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合]人生企划案》挖坑不填

7、NANA（梨纱）

　　灯红酒绿，歌舞升平。
　　无论是和平年代还是战火纷飞，总归会有那么一些地方，永远保持着自己那只存在于黑夜之下的癫狂，形形色.色的人披着黑夜与灯火交织出来的遮羞布，放纵自己在衣冠楚楚的白天绝对无法做出来的事情。

　　“呐，巧，一起走吧。”
　　慵懒的声线，带着酒香的气息，画着艳丽妆容、猜不出实际年纪的美丽女性眼中含着笑，她脸上因为醉酒而显出来的红晕，在暖色调的暧昧灯光下硬生生的扯出七分青色。

　　被这样的艳遇砸中头顶的一之濑巧，只是笑着拒绝了这个提议。
　　他的理由是：“不行哟，要是我晚上不回去的话，家里的小黑猫会非常难过的。”

　　“老是用这个借口，巧太狡猾了啦。”
　　女子借着酒意的抱怨，让一之濑巧眼中本就单薄的感情，如同七月天空中的薄云一样，被阳光照耀、夏风刮过——没有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我可非常讨厌自以为是的女人。”

　　这样残酷又薄凉的话语，大概还是一之濑巧看在自己和对方的稍许情分上，才会说出口来。

　　丢下一脸惊愕的女人，一之濑巧抓起自己已经丢到地上的白色外套，向着酒吧门口走去。
　　坐上助理开来的车后，一之濑巧从外衣口袋里摸出了手机。第一眼发现自己看不清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后，他不得不眯起双眼，这才看清楚了现在具体的时间。

　　“没有遇上什么重大问题的话，凌晨之前能到家的。”
　　负责开车的小西助理，开口宽慰了看着手机屏幕的一之濑巧。

　　“我又不是辛德瑞拉。”

　　已经有过前车之鉴的小西助理，绝不会再同一个问题上犯两次相同的愚蠢错误。
　　比方说——询问一之濑巧这位脾气超大的大爷，为什么从出院后，居然每天都在凌晨十二点之前归家。

　　这可不是一之濑巧以前的行事风格。

　　“因为，一之濑先生家里养了只黑猫吧。”

　　小西助理是个学东西都很快，犯过一次的错误就不会犯第二次，能力也很强，口风也很紧的人。但是一之濑巧却非常讨厌他的一个习惯。
　　就是老是会说一些让一之濑巧本人心情不爽的不恰当的话出来。

　　可是在找到一个和小西助理能力相当，并且也不会废话太多的新助理前，一之濑巧不得不继续忍受下去。
　　这让他本来就因为醉酒从而变差的情绪，越发的坏到没边起来。

　　在小西助理将自己供职的一之濑巧送回对方的住所，并且将他扶上床后，一之濑巧就态度一如以往恶劣的赶走了小西助理——从自己的住处。

　　接着，他尝试了下再次用醉意朦胧的双眼凝视手机屏幕——结果，当然是再次失败。
　　他已经醉到完全看不清手机屏幕上的文字了。

　　于是，一之濑巧干脆就将手机往床底下一丢，裹着被子睡了过去。
　　.
　　.
　　梨纱从蕾拉的举动中嗅到她恋爱的气味，是在某一天的下午。
　　为了确认自己的推测是否正确，梨纱专门仔细观察了三天，这才有了八分的确认。
　　之后，她专门收拾好了自己应该携带的东西，尾随蕾拉出了门。

　　刚刚出了门，她就发现了个重大问题。
　　蕾拉上了某辆出租车。

　　可恶！

　　完全没想到自己的跟踪大业，刚刚开始没有几分钟就陷入了死局的少女，背着双肩包，站在十字路口，瞧着前方横向的马路上那汹涌的人群发傻。

　　在又一波穿着和服的漂亮妹子的人群走过去后，梨纱才后知后觉的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调出日历来翻阅。

　　今天居然已经算是夏天了。
　　但是——随手搜索了一下，结果发现今天在郊区有一场烟花大会。

　　这个事实，让梨纱有些心情抑郁。

　　更加重要的是——
　　“今天是我的生日吧。”

　　今天是她的生日。
　　但是姐姐居然宁愿带着粉色气息的同那位不知名的男友去约会，也不愿意给自己的妹妹准备一件礼物，这让梨纱心情越发的抑郁不堪。

　　便在梨纱决定干脆回去看书渡过一晚上的时候，一辆车停在了她的身边。
　　驾驶席旁的窗户降下后，是戴着一副墨镜的一之濑巧。

　　“小黑猫，上车。”

