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江迤逦》练习左手跑动

4、无人能解心中事

　　江漪丽自第一次梅香告密的时候就已经对她不喜，第二次更是怒不可遏再也不肯信她，于是这半年的时间江漪丽都努力的“折磨”这个丫头，让她的日子不好过。梅香一开始还觉得对不起江漪丽，但时间一长梅香也愤怒起来，于是主仆二人愈加离心。

　　这天，江漪丽又偷跑出府去和王青松一起玩，两人在池塘里继续练习凫水。游了一会儿之后王青松对江漪丽说：

　　“你这两天怎么出来的时候总带着个丫头，我又不会拐跑你你至于那么防着我吗？”

　　一席话说得江漪丽莫名其妙：

　　“我怎么带着丫头啦？”

　　“那不是你家丫头是谁家的？裤脚上还绣着你江家的大鲤鱼呢！”王青松朝池塘旁的一片林子里扬了扬下巴。

　　小丫头见江漪丽转过头来吓得立马往家跑，江漪丽气得狠击了一下水面：

　　“该死的，又是她！”

　　“怎么了？”王青松感兴趣的问道。

　　“怎么了？她和我奶奶勾结在一起不让我去见我娘，不仅将我的行踪全部告诉他们，还在背后和那些小丫头们商量怎么对付我！”江漪丽恨恨地说。

　　“这么说你家也有糟心事？”王青松说道。

　　“糟心？岂止是糟心？我早就不想呆在这个家里了！老的为老不尊，年轻的又不务正业，我每日忍受着下人异样的眼光和他们恶意嘲讽，我已经受够了！为什么！为什么我想见我娘一面就这么难！”江漪丽气得胸脯上下起伏，脸色也极其难看。

　　江漪丽急需一个人来朝他宣泄情绪，于是他穿好衣服和王青松坐在池塘边倒豆子一般的将自己的各种情绪和疑问说了出来。

　　“你娘是那样，我娘的情况也差不多。三年前我娘被村长抓住据说是和金癞子的手下捉奸在床，强行就推到祠堂里去了，我和我爹都认为是真的，也觉得很丢人，所以就对这件事一直都持回避态度，直到她被脱光了衣服骑木驴的那一刻”

　　“其实我觉得她是无辜的，我很后悔。”说着，王青松仰天望日，露出一个微笑，但江漪丽分明看见在他眼睛里打晃的泪水和通红的眼眶。

　　可能是由于做贼心虚又被江漪丽逮了个正着，梅香再也没敢回到这里，而江老太太也没派人来抓自己。

　　“青松，我们去后山吧。”江漪丽笑着说。

　　“去后山干嘛？”王青松问道。

　　“把那个可怜的女人葬了。”说着，江漪丽就开始穿衣服。

　　王青松想了想，还是和江漪丽一道去了。

　　一到后山他们才发现原来这里不只是一具白骨，零零总总加上那些早已吹散的骨架大约有三四十人之多。王青松说道：

　　“其实我们村不只是经常出现这种进祠堂的女人，还经常出现一些失踪的女性，李渊朝的母亲就是这样消失的。”

　　江漪丽说：“不管了，脱下一件衣服来当手套，别沾上细菌什么的，挖个大坑一起填进去吧，也算是积阴德。”

　　王青松任命的说：“唉，人家都是七老八十了才干积阴德这种事，想不到我年仅11就要干这种事了”

　　江漪丽狠狠拧了他一把：“你丫的别贫嘴了！”

　　两人从中午一直忙活到下午吃饭，身上的衣服早就不能穿了。江漪丽和王青松抱着自己的衣服来到一个山洞，将衣服全部烧掉，光穿着条裤子就回了家。

　　此时老太太正等着江漪丽一起回来吃饭，见他这样自然是很惊讶，“我的乖孙，你这是怎么了？”

　　江漪丽哭着跪在江老太太的座前说道：“奶奶，我我今天出去玩，和王青松爬了公鸡山，一不小心就从一个土坡上滑下去了，把衣服全都弄破了呜呜呜呜”

　　梅香在旁边不服气的说：“少爷您说谎，您今天明明是在外面的池塘凫水来着，怎么就去爬了公鸡山？”

　　江漪丽哭得更大声了：“奶奶，我真的没有骗你。今天我和青松凫水的时候看到了梅香，被她吓了一跳，差点咽在池塘里。青松就笑我胆子小，连见个小丫头都害怕，我不服，然后就和他去了公鸡山还弄破了衣服。”

　　江老太太虽然对梅香为以“监视”的责任，但那并不意味着梅香可以这样糊弄自己，于是说道：

　　“那就换掉梅香好了，我再给你弄一个丫头可好？”

　　江漪丽抽抽搭搭的说：“别换她了，把她调为下等丫鬟吧，她对我的习惯还比较熟悉。”

　　江老太太顺着江漪丽说道：“那好吧，就暂时先不换她，我把秋莲调给你可好？”

