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杯港式奶茶》柳惜过

58、五十八

　　林卓言回到家时，玄关留着一盏地灯，只有阿milk出来迎接他。他的脸色顿时变了，第一个反应便是打电话给贺霖，他推测顾思齐不会选择在生气时回家，但贺霖那边回复他说顾思齐并没有过去。直接打顾思齐的手机，却被拒接。过了许久才回了一条信息，说是在刘蔓家里。
　　原来是在刘蔓那，难怪不接电话，恐怕是被刘蔓拦住了，这会偷偷发信息过来的。林卓言却没有松一口气。刘蔓一向对他很有意见，并且托贺霖的福，他的感情史都被刘蔓套得一清二楚。虽然作为一个正常男人，有几段感情史并不算出奇，但每段感情都因为他的缘故才被迫结束，在旁人看来难免显得他很渣，像个玩弄人心的爱情骗子。偏偏刘蔓是个超级护短的家伙，把顾思齐圈在自己领域范围，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即刻张牙舞爪。聪明如林卓言也拿她没办法。
　　林卓言坐在沙发上把手机丢在了一旁，脑海中闪现出晚餐时分郑家睿那一如既往的阳光般的笑容，不禁觉得心烦气躁，起身拉开落地窗，腊月里的寒风毫不客气迎面袭来，还夹带着冷冷的湿意，看样子今年的春节又要在绵绵的阴雨中度过了。
　　“喵——！”阿milk表示抗议，跳下直吹冷风的沙发，窝在了沙发脚下。
　　林卓言却恍若未觉，静坐在没有开灯的客厅里，在隐约的光线里看到茶几上顾思齐买回来随手放到一边的杂志，还有没来得及收拾的啤酒瓶。
　　他与顾思齐毕竟是有近十岁的年龄差，年轻人总是好奇心重，追求新奇，这个世界花花绿绿的诱惑太多，他既不敢太放任顾思齐，更不敢太干涉顾思齐的私人生活。维持一段感情谈何容易，他平日工作忙碌，每次都要委屈顾思齐过来，一起吃顿晚饭，聊聊天，大都时间是他在办公，顾思齐坐在一边画图。他对此感到很满足，却不敢去想顾思齐究竟有没有感到不满。
　　他一直都很怕自己太过复杂的家庭背景与太过混乱的感情史会被顾思齐知晓，然后就此逃开。
　　而另一边厢，顾思齐在刘蔓家里实在是坐立难安，超级后悔一时冲动从林卓言家里跑出来。按林卓言那种极度闷骚的性格，肯定会把自己憋到内伤。但一想到他的前度郑家睿，顾思齐又实在觉得不爽……他并不是反感林卓言有感情史，甚至有前度上门，而是林卓言那遮掩的态度让他感到很有问题，非常非常有问题！
　　对此刘蔓十分淡定的安抚他：“没事，晾他几天就行了。”
　　顾思齐想想郑家睿那俊俏的模样，十分不安：“万一把感情晾没了怎么办？”
　　刘蔓瞪他：“给点信心自己Ok？这年头找上门的前度都不是什么好人，绝对不是求复合这么简单。对待前度要丝毫不手软，该给白眼就给白眼。”
　　“蔓姐，听起来你好有经验。是不是收拾了不少子建哥的前度啊？”顾思齐偷偷问她。
　　刘蔓哼了哼，说道：“你错了，是我自己的前度。”
　　“……”蔓姐果真不愧是女王大人，对不起子建哥，我误会你了！
　　隔天顾思齐考完试便早早回了自己家，期末除了考试还是考试，个个都忙着复习，日子过得特别枯燥，班上不少人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明年实习的事，算算日子，确实不远了。
　　回到家中只有表弟沈楠在，他的房间现在是沈楠在住，习惯了之后倒也没什么。
　　“咦，小表哥你不是说周末才回来吗？”此时沈楠正在房里上网，看到他回来很奇怪。
　　“嗯……我回来、拿点东西。”顾思齐话到嘴边又改了口，在客厅与卧室之间游荡了好一会，然后在表弟奇怪的眼神中随便翻出一件外套，说，“没错了，就是它，天气预报说这几天都是阴雨天，这件外套应该够保暖。”
　　“……”表弟很体贴的什么都没说。
　　结果在楼下碰到下班回来的大哥顾敏学，看到他倒没有表示惊讶，而是问道：“回来拿东西？”
　　顾思齐心虚的点了点头，自从上次林卓言在外公家吃了餐饭后，他就觉得大哥好像看出了什么，因此凡是有关林卓言的事，他在大哥面前都格外小心。
　　顾敏学打量了他几眼，拍拍他的肩膀：“有事不怕讲，大哥一定帮。”
　　“呃，其实没什么特别的事。”顾思齐摸了摸鼻子。
　　顾敏学意味深长的说：“即使对方比你年龄大阅历广，但在感情方面未必就比你成熟。有时吵架很正常。”
　　顾思齐听到后由于过分震惊导致头脑一时短路，脱口而出：“不，我们没有吵架。”
　　“没有就好。”顾敏学颔首，准备走进电梯。
　　“……大哥。”顾思齐连忙拉住他。
　　“嗯？”顾敏学回头看他。
　　顾思齐吞吞吐吐的说：“你、能不能、帮我保守秘密？”
　　顾敏学轻皱眉头，似乎不是很赞成：“你不准备告诉爸妈？虽然有点困难，但你好好说的话，他们肯定也能接受。”他在住院期间意外见过林卓言几次，不难猜出顾思齐口中那位很会煲汤的人就是他。在外公家的那顿饭，他注意到林卓言看自己弟弟的眼神分明不一样，稍微推敲就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他是学历史的，古今中外从不缺这类例子，深入了解后便也不觉得出奇——同样是爱，只