　　思考三秒钟，梨纱放弃了回去看书的决定，拉开后排的车门，就坐上了车。
　　上车后，梨纱非常认真的再次重复了一遍：“再叫我小黑猫的话，就捅死你。”这个威胁。
　　但是对已经一天最起码有三次听到这种威胁的一之濑巧而言，这种威胁已经好无所谓了。
　　这在某方面而言，也算是另外一种的——自暴自弃——吧。

　　系安全带的时候，她还认真的看了一下衣服有没有被夹进安全带的搭扣里面。

　　“怎么居然会那么小心了？”

　　“昨天去录像店借了一盘《预言》。”

　　“录像店——”
　　正好遇上红灯，所以一之濑巧的这个急刹车踩得也非常符合现实状况。
　　“喂喂喂，现在还有录像带这种古老的东西吗？”

　　“我看深夜动画都是靠录像机的啊。还有其他的深夜剧也会有非常有趣的剧情出现……好片子总归想要留档保存的吧。”

　　一之濑巧觉得单单只是从后视镜里，并不能完全看清梨纱此时的认真表情，所以他转过头去，摘掉脸上的墨镜，伸出手，将梨纱头上戴着的白色宽檐帽给摘掉了。

　　“刘海够厚了。”

　　“没有安全感。”
　　用双手和一之濑争夺帽子的所有权的梨纱——咬牙切齿。

　　“做修复手术不就好了吗？”

　　“才不要啊该下地狱的男人！”

　　“啊，小黑猫这样说让我非常的伤心呢。”

　　“去死！”

　　一片慌乱之中，梨纱从口袋里摸出订书机就直接将订书机的口子对一之濑巧的手臂就摁了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一之濑巧将手立刻收了回去。——从订书机的订口中拯救了出来。

　　“喂喂喂，梨纱你也太凶残了点吧？还有，为什么会随身携带这种办公文具？对了，你究竟将订书机放在了身上的什么地——”

　　“快点开车。”
　　梨纱将手上的帽子顶对准一之濑巧，没有好气的说：“都已经绿灯好几秒了，后面车子的摁铃声你都没有听到吗？”

　　“我无所谓哟。”
　　虽然这么说，一之濑巧却从容的踩下离合器，一边漫无目的的往前方开去，一边说起了轻松愉快的话题：“啊，我想起来一件事情了，今天是梨纱的生日对吧。”

　　“嗯。”

　　“今晚有麻将大会，要去玩儿吗？”

　　“我只喜欢21点。”

　　“可以哟，陪小黑猫玩21点的话，大家都会很乐意散财的吧。”

　　“我已经厌倦从你和藤枝先生手里挣钱了。”

　　“真是残酷的话——”
　　一之濑巧再次重复了已经对梨纱说了无数遍的话。
　　“以后不会变成好女人的。”

　　“男人不是都喜欢危险的坏女人吗？”
　　梨纱从身后背着的双肩包里取出一本书。
　　书封面上印刷着的书名是——《银河铁道之夜》。

　　“到底东野圭吾给你灌输了什么奇怪的理论啊？”

　　“一之濑先生居然会记得东野圭吾这个名字，我对您刮目相看了。”

　　“太假了，梨纱。太假了。”

　　梨纱沉默了半分钟。
　　接着，她有些艰难的开了口。
　　“一之濑先生，您还是喊我小黑猫吧。”

　　这次换成了一之濑巧沉默三秒。
　　然后双手握着方向盘，无法忍耐的笑了起来。

　　“真是可爱！梨纱快将那句话再说一遍！我要录下来剪切好当手机铃声！小黑猫的来电音就是小黑猫自己说的‘小黑猫’这个实在是——”

　　一之濑巧的脖子上被架上了一把美工刀。
　　美工刀的刀片异常的锋利。
　　梨纱从容不迫的将手放在美工刀的滑卡上。然后向前推了一格。
　　血从划开的皮肤中溢出。
　　从容不迫的再往前推了一格。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本身，血流得更快了。

　　“放心吧，我很有技术含量的，连真皮都没划破呢。”
　　即便梨纱这么认真的表示了自己的想法，但是一之濑巧依旧将车开向了最近的医院。
　　他一点都不想血流不止的挂掉。

　　医生的结论，居然和梨纱惊人的相似。

　　上了药贴了纱布走出医院后，一之濑巧看着还没有完全黑掉的屋外景色，感叹了些有的没的，又重新坐回了驾驶座上。

　　“走吧。”

