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Chapter 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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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菲和突发状况（二）
国王剧院。
舞台上，婉转缠绵的音乐响起。
人群中央，身穿束腰礼服的丰满女高音挺直着背椎，微启宽厚的红唇，深厚动人的嗓音打动人心，美妙的歌词在宽敞的剧院内显得清晰无比，绕梁三日，高亢的歌声让台下的苏菲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1］“Think of me, think of me fondly when we’ve said goodbye
想想我，深情地想着我，虽然我们已互道再见
Remember me, once in a while. Please promise me you’ll try
记着我，偶尔也好。请答应我，你会试着去做
When you find that once again you long
当你再次发觉你想
To take your heart back and be free
收回你的心，重获自由……”
钢琴流水般的旋律下，卡洛塔披着一条色彩斑斓的披肩，炫耀似的在台上围观的演员和舞者中转了一圈，得意地看见众人陶醉或痴迷的眼神。柔和的乐章逐渐加快，人群让出一条道，卡洛塔张开手臂，仰头走向舞台正中央，张口迎来了歌曲中较为为激昂的部分 。
“Think of me, think of me warmly——”
“刷拉——砰砰！！”
“啊呀——！！”“哇啊——！”
一张舞台上的布景突然从横梁处狠狠摔下，冲击力大得把卡洛塔撞倒在舞台上。演员和台上的芭蕾舞者吓得失声尖叫，四处乱窜，而谁也没有发现到横梁上有一个迅速移动的黑影一闪而逝。
“老天，夫人！”剧院经理慌忙地指挥道：“拉起来！快把布景拉起来！”
“我恨你！”卡洛塔狼狈不堪地爬起身来尖叫。
“他来了，歌剧院的鬼魅！”一名金发的芭蕾舞女孩神经质地大叫，结果引来其他演员惊恐万分的尖叫。
“你没事吧，夫人？”剧团经理一边让其他人闭嘴，一边大声地问道：“布克？布克在哪里？他是负责幕后灯光和布景的，以上帝的名义，上面是怎么回事？”
“先生，请不要看我。”乔治身上背着一捆麻绳，看起来有点脏兮兮的而且汗流满面。他目光闪烁，愤愤不平地说道：“让上帝做我的见证，我刚才不在工作岗位上，那里没有人。要是有人的话，那一定是——鬼魂！！”
“老天啊——！！”“呀呀——”
“他来了，歌剧院的鬼魅！”那名金发的跳舞女孩唯恐天下不乱地尖叫。
“各位，各位，请暂停一下。”台下突然有人很不合场景地说道。
“安静！安静！女士和先生们！”台下的史密斯先生双手叉腰，很快就冲上台，一边示意让正在排演的演员们安静下来。
“唉，史密斯先生，又怎么了？”“为什么又停下来了？”“有没有搞错？”
台上乱成一团的演员们怨声载道。
“拜托了，女士们！”史密斯先生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抱怨的声音很快就停了下来：“我有话要说，谢谢。”
史密斯先生站在人群中央，一只手拿着剧本，上面涂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和符号。苏菲在台下缝补戏服，一边时不时偷偷往台上瞄几下。这就是正式排演吗？好多人看起来很有趣啊！
“好吧，如您所见，我们今天是为了新戏《歌剧魅影》而彩排。第二幕的舞蹈和歌曲基本上都很好，我只有一点小细节要补充。”史密斯先生说道：“首先是《汉尼拔》大合唱的部分，我察觉到原本十人的队伍少了一人对吧，是领头的简小姐吗？难怪排位的时候没有往常的那么自然，你们也不能太过依靠她了……听说是扭到了脚踝，真是不幸，请代我祝她早日康复。那么候补演员什么时候会到呢？最迟明天吗？好的，谢谢你，兰斯。”
“然后便是卡洛塔夫人独唱的部分了，这是我最欣赏的部分。我必须说您的表演真是一如往常地让人心折，太完美了，亲爱的夫人。”史密斯先生弯腰亲了亲女高音的手，圆滑地赞美道，让她开心地笑眯了眼。
