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风云早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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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东方，万丈光芒瞬间将这座华丽的亲王府邸笼在其中。
王妃与王爷的处所是后院所有人中最靠近的，王妃虽身子不便但也免了抬轿，由慕晴搀着走，她身着华服一步一娉婷，穿戴的首饰也多，走起来呤呤啷啷的，与鸟鸣声相印成趣，后面跟着一串随侍的婢女。
穿过了不长的回廊便到了端王独居时的院子，众人到的时候他刚巧在院子里练剑。利剑划破空气的“簌簌”声，与人翻飞跳跃带出的衣袂声比画面更早一步传入耳中。
“妾身拜见王爷。”王妃给端王福了福身子。
端王一个纵身跃到她面前，利落地收了剑，将人扶起，笑道：“你我夫妻多年，如今你又身子不便，何须行这些虚礼。”
端王妃回握丈夫的手，无论身心都汲取到了温暖。
她略侧了侧头，点缀在脑后的孔雀翎毛随着她的动作左右飘动，翎毛上美丽的七彩颜色也随之变幻。再加上她本身面妆就化得极细致无暇，搭配这孔雀翎毛做头饰，添了几分妩媚。
端王一愣，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
“你这发髻梳得别致，本王从未见过如此般艳丽的妆扮。”
王妃娇俏一笑，嗔道：“妾身有孕在身容貌减色不少，多亏了慕晴巧手才掩了瑕疵。”
“爱妃天生丽质，妆容饰物乃锦上添花非雪中送炭。”
端王夫妻二人执手言笑，一副伉俪情深的场景。
雨花阁中，后院的姬妾们早早来到这里等候。时辰略过了些，众人无不引颈张望从端王院子来这的路。
“王爷，王妃驾到——”端王贴身小厮如福先了他们几十步在院门处喊。
“卑妾恭迎王爷王妃——”
慕晴沾了姐姐姐夫的福跟在他们身后享受一大排美丽娇艳的妃子朝拜。抬眼向周围扫了一眼，大家果然都不约而同地打扮得比平时更加花枝招展。衣裳的颜色也多用了明亮鲜艳的，头饰手镯也都用了足金的，凑在一块儿亮闪闪，晃眼得很。
“阿嚏——阿嚏——”许是个别妃子的粉用得重了，香到刺鼻的气味让三儿止不住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她慌忙用衣袖掩着口鼻看向苏姑姑，王爷座前失仪对于刚入府不久的丫鬟来说可是重罪。
苏姑姑虽面不改色，手心沁出的汗还是泄露了她的担忧。三儿尚未察觉，这已经不是平日私下里犯的小错，被苏姑姑训斥一番便算完。
端王爷用兵如神，屡立战功，靠的就是他御下至严的态度。手里带的兵个个日夜操练得身强体健，上至他自己下至最普通的小兵都对军规军令完全服从，绝没有半分懈怠。对于后院，端王也是如出一辙的要求，所有人皆需恪守本分，行分内之事，守妇人之徳，遵教化之仪态。小小婢女在王府主子齐聚之时如此失仪，还不晓得会受怎样的惩罚。
三儿是端王妃房里的人，她暗自想着，丈夫怎么着也得给自己几分薄面，应该是不会苛责三儿的。但又没有十足的把握，她嫁与端王三年多，夫妻二人聚少离多。丈夫又不喜言笑，总是绷着个冰山似的脸要么呆在房中看兵书，要么在院中练剑，他真实的性子却是连她这个正妻也是猜不透半分的。他们两人瞧着夫妻情深举案齐眉，实则身近心远，貌合神离罢了。
端王并不专情，后院的姬妾良多，朝三暮四乃是常有之事。特别是新近陆氏得宠，羡煞了众人。
虽如此，但王妃却并不担心。她心里明白，王爷宠则宠矣，却绝不会付之真情。侧室再得宠又有何用，到了最后还不是得拜倒在她这个正妃底下。
端王略顿了顿，便径直走去了主座，仿佛方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苏姑姑和慕晴松了口气，用眼神暗示三儿赶紧跟上，别再出什么岔子。
端王妃跟在王爷后头落座，坐在他右方略下的位子上。左为尊，右为辅。这样的坐法乃是祖宗定下规矩，意味夫为妻纲。而侧室们皆坐在下坐。只有正王妃才是王爷的妻子，侧室终究是妾，不能与王爷王妃平起平坐。因侧室们至今无一人有所出，所以位份并无尊卑，便按入府年份排序坐了。
姚慕晴不是王府后院的姬妾，于是便当宾客礼待，坐在了王妃右侧下面的次座上。