　　“去哪里？”

　　“去麻将大会。有学过怎么打麻将吗，小黑猫？”

　　“不，完全没有。”

　　即便那是某种国粹，但是梨纱上一辈子，一次都没有摸过麻将牌。

　　她心算21点的牌率，倒是很厉害。
　　.
　　.
　　结果在走楼梯的时候，梨纱在楼梯上绊了一跤。

　　“放过我吧。”
　　即便口中这样低声抱怨，一之濑巧却还是伸出了手。
　　“要不要拉我的手？”

　　“只是意外！”
　　双手撑在地上才保证了没有整个人扑在楼梯上的梨纱，现在手掌痛得火辣辣。

　　“啊……真是拿你没办法啊。”

　　在说话的同时，一之濑巧就伸手一揽——将梨纱给横抱了起来。

　　十四岁左右的小姑娘，体重轻得一点都不想是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应有的体重。

　　“文科省可是发布了十四岁的女性正常健康的平均体重哦。梨纱要不要考虑吃些高脂肪高热量的东西来补充一下.体重？”

　　“闭嘴，死萝莉控。”

　　“我对未成年少女没有下手的欲望。我的节操还是不允许我这样做的。”

　　“你敢这样做，我就敢拿美工刀捅进你的心脏。”

　　“梨纱，你大概一辈子也没办法变成好女人吧……”

　　“闭嘴，死萝莉控。”
　　.
　　.
　　被娜娜打发来开门的冈崎真一，于是就见到了抱着个少女站在门口的长发青年。

　　结果在门内的烟味飘出门口的一瞬间，梨纱蜷缩起背，呼吸变得极度困难起来。

　　一之濑巧从梨纱的双肩包外侧的口袋里找到了呼吸器，立刻放到了她的口中。

　　好不容易从那吓人的呼吸困难的状态平复过来，梨纱眨着眼睛，面无表情的说：“我还以为自己会死掉呢。”

　　“小姑娘别整天想这种事情。”

　　“说不定死掉了更好？”

　　“你不适合悲观主义。”

　　“……”

　　“生日的时候就开心一点。”
　　一之濑巧左思右想，怎么也换不来陷入悲观世界出不来的梨纱一个笑容。

　　“那么，让莲陪你玩21点好了。”

　　“我才不要！”
　　后知后觉的将香烟摁掉的莲，正在帮娜娜开窗通风。
　　“我身上可没带多少钱。”

　　原地复活的梨纱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非常符合她本性的话。
　　“输不起的男人……还真是丑陋啊。”

　　“我总觉得……”一之濑巧将梨纱手中的呼吸器拿回来，重新放回双肩包的外侧口袋，“好像自己也膝盖中箭了呢。”

　　“我都不知道一之濑先生您居然还会玩上古卷轴。难道你动了我的电脑吗？”

　　“嗯，全英文的单机游戏还真是让人怀念。”

　　“不要脸的大人！偷玩小孩子的电脑游戏！”

　　“小孩子就不要在电脑里放一堆无版权下载的影视作品，你不是录像党吗？”

　　“录像也只是录我喜欢的节目！一之濑先生有空还是多看看我下下来的那些名牌大学的公开课拓展一下知识面比较好吧？”

　　结果，这种让人瞠目结舌的对话，最后滑向了一个奇怪的状况。

　　一之濑巧俯下身，直视着元气满满的梨纱小姑娘，开玩笑的说：“那么，到底将我想成了什么糟糕又肤浅的男人啊……小黑猫？”

　　最后的称呼，让莲忍不住的大声咳嗽起来。

　　“喂，巧！你居然——”

　　梨纱给出的反应，非常的明确。

　　她曲起膝盖，狠狠地一脚踩在了一之濑巧的左脚的脚趾上。

　　“痛死了。”
　　半真半假的抱怨，得到了一把丢过来的美工刀的回馈。

　　“下次真的捅死你。”

　　“你到底在包里带了多少文具啊？不是完全不用上学吗？”

　　“我有报大学的函授课程哟。”

　　“用谁的名字去报名参加的这个课程啊？”

　　“本城……莲。”

　　那一瞬间，本城莲顿时明白了一之濑巧的那一句“膝盖中箭”的玩笑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梨纱瞧着表情微妙的本城莲，从容不迫的笑了起来。
　　“骗你的。”
　　又补充道。
　　“连这种话都会相信……到底是有多天真啊。”

　　在场的……不止一个人觉得自己膝盖中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