“面对这么美丽的夫人，布朗先生您的眼神应该更加地充满感情，还要满怀爱慕，就像遇到了心目中的梦中情人一样。”史密斯先生转身对扮演剧团经理的布朗先生说道。布朗先生是歌剧界里的老戏骨了，可是史密斯先生还是不得不恭敬地对他微加提醒，毕竟歌剧演员讲究的是比较夸张和激昂的演技，这样才能让观众感染到剧中演员的情绪和思想。
“我明白了，史密斯先生。不要担心，卡洛塔夫人就是我的梦中情人了。”布朗先生微笑地说道，然后对卡洛塔夫人欠身示意。
“真是太好了。”史密斯先生翻了一页手中的剧本：“那么接下来的话可能就没那么让人心旷神怡了，首先是布克。”
饰演控幕机械师，布克的乔治身上还套着麻绳道具，一脸心虚地站向前来。
“乔治啊，乔治，虽然你的角色就只有几行台词，可是布克在剧中还是一名很重要的人物。他是剧中少数真正见过剧院鬼魅的人，在后来也经常描述鬼魅的形象来在演员中散播谣言、危言恐吓。”史密斯先生严厉地说道：“你必须时时记得布克的心态，他不是一个高尚的人，他享受在人群中引起恐慌的那种感觉，所以你念台词时要凶狠一点，尤其是尾音的‘鬼魂’时一定要加重语气，要更加地戏剧化。”
“我知道了，史密斯先生。”乔治涨红了脸，似乎要被身上的麻绳勒死了。他惭愧地摸摸鼻子，看起来一脸老实。
“接下来是我们横梁上的鬼。”史密斯先生暗暗叹气，四处张望叫道：“佩博人呢？”
“我在这里。”横梁上，佩博从黑布中探出一个头来，心不甘情不愿地小声说道：“又怎么了。”
“你这个小子，真是……算了。”史密斯先生虚弱地说道：“下次你要解开布景的时候，记得要等到卡洛塔夫人唱完第二行才下手，还有要注意安全，不要砸到人。”
“我知道了，史密斯先生。”佩博说道，然后又像一只小老鼠一样消失在布幕后。
“他还那么小，没问题吧？”人群中有人问道。
“没事的，这片布景是特制的，很轻，不会伤到人的。”史密斯先生安抚道：“麻烦各位忍耐一下，然后是扮演梅格的妮娜……”
“史密斯先生，我没唱错台词啊！”演员里面蹦出了双胞胎姐姐妮娜，她已经将头上的金色假发取下，像一堆稻草一样拿在手里。因为假发的关系，妮娜脸上满是汗水，还有发丝乱糟糟地贴在胖乎乎的脸颊上。不过妮娜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瞪大着圆圆的眼睛，迫不及待但又面无表情地阴森森唱道：“他来了，歌剧院的鬼魅！”
别说，看起来还真的有点恐怖。
你才是歌剧院的鬼吧！史密斯先生在心中捏了一把冷汗，然后才慢慢说道：“你的台词没错，只不过妮娜……我们的梅格不能再胖下去了。”要不然就不符合歌剧中金发美人的形象了呀呀！
演员们开始低声窃笑，但是妮娜看起来也不是太在意，甚至还松了一口气：“噢，我会注意的。”
看到这里，苏菲突然有点同情史密斯先生，他必须监管整个歌剧的进展，还要在保证不得罪男女高音演员的情况下，监督演出的质量。但是，怎么频频出状况的演员都是自己剧团的学徒呢？
史密斯先生接下来又简短地向众人交代了一些细节，大多都是和刚才彩排有关的事项。
“好吧，我们今天就到此为止。”史密斯先生像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掏出一个时间表，对演员们说道：“杰瑞德先生，也就是饰演魅影的男主席高音，明天会参与我们的排演，希望大家明天能够做好充足的准备，谢谢各位的合作！”
零零落落的掌声响起，然后所有人便解散，各自走到休息室里去了。
苏菲站起来把两件小精灵的布裙折好，也算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她走在迷宫似的后台，靠着逐渐恢复的魔力沿途留下记号，才总算没有迷路。在走过厨房的时候，米亚正用托盘端出下午茶，而佩博及妮娜趴在地板上玩游戏。
“喔，快进来。”米亚对站在门口的苏菲说道。
佩博和妮娜吓了一跳，在看见是苏菲后才松了一口气。
“别告诉其他人，好吗？”佩博有点惭愧地说道，两三只小小的陶土模型飞龙停在了他的脑袋上，让他看起来像个奇异的鸟窝。
地板上，一小队精致的陶瓷勇士正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他们头戴银色头盔，口中呐喊着增长士气的口号，勇敢无畏地迈着整齐的步伐，越过地板上的木缝和地毯，一步步向佩博的巨龙大军逼近。
“看我的！进攻吧，勇敢高尚的勇士兵团！”
妮娜两手托腮，若有所思地伸出手指，让她的勇士军团在地板上排成两队，然后向佩博的飞龙进攻。只有手指大小的勇士们有的手里持剑，有的拿着弓箭，大叫着冲向前和几只张牙舞爪的黑色巨龙搏斗。
“哼，不自量力的东西！”佩博双手合十，大声地说道：“喷出熊熊烈火吧，来自地狱的邪恶巨龙！”
