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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一群王八蛋 ...

  •   从玉天宫归来,在岔道与曜魄分别,素练迎面便遇到这么一只奇怪的动物。
      之所以称它为动物,因为素练并不敢肯定这是一只神兽,它长得就好像一只放大的Q版猫头鹰,圆滚的身躯,浑身雪白的皮毛,扑腾着短小的翅膀,好似逛花园一般在素练的仙邸里探头探脑,两只绿豆小眼滴溜溜地乱转。

      素练的脸黑了一下,这只看起来还蛮可爱的动物,在猛然瞧见了她的踪迹后,眼睛迷糊地转了一转,就展开笑颜,笨拙地朝她奔了过来。
      它雪白的皮毛很是蓬松,软软地连短足都一并遮住了,从远处看,就像是一只雪球一路滚到了素练脚下。

      待到站定,素练才发现这只动物足足有她的两倍高,它傻乎乎的脸蛋十分憨态可掬,歪着脑袋,拱起两只短翅半遮眼,一脸迷惑地看着素练。
      素练试着大胆地在它圆圆的肚子戳了戳,它更加歪着脑袋将她瞧着。

      戳戳!

      戳戳戳戳!

      戳戳戳戳戳戳戳!

      见它并没有伤害自己,素练放心地抚摸起它极为柔顺的皮毛,手感很软很滑,模样又长得乖巧憨逗,像极了一只大型毛绒娃娃,枕着它睡觉一定十分舒服的。
      如果它没有主人,她倒是可以考虑收了它。
      好可爱啊,实在太可爱了啊。还这么乖。又这么听话。

      素练开始尝试与它交流,伸手指了指它,又指了指自己,两眼放着精光,那贼贼的模样像极了拐骗小姑娘的怪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要不要跟我回家?”
      “我那里有好多好吃的糖果哦。”
      “你跟我走吧,怎么样?”

      也不知这只动物是太笨还是太傻,除了会摇晃着大脑袋,用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瞪着自己外,一丁点反应也没有,素练不免一阵失望,最后还不忘在它身上摸了一把。
      “姑姑,你还没有摸够么?”低沉而媚惑的嗓音,还带了一丝调侃之意。

      有着这般阴柔悱恻,绵延柔腻,宛如红酒诱惑,能酥软进骨子里的声音,除了朔隐那个妖孽,还会有谁。
      素练仔细分辨声音的来源,好像是……从这只雪白动物发出的。

      她霍得往后一退,莫要说她在兴头上摸来摸去,调戏了许久的动物,是某妖孽幻化出来的。
      朔隐勾唇冷笑,漠然视了一眼窘迫脸红的素练,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缠绕着兽雪白的毛发,慵懒地说了句:“姑姑,你向上看。”

      在这只兽毛绒绒的脑袋上,懒洋洋地侧躺着一人,他单手支起半身,长发迷离地散落下来,唇角沁着暧昧不明的笑意:“姑姑,方才你的举动,可是打算拐骗走我的兽。”
      “唔,它的身上又没标明是你的,我见它可爱就想带它回去,不成?”素练挑了挑眉,在心中腹诽,一个绝世妖孽带着一只可爱到逆天的毛绒娃娃四处乱逛,这两相搭配的气质怎么看怎么怪,还不如把它送给我吧。

      “哈哈哈……”朔隐低低地笑了一阵,来到素练身旁弯下腰,以手挑起她紧致的下巴,魅惑的金色妖眸凑近她的唇边诡笑:“姑姑,你可知道兽是为何物?它既不是神,也不是神兽,它与我互为半身。”
      换言之,素练摸了兽什么部位,其实也是在摸他那里。她的脸红了一红。

      “我即是它,它即是我。它是我身上落下的一块肉,幻化而成。”金色妖眸幽幽地直视着她,他以指尖挑了挑她细嫩的颈部,浅笑低吟:“姑姑,你方才不是想带兽回去与它困觉。你若是……带我回去,我保证比它服侍得更好。”

      素练被噎到了。

      哪有人会用手掐着别人的脖子,要挟她非要糟蹋了他的。
      莫非他是有那方面的被虐倾向?
      可她又不是姑姑,没有那个方面的需求,要他有毛用啊!还冷不丁地提防他,会不会随时向她的膳食里掷入某种莫名的毒药。
      得不偿失!