　　“秋莲是谁啊？”江漪丽擦着眼泪问。

　　“一个丫头罢了，你可能不认识，年纪比你大不了太多。”江老太太说着，就让人将秋莲叫了进来。

　　这秋莲看起来不漂亮，不如秋月，而且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头发也很稀疏。手掌上满是做活时留下的老茧，个子还很矮。

　　“这就是秋莲？”江漪丽明显被秋莲的这幅尊容给吓着了。

　　“小漪，你不要看她长得粗枝大叶的，实际上做活还是很仔细的，只可惜啊，就是不会说话。”老太太故意将这句话说给江漪丽听。

　　“还不会说话？！”江漪丽大声说。

　　江老太太笑了笑然后说：“小漪，你先别嫌弃她，要知道我们府上的许多丫头都放出去了，现在正青黄不接，等过两天来了人牙子我再好好给你选上两个怎样？”

　　江漪丽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点点头，然后一脸嫌弃的看着秋莲。

　　“行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江府小少爷的贴身侍女了，一定要用心认真的伺候，绝不可以疏忽懈怠，假如让我知道你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你就和那些人一样被发卖吧！”江老太太阴冷的说。

　　秋莲低着头，一双粗糙的手摩搓着，亦步亦趋的跟在江漪丽的后面。

　　“你真的不会说话？”江漪丽回到屋中好好泡了个澡，等着秋莲给她搓背。

　　秋莲摇了摇头，张开了自己少了一截舌头的嘴，江漪丽看到那黑洞洞的嘴顿时毛骨悚然，即使是泡在水里也感觉好冷。

　　第二天，江漪丽又跑出去了，照例是和王青松在一起，不过好像还要加上一个李渊朝。

　　“你把我的事告诉江家那小子了？！”李渊朝愤怒的拎着王青松的领子，他力气很大长得又高，将王青松弄得面部青紫。

　　江漪丽抄起一块石头就朝李渊朝的手上砸去，准头大大的有，一击命中。李渊朝手一痛将王青松放了下来。

　　“你干什么啊？”江漪丽扶着王青松躲开李渊朝的身边，大声责问李渊朝。

　　“我干什么？那你告诉我你都知道了些什么？！”李渊朝也大声反问。

　　“我会知道你想知道些什么啊？！”江漪丽说。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在这个池塘凫水时都说了我些什么！”李渊朝怒吼。

　　“你别有病，谁稀罕说你！我和王青松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还从没说过别人的半嘴不是，再说了，我们又不是长舌妇，干嘛去讨论别人的事情？！”江漪丽也吼了回去。

　　李渊朝被江漪丽一同抢白弄得很恼火，他大声说道：“别让我在听到你们说我坏话，不然我不会放过你们！”说着，李渊朝就往自己家的方向跑去。

　　江漪丽朝李渊朝做了个鬼脸，扶着王青松坐到一边。

　　“唉，你昨天那件事”王青松问。

　　“什么事啊？”江漪丽反问，一脸茫然。

　　王青松觉得江漪丽的这个样子应该像是个聪明人，不会做那种背后说人的事情。他摆摆手说没事。

　　等王青松感觉好了一些，江漪丽又跟他谈起了府中的事情：

　　“昨天我奶奶刚赐给我一个丫头，叫秋莲，也不知道她犯了什么事，居然被割了舌头去做下等丫鬟了。”

　　“你奶奶怎么会把身体有残疾的人送给你当丫鬟啊。”王青松觉得这种阴谋宅斗的戏可真是有意思，也愿意从旁分析。

　　“我怎么会知道！”江漪丽翻了个白眼，“我奶奶说家里的丫鬟青黄不接，要买下一批丫鬟，你说那些丫鬟都去哪儿了？”

　　“你这个江家人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王青松叼了根狗一把草仰头看天，样子很闲适。

　　两人沉吟半晌没一个人说话，直到快吃午饭的那个时候江漪丽才说：“青松，我觉得咱们生活的这个地方真是不对劲。人家一个镇上也就能出一个进祠堂的女人，我们这儿却有三四十个；人家府里的丫鬟好几年才一换，我们家的一年一换并且以前那批人全都不见了；谁家的府中也没说母子不能相见，偏偏我们家就这样，这到底是为什么？！”

　　“那你以前和你母亲经常见面吗？”王青松一骨碌坐起来八卦的问。

　　“我磕破头之后就再也想不起以前的事情来了，所以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江漪丽颇为遗憾的说。

　　“那好吧，对了，今天晚上的时候我和铁扎一起去祠堂那儿你去不去？”王青松问。

　　“不去，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我翻到沟里去怎么办？”江漪丽两只杏胡眼一翻，表明自己对此事不感兴趣。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王青松又想用激将法。

　　“王青松~~这招激将法对我一点用都没有，我才不去呢，要去你自己去吧，我没兴趣。”说着江漪丽就跑了。

　　王青松打了自己嘴巴一下：“真是不会说话啊！！！”

　　晚上，王青松和邻家的铁扎去了祠堂，冷风嗖嗖阴风阵阵让两个本来胆子挺大的小伙吓得差点尿了裤子，还没等探查清楚就忙不迭的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