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ANGLE,右ANGLE》》叶一纬

18、第四章 第3节

　　手机事件后，第二天安臣就开始对我变得冷淡起来。那孩子原本就是个不太喜欢把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的人，这下似乎更失去了表达的心情，一整天，连话都懒得说上一句。

　　我很清楚的知道，他的不擅表达跟他父母的漠不关心有很大的关系。可现在，他好不容易开始学着笑、学着生气了，又要缩回壳里去了吗？

　　我一面替他难过，一面心里却隐隐地高兴着。他所说的“那个人”，是我吧？就是我吧？如果不是，他不会因为我的一句“不喜欢你”，就又变回来吧？

　　而那天之后，钟婕儿就开始格外热衷起对我感情的安排了。她会突然叫我出去看电影，然后来的却是修哲；或是打扫教室时，说脚扭到了，叫修哲代替她跟我一组打扫……她想尽办法让我跟修哲多上许多相处的时间。而她这种单方面的行为，却只是让我感到厌恶而已。

　　这天，钟婕儿正在跟我笑闹，修哲突然跑了过来，笑嘻嘻地把一个什么东西往我手里塞去：“呐，这是给真真的。”

　　我一看，是张粉红色的卡片诶！这颜色也太暧昧了点吧？我皱了皱眉，翻开卡片一看，里面啥都没有，就只有一句话：“Li gradisco ”。

　　我愣了，这句话啥意思啊？这些单词看都没看到过呢，这孩子该不会是故意在整我吧？我瞪他。

　　可我这么一瞪，那孩子的脸居然红了诶！修哲哦，那个成天笑嘻嘻，感觉上脸皮应该比城墙还厚的孩子，他居然脸红了？！“……你干嘛啊？脸红成这样？该不会是发烧了吧？来来来，我摸摸额头！”我少根筋地伸手去摸他额头。

　　那孩子马上黑线了，嘴里凄凄惨惨地叫了一声：“……真真……”

　　“咦，不烫啊！奇怪了……”我又摸了摸自己额头，那孩子体温很正常嘛！

　　修哲长叹一声，再望了我一眼，无比哀怨地道：“卡片你慢慢看，我先回座位了……”说吧，一步三叹，再一步三回首地走开了。

　　“喂喂，你别老回头看啊，容易撞到东西的！”我扯着喉咙继续无神经地嚷嚷。

　　“呯！”那孩子立即绊到桌腿儿，一下子摔地上去了。

　　我汗，好像不该叫他的样子……

　　钟婕儿在旁边笑得歪七倒八的：“我们真真好可爱啊，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

　　“喂喂，我哪里不开窍了啊？！”我吼吼。

　　她兰花指一指卡片：“这个！就是这个！笨真真，你以为他写的是什么啊？”这死丫头一把夺过卡片，翻开就看，“……吔？这是哪国语言啊？！”

　　“看来……我们两个不晓得是谁更笨哦？”我望天。

　　“啊啊，呆瓜修哲！他就不知道用稍微好懂点的语言吗？！”她吼吼。吼完了，那两只眼睛滴溜溜一转，转安臣身上去了，“啊，安臣啊，听说你家好像很有钱诶！那你小时候一定学了别国语言的吧？你帮我们真真看看嘛，这上面是写的什么啊？”她献宝似的把卡片递安臣眼皮子底下去。

　　我立即难堪起来，那孩子一定理都不理她的，这样的话，别说是钟婕儿了，我的脸皮也挂不住
　　了。

　　安臣果然斜斜一瞟，就要把目光放到别处去。可他的眼睛才飘远，马上又瞪大眼睛死盯回卡片上去了！

　　我愣了，他的反应未免太大了吧？这上面到底写的是什么？

　　隔了两三秒，安臣才缓缓把目光移到了我脸上，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连声音都好像变成了活物，里面长满了一根根的刺：“恭喜你，你不是喜欢他吗？这句话是意大利语，意思是‘我喜欢你’。”

　　“轰——”我脑子里一下子炸了来开，修哲喜欢我？那孩子居然喜欢我？可我不是比他大吗？男生会喜欢比他大的女孩子？而且男生不都喜欢在女孩子面前装得很成熟的吗？可他却表现得很黏乎我呢？他会喜欢我？

　　我想来想去，想了N种他不应该喜欢我的理由。可想到最后，却发现这些根本就不是最重要的。如果他不喜欢我，那干嘛要帮我背了一半广播仪器的债？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因为我发现……我竟并没有因为他的告白而高兴。

　　站在这里的我，只觉得混乱。

　　我的混乱直接表现为沉默，我微微张着嘴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安臣失望了，或者他希望从我嘴里听到否认的话？他眼里闪过一抹受伤，旋即扭开了头，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说给我听的：“真是恭喜了……”话里有着浓浓的自嘲。

　　钟婕儿满意地笑了，她附和着安臣的话：“呵呵，是啊，这该不该叫‘心有灵犀’呢？她喜欢他，他也喜欢她诶！”

　　安臣漠然地看了她一眼，眼里带有一抹明显的厌恶。

　　她闭嘴了。

　　我突然庆幸起来。如果他没给她这样一瞥带有厌恶的眼神，那……给她这种眼神的人，会变成我吧？一定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