      他突然松开了力道,懒散地问道:“姑姑,你一整日去了哪里,我可是寻了你好久。”
      素练捏了捏差点被他折断的脖子,还好还没断掉,才悻悻地说:“呃……你寻我做什么?”
      “自然要给娘子下聘礼。”他轻佻地瞥了她一眼,“你要么?”
      “……”素练青着脸,第一次听说聘礼还可以问要还是不要的。

      珠器玉蕊,碧瑞簪环,这些凡间最珍视的珠宝,在天界多得犹如米粒,数之不完。她倒是有些好奇,他下得聘礼会是些什么。
      直到这两只血红色的耳钉摆到她的面前,她瞪大眼睛定定瞧了好半天,才再次肯定这妖孽的审美是有问题的。

      耳钉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通体粗糙无光,看起来就像素练前世在地摊上看到的劣质塑料。它红得极为暗沉,似极了朔隐眉宇间那一点红色朱砂,就连大小也都差不多。
      素练嘴角一抽,这个聘礼真是有够寒酸的!

      “姑姑,你喜欢么?”朔隐低低地在她耳边笑着:“姑姑,这可是黑龙一族我的心头血炼成的结晶,百毒不侵。”
      聘礼就是他精炼的鲜血,恐怕偌大的天下间也只有朔隐送得出手。
      素练再一次见识到,这位堪称妖孽的“毒公子”送人礼物只两样,毒药补药二选一。

      素练尴尬地抽搐脸颊:“啊哈,好漂亮的耳钉啊。”简直跟睁眼说瞎话没什么区别,素练连自己都一并鄙视了。
      朔隐嗤笑了一阵,轻轻捋起她耳际的秀发,挽起一个发髻,又随手抽下自己头上的黑玉簪,为她簪好。

      那支黑玉簪,素练在第一次见到朔隐时,就见他一直簪着,此刻他将长发完全地披散下来,宛如莹润的乌玉,如瀑倾泻而下的墨缎,软软地散在黑龙暗纹的玄衣上,与黑衣连为了一体。
      最后,他为她细心地戴着耳钉,神情却是专心致志地,好似在认真地做一件极为重要的事,这让素练几欲以为他是不是换了一个人。
      随着他倾倒过来的姿势,他柔软的宽袖一下一下拂过素练的面庞,挠得人心痒痒,犹带着扑面而来的月桂馨香,腻软芬芳。

      这时候素练闻见他凑过来喷薄在她耳根的鼻息:“姑姑,这东西在我度劫下界之时,能暂时抵御你腕上金环的毒,记得莫要拿下来,否则倘若真的肚烂肠穿而亡,休怪我没有提醒你。”
      素练记得他曾说过,姑姑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吃药,以解金环上的毒,原来便是如此。但,她突然想到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如果朔隐度劫失败死翘翘了,那么之后谁给她解药?
      朔隐眸光犀利,仿佛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妖诡道:“那自然要姑姑尽力而为助我度劫,否则……那便请娘子与我一道殉情而死罢。”

      我靠!王八蛋!自己要去死之前,还要拉个垫背的!

      “姑姑,还记得答应我的事么?”他敛了金色妖眸,偏头看她,掌心凉得像蛇,冰冷地交握她手腕,幽幽地在笑:“你莫要害怕了,等我度劫归来,便解了金环。”
      不害怕才有鬼!谁不怕死啊!