几只巨龙扇动着像蝙蝠一样的翅膀，凌空将妮娜的勇士抓上空，然后再狠狠抛下，一边发出兴高采烈的嘶吼，口中吐出橘色火苗。面对着佩博凶残的巨龙，妮娜的勇士军团很快就因为被扰乱而丧失原本的队形，几个勇士被巨龙喷出的火焰烤黑了身上亮晶晶的盔甲，抛下武器号啕大哭起来。更多的勇士看见这种情况后，很快地便夹着尾巴逃到妮娜的身后躲了起来。
“你怎么能这样，佩博！”妮娜焦急地说道，一边恨铁不成钢地想要把勇士军团赶回战场上，结果勇士们全部自己钻进了玩具铁盒里，打死也不肯出来。
“哈哈哈，佩博邪恶军团胜利！”佩博欢呼道，身旁的几只巨龙则昂首欢啸。
“妮娜的勇士总是轻易就逃走了。”米亚在一旁微笑着解释道。她搓了搓手，一副看起来要大展身手的样子，信心十足地说道：“来吧，让我们姐妹俩联手！”
“所以说我不想当勇士嘛，下次我要当光明牧师！”妮娜随手抓起蛋糕往嘴里塞，口齿不清地说道：“太浩吃了！海特泥也跟窝门一气玩。”
“海特要跟我同一队，要不然就不公平了！”佩博抗议道。
“也对。”米亚说道：“那么海特，你在邪恶军团里选一个角色吧。”她指着玩具盒里的几种模型说道。
苏菲很快就选了矮人军团，她卷起衣袖，兴致勃勃地准备要大干一场。给矮人们灌输了基本意识后，留着长胡子的矮人就醒了过来。与双胞胎的勇士和牧师散发的光明气质相比，苏菲的矮人显得猥琐得多，他们挥舞着闪亮的斧头，呲牙咧齿的恶相十足。
一声令下，正义联盟和邪恶军团展开了一场混战。
由于是新手，苏菲还不怎么会控制自己手下的矮人们，于是她只好用手掌像赶小鸡一样把他们赶到各自的岗位去。矮人们对此看起来很不爽，他们对苏菲的指令不屑一顾，还一边用鄙视的眼光看着苏菲。结果双方你追我赶的，最后大部分的矮人都掉进地板的夹缝里，然后卡在里面怎么挣扎也出不来。佩博看见了苏菲的窘境，连忙派出一支巨龙军团赶来救援，不过还没等到巨龙用爪子把矮人们像拔萝卜一样全拉出来，双胞胎的正义联盟已经风风火火地杀过来了。
佩博无奈下只好把巨龙调回前线上，两边顾得满头大汗。双胞胎心灵相通合作无间，眼看邪恶军团就要被打败了，苏菲的矮人们第一个举白旗投降。看见一大堆的勇士步步逼近，身后还跟着一群祈祷加血的光明牧师，矮人军团很没骨气的转头就逃。其他还在战斗的矮人看见同伴跑了，马上也扔下斧头逃了。
佩博：“……”
真是只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苏菲：“……”
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妮娜的勇士会逃走了。
“看吧看吧，不是只有我的勇士才会逃走。”妮娜得意地说道。
苏菲哀伤地躲在角落里画圈圈，一边想道：好吧，我就是个没用的胆小鬼。
“算了吧，第一次玩这个游戏通常都是这样的。”说完，佩博一把捉过一大群的矮人，无视他们的抗议，命令道：“我现在赋予你们——一颗勇敢的心！”
佩博的话还没说完，厨房的门就被打开了。凯恩先生的大皮鞋毫无防备地踩在战场上，引起陶土模型一阵恐惧的尖叫。苏菲发誓她看见自己的一个矮人还因此被吓晕了过去。
“好了，别闹了。”凯恩先生严厉地扫了一眼地板上散落一地的玩具，结果下一秒所有的勇士巨龙等等都就地石化，变回了无生机的陶土模型：“把它们都收起来。”
四名小学徒郁闷惭愧地低着头，开始把玩具装回铁盒里。不过很不幸的，有好多勇士之前都跑到角落里躲了起来，而大部分矮人又都卡在夹缝里，所以他们一时之间有点手忙脚乱。
“你们应该庆幸撞见的是我，而不是史密斯。”凯恩先生不耐烦地说道：“没时间收拾了。从后门回旅馆吧，不要走那个方向，史密斯先生正在气头上。”
“是因为我们吗？”苏菲心虚地问道。
“不是。”凯恩先生缓缓微笑着回答：“其实是因为我。”
苏菲一愣，不过凯恩先生并没有让他们有时间思考。
“出去吧，从这里！”他往门外左右张望，然后推了推眼镜，严肃地说道：“来不及收拾了，你们这几个小鬼还愣在这里干什么？现在走廊没有人，难道你们想要碰见怒气冲天的史密斯吗！？”
“不、不想。”四个人手足无措的说道。
“那还不快走？”
“知道了。”他们说道，然后几个人便鬼鬼祟祟地往后门的方向狂奔。
“唉，真是的。”凯恩先生弯腰捡起模型，觉得自己像个临时的儿童保姆，而不是一名剧本作家。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Chapter 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