如福给王爷斟了酒，一阵风把下边那些各种味道混杂的脂粉味吹了上来，他也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慕晴抬眼看向主位，端王面色并未有不豫，反而多了些难见的促狭。
“这点味道都受不了，你们两个果然道行还浅。”端王隐着笑意对如福和三儿说。
慕晴这倒奇了，今儿大抵是有什么大好事让她这个姐夫心情愉悦，否则就算铁树开花也是见不着他与下人说笑的。
如福与三儿一样，也是入府不久的新人，跟了王爷算是他运气极好。
初生牛犊不怕虎，如福居然傻愣愣地问端王为何他的道行要比他深？
端王哈哈一笑，随手指了下边一个穿得像朵嫩莲的庶妃说：“你看何妃，她最喜欢把自己弄得跟个香炉似的，本王头几次去她房里都快被熏晕过去。单就与她坐坐都会蹭得满身的香味儿。以后你们也不用费事拿炉子熏衣服了，直接去她那坐坐就成。”
此话一出，座下的妃子们纷纷笑得前仰后合，几个想讨好王爷的，更是将何妃平日里调香的那些个事儿全拿出来当笑料讲。可怜的何妃被王爷和后妃们这一通取笑赧得眼眶通红，连早膳也顾不得吃便急急告了假回自己院子去了。
王妃笑得一脸无奈，夹了一筷子甜糕到端王碗中。
“你又何必欺负她，她向来面子薄，你这一番欺负可不让她难受。”
端王夹起那块甜糕咬了一口尝了尝，道：“今夜我便去她那里吧。”
“也好，好生哄哄她。”
王爷兴致极高，妃子们无论谁敬酒都一应饮下。他酒量很高，虽连饮十数杯仍无醉意。
后妃们一拥而上，排着队要跟端王喝酒。慕晴没什么立场凑这热闹，便埋头跟自己桌上的美食做斗争。
三儿一早就犯了错，现下也不敢呆在王妃那边伺候，生怕王爷看着她又想起来，再去追罚她。
“三儿，要不你也来一块？”慕晴咬着一枚凤梨酥，这点心外皮做得酥软，里面裹了凤梨和乳汁制的酱心，一口下去百转回肠。
三儿笑道：“这是主子才能吃的东西，我们下人哪有福分享用。小姐用了许多点心，要不要三儿给您盛碗莲子羹来？”
“好。”
慕晴吃空了面前那一盘子凤梨酥，坐在位子上等着三儿的莲子羹。百无聊赖之间便打量起了端王这些姬妾们。若按相貌来说，还是姐姐和陆妃最佳，其他人虽容貌不及她们二人却各有各的特色。有的善歌，有的善舞，还有喜欢舞文弄墨的才女。端王对她们既不专情却又不绝情，后院雨露均沾，只有宠爱高下之分，却无一人被束之高阁。
嫁得如此夫君，是幸还是不幸终究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陆妃驾到——”燕儿极具穿透力的声音立马让热闹的阁子安静了下来。
陆妃身着一袭碧色的长裙，荡着莲步而来。
“爱妃怎的来迟了？该罚酒三杯。”端王向陆妃招了招手，如福机灵地给陆妃在王爷左侧置了张椅子。
左侧乃尊位，连王妃都不得坐在王爷左侧，以陆氏的侧妃身份更不该坐那。不过如福聪明，搬来的椅子并非与王爷王妃一指的红木雕虎四方扶手椅，而是简单的小靠背圆凳。这样一来既完成了王爷的命令，又不得罪王妃，更不会因为违反了祖制而落人口舌。
这一细节为慕晴所察觉，暗赞如福年纪虽小却能随身服侍王爷，果然是有他一份能耐。
王妃似未察觉这其中千回百转的玄机，笑吟吟地与陆妃举杯，道：“妹妹因何故来迟，可是身子有不适？”
陆妃抿嘴一笑，拈过王爷的酒杯，将里边的残酒一饮而尽。
“多谢姐姐关心，妹妹早间有些头晕，已请了大夫来看，说是孩子最近长得快，吸收母体的养分也比以前多，因而我有些气血不足。”
端王微微颔首，道：“你身子不好便不要出来了，多在房中歇息，再让大夫给你开些补药。”
王妃道：“是啊妹妹，你年纪小身子又弱，就好生在微澜院养着。以后每月例行的早宴便不用参加了。”
“是啊，陆妹妹住得远，就不用奔波了。不过你刚才未到还真没人发现，大概是你身子太虚，常常头疼脑热的缘故吧。不过这也不是大事，反正王爷有王气护体，常常过去你那里能震住你的毛病。”
一旁瑾妃搭腔，话说得颇明，摆明了是讽刺陆妃常借怀孕身体不适之名缠着端王在她那里过夜。
瑾妃乃是宁西知府顾绍荣的嫡出长女，年纪比王妃长了两岁，与她一同进的府。只因凌家家世比顾家好，便封了她做侧室。
凌顾两家交好，顾家这一脉又没出什么人才，各方面要仰仗凌家照应，便暗自吩咐瑾妃与王妃定要同气连枝，务必让王妃和凌家见着顾家的诚意。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风云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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