      回至屋内,换了一套衣裳,素练这才发现床榻前摆了一个描绘金绦碧柳图案的摆几,精致的几上还盛了一个金面盆。
      面盆里是西天雪岭的琼浆玉露,再加入新鲜的栀子花瓣及大块透凉的冰块,看着就觉得神清气爽。

      饶是玉天宫里的书几百万年没人动过了,素练翻阅过程中浑身上下都沾了不少积灰,手心也起了黏腻的细汗,这便打算拿琼浆玉露来湿润双手。
      然而素练就要伸手浸入水中的时候,面盆却被背后伸出来的一只优美修长的手,推了老远。

      这是一只极为漂亮的手,指骨修长,泛着白玉一般的莹润,好似一寸一寸地精心雕琢而成。就是这样秀美的手,它的主人却是朔隐。
      简直阴魂不散!

      素练努了努嘴,“你跟我进来做什么?”
      “姑姑以为,我要作甚?”朔隐懒洋洋地撑在桌边,口气散漫:“我倒是要问姑姑今日究竟去了哪里,这么快就有仇敌想致你于死地了。”
      素练脸色白了一白,道:“你是说那面盆水有问题?”
      “你还不笨。”他瞥了她一眼,妖诡一笑:“这里面被人下了‘伏神’。”
      伏神,取其名义,诸天神魔一沾,轻则法力全失,重则丧尽魂魄。

      朔隐披散着长衣长发,以指尖捻着一枚容器舀起透明泛红的水,金眸亦透着幽幽的红:“姑姑,你……可要看好自己的小命,否则你还怎么助我度劫呢。”
      素练疑惑地问道:“你就这么肯定这里面加了‘伏神’?”
      他微眯起眼,悠悠地扇着玉骨羽毛扇,勾唇笑起来:“姑姑,你说笑了,我自己炼制的毒药,会不认识么?”
      伏神取自硕妖花的汁液,略有香气,以栀子花的香味掩盖,再好不过。

      看来对方也是个擅毒之人,并且还是深藏不露。他在明,而他在暗。这样的形势,并不容乐观。
      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素练也觉得没有必要隐瞒自己的去向:“我去了玉天宫。”
      “哦?姑姑支开冥离,就是为了避开我的眼线,私下去查九天真王的事。”朔隐拣了一张椅凳坐下,将手中的羽毛扇一合:“冥离,今日谁进过姑姑房内?”
      地下立时浮起半个白麒麟的脑袋,散着浅灰色的鬃发,冷着一双冰蓝瞳孔,正是冥离:“只新调来的仙婢,碧衣。”

      朔隐以扇骨在茶几上一敲,“姑姑,依照惯例,便将碧衣送与我做实验罢。”他的金眸中闪过冷而残酷的厉色:“英招,将那个仙婢抓去刑狱司,‘好好’伺候一番。”
      黑英招得令显形,在朔隐脚边躬身一拜,便化为兽身夺门而去。
      他倒是很想看看这背后究竟是谁在与他作对,他想保护的人,而对方偏偏想致她于死地。
      竟有人企图致死姑姑,来阻止他的度劫,这可不能饶恕!

      素练在他一旁坐下,将今日所看到的几行字迹一字不差地说给他听,也将所有的疑问都说了出来,她的眼睛清亮莹澈,执着而坚定看着他:“关于九天真王,你知道多少?”

      九天真王一介仙身,为何率妖族攻打天庭?素练姑姑跳落魂塔,与九天真王败退有何直接关联?既然天君复活了素练姑姑,为何如今又要致她于死地?还有,九天真王,现今到底是死还是活?

      朔隐略微好笑地视了她一眼:“姑姑,这不是强人所难么,那么久远以前的事,连仙籍都没有记载,谁知道呢。不过……据我所知,姑姑可不是自愿跳下落魂塔七魄尽散,而是被天君给推下去的。”

      他拖着玄色长衣旖旎向外走去,走到门边时,骤然停下脚步:“姑姑,九天真王的事,你还是少管为妙。当然,若你执意想知道,倒是可以问冥离。”
      “他可是见证你与九天真王相恋之人……”

      至于他肯不肯说,便是另外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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