩，“小天才也可以试试，将来生出来的小孩肯定很聪明。”语毕便吹着口哨去洗漱了。

　　“想不到阮棠的爸爸这么可怕！”Ethan见阮正东关上厕所间的门连忙吁了口气，和Brian对视了一眼，忽然明白阮棠这么凶残也不是没有道理，“基因的力量啊！”

　　转而想到刚才阮棠爸爸的提议，Ethan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将脑中俨如世界末日的场景剔除，专注到棋盘上，却见自己的对手Reid眼睛直直地盯着棋盘，只得开口提醒，“Reid，发什么呆，脸这么红，赶紧的，到你了！”

　　“哦——哦——是的，到我了。”Reid 终于回过神来，然后结束了这一局，“checkmate！”

　　“Ethan，你居然输了！亏我对你还这么有信心，我可是押了10美元啊！”Brian 使劲摇晃着Ethan，“这10美元算你头上！”

　　“谁赢了？”阮棠放下团团，见Reid已经在收拾棋子，便知道胜负已分。

　　Brian 鄙视地瞪了眼Ethan，指了指Reid。

　　阮棠冲Reid竖起了大拇指，“干的好！不过我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呢！”阮棠朝Ethan咧了咧嘴，笑得幸灾乐祸。

　　“哼！上上一局不是我赢的嘛！无知妇人，胜败乃兵家常事！”Ethan 不在乎地抓起水果开吃，一副“不与小人一般见识”的架势。

　　阮棠正欲说些什么，自家老爸脸上还湿漉漉的就出来了，明显这么匆忙洗漱只有一个理由。
　　“谁赢了？”

　　“当然是Reid了！”

　　“我就知道！哇哈哈！小子，给钱！”阮正东好不羞愧地接过10美元，好哥们状地再次搂住Reid，“天才就是天才，哈哈，你这徒弟我收定了！”
　　不过，阮正东没多久就开始后悔这个决定了。

　　打打闹闹的午餐过后不久，Reid四个人就拜了师，等一切搞定后便开始了第一次操练，不过虽然说是操练，其实也只是阮正东打一套拳，然后让四人打一遍观察观察各个人的资质而已。

　　“闺女，他真的是个天才？”阮正东望着刚才还在象棋上为他挣得10美元而现在却连踢个腿都连摔了2跤的徒弟，不禁以怀疑的口吻悄悄问道。

　　“他不是难道你是啊？”阮棠鄙视地憋了眼自家老爸，转而看向正无比认真做着的Reid，“你没看到他其实记得你的每个动作吗？如果不是身体不协调，他完全打对了。”

　　“那倒也是。”阮正东也看向了Reid点了点头，不过在Reid自己绊了自己一脚又摔在地上后，阮正东反悔的话就想脱口而出，但在自家女儿虎视眈眈的注视下只得一笑了之，看向其他人。
　　终于一套拳结束了，四人亮闪闪地等着阮正东的点评。

　　在阮棠无声的威胁下，阮正东咽了咽口水，心虚地开口道：“你们都打的不错，但这不是重点。最重要的也是你们一开始就要明白的是——什么是武学之魂！学武是为了什么？为的是强身健体，为的是除暴安良，而不是为了打架，为了暴力！功夫只是一种工具，为了让自己变强的工具，但如果你自己的内心不够强大，即使你招式再厉害，力量再强大，也只能败下阵来。所以，武学最重要的是修心，修一颗强大的心，仁义的心！这样才能成为一代宗师！像霍元甲、叶问等等无不是如此，哦，大概你们不知道我说的谁吧，走，我带你们到唐人街的各大武术馆去看看！”
　　阮正东越说越激动，说着说着便把第一次教学变成了参观活动。

　　看着兴奋地领着同样兴奋的众人往车库走去的老爸，阮棠真的很想挠墙，她知道自家老爸不靠谱，但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不靠谱！而这些家伙还买他的帐，难道只有她一个人觉得老爸表现地很神棍吗？

　　“阮棠，你不走吗？”Reid见阮棠没有跟上来便停在了原地，等她跟上，但闪亮的双眼和微翘的嘴角无不显示着他的急切。

　　自认识Reid以来，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这么情绪外露，有生气吧，算了算了，阮棠甩掉自己的吐槽，欢呼着：“当然去了！去唐人街咯！”

　　一路上嘻嘻闹闹，欢声笑语不断，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