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灰衣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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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月微微一惊，略一定神，口中道了声‘打扰’，推门进屋。
室内比先前那几间房的景况稍稍好上那么一点，可仍旧属于破败的范畴。屋里陈设简单，一面书架，一张矮几；靠墙有张床，床前摆了一张桌。
那虚弱的声音正是从床上传来，秦时月循声望去，只见床上有气无力地斜靠着一个灰衣人，灰白的长发乱七八糟，遮住了一张面容；露在旧被外的一双手也骨瘦如柴，手背上青筋突起。上前鞠了个躬，想想不对又忙拱手行了个礼，秦时月道：
“我……在下误闯此地，还望你……还望前辈见谅。这里……不，敢问此地究竟是何处？”
一句话说完只觉得舌头都快要打结，心里暗道这么说话真辛苦。床上的人颤巍巍地挥了挥手：
“照你平日那么说话就行。”
这句话说得长了些，秦时月听得更加真切：面前这人的声音不光微弱，还很嘶哑。
点了点头，秦时月便把自己如何来到这里的经过大概说了一遍，末了又问：
“请问该怎么从这里出去？”
那人微微抬头，似在叹息，又似在喃喃自语：
“出不去，出不去了……”
秦时月闻言一惊，紧紧盯住他等他下文。
“我被困在此数年，至今也未能离开此地……”
秦时月略一思索，微微笑道：
“前辈您被困在这里出不去，想来不是没路出去，而是前辈您自身的原因无法出去吧。”
那人微怔：
“此话怎讲？”
“您说的是‘被困在此数年，未能离开此地’，而不是‘此地与外隔绝’，这很明显不是吗？此外我还有一个理由。”
“什么理由，说来听听？”
秦时月笑出了声：
“这是游戏，我只是个普通玩家，自然出得去；而您出不去呢，自然因为您是—— NPC。”
哪有把玩家困死在某个场景的游戏？所以秦时月真没有太担心。实在没法子的时候，他还有‘自杀性袭击’这么一招。而眼前这人如果是NPC，那自然是系统设定的某个剧情需要而被困在这里，当然出不去了。
床上那人亦哈哈大笑，将头转向窗外；秦时月一愣，因为他分明听到那人在嘟囔：
“如今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好糊弄了。”
这算是默认了吧？不过……瞅着他的侧影，秦时月心想，这个NPC还真是高级，和之前在新手村遇到的什么村长啊王大妈李大爷之流，还有在敦隍酒肆里遇到的那些只会说固定几句话的店小二真不是一个级别的，不愧是高智能NPC！！
见那人并不转回身来，秦时月开始抓紧时机仔细打量他。这人难道是什么武林高手，被人暗算所以困在此处？目光往他身上扫视了数遍，却也没发现铁链啊镣铐啊之类的东西。正胡思乱想间，那人转过头来：
“我被困数年，很久没见过外人；此处极为隐秘，你能来到这里，也算我们有缘。”
秦时月想说这游戏才开始正式运营没几天，哪里来的“数年”啊；再一想，人家是系统设定的剧情，自然和现实里的时间没关系，赶忙闭口不言。那人又道：
“你过来。”
秦时月上前几步，垂手站在一旁；那人示意他坐下，秦时月便坐在床沿。那人突然伸手扣住他的手腕，倏地扬起脸来。灰白的头发散开，那人的面孔自发丝间显露出来，竟然像被什么药液腐蚀过一般，坑坑洼洼凹凸不平，还有纵横的疤痕无数，乍看之下相当吓人。
秦时月心里也吓了一跳，可他一直是感情不太外露的个性，简单来说就是闷骚；所以虽然吓了一跳，可脸上依旧波澜不惊，不动声色。这下倒换做那人有些诧异了：
“怎么，你不怕我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秦时月道：“比起把我挂回重生点的怪，您还可爱多了。”起码还能和我说说话，他心想。那人呵呵笑了起来，面孔更是丑陋狰狞：
“你这小子有点意思。好吧……”
说到这里，那人仰头望天，作沉思状。
都说‘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秦时月再是菜鸟，也不禁开始联想起听说过的什么“隐藏任务”、“极品武功”来；虽然从没幻想过这种好事会落自己头上，可联系面前这神神秘秘的人，再思及先前他说的“你我也算是有缘”这句话，便开始心猿意马起来，小心脏砰砰直跳，内心很是有些激动。
充满期待地瞅着那人，只见那人相当深沉地思考了半晌，手往被面一拍：
“好，你就留下来，陪我一段时日吧！”
秦时月大跌眼镜，心里难免有点失落；可再一想这隐藏任务啊啥的，哪是这么容易就让人撞上的啊？便也释然了。这地方被搞得如此神秘，他也想仔细转转；这么一想，留就留吧，便点头答好。
刚点完头，就听“叮”的一声系统提示。秦时月一看：
[系统：玩家秦时月，是否接受打扫此处院落的任务？是/否]
秦时月在心里汗了一下，没想到自己接的第一个任务居然是打扫卫生。选了是，他便按提示到厨房里找到了抹布和水桶，在湖边打了桶水，老老实实做起清洁来。
要说在这游戏里打扫卫生真是太轻松了，找齐了需要的道具，再往待打扫的屋里那么一站，选择‘开始打扫’的选项，两秒之后眼前一花，整间房便焕然一新。积得厚厚的灰尘也好，角落的蜘蛛网也好，眨眼间都消失不见；室内窗明几净，连颜色都像刚被松漆漆过一般，清爽得不行。
秦时月大乐，觉得很是有趣，不禁开始幻想如果现实中打扫卫生也是这般容易，那该有多好。没花多少时间，整座小筑便改头换面，圆满完成任务。将抹布水桶什么的放回原处，秦时月就要回那前辈的房间，想了想还是拿了只木桶又盛了一桶清水，再在先前打扫好的一间房里拿了张发现的干净毛巾（居然是毛巾？他心想，真是符合现实中的生活习惯），拎着水桶朝那尽头的房间走去。
进了屋，发现那人又恢复了斜靠在床头的姿势。秦时月将毛巾洗净拧干，递了过去：
“前辈，洗把脸吧，这样舒服些。”
那人回过头来，看了看他，又瞅了瞅他手中的湿毛巾，却是不动。秦时月暗道不好，难道自己是多管闲事了？瞬间又联想起无数看过的武侠小说，不由幻想眼前之人是不是被毁容了啥的，说不定就此勃然大怒，一脚踢翻水桶，再一掌拍死自己……
正忐忑间，手中却一轻，原来是毛巾被那人接了过去。出乎意料，那人既没有发怒也没有一掌拍死秦时月，而是默默地擦着脸。这下秦时月放下了心，左瞅右瞅，在架上发现了柄木梳，便兴冲冲地捧过来，一屁股坐在那人背后。
那人吃了一惊，道：
“你做什么？”
“给你梳头啊，你这头发乱蓬蓬地，遮挡视线，危害视力啊！”
费了半天劲，才梳顺那一脑袋的灰白乱发。用根布带一系，秦时月喜滋滋地瞅着成果：
“好了！”
那人转过头来，神情奇怪地看了他半晌，叹道：
“你还真是多事……好吧，你这小子很是讨我喜欢，我就给你个机会。”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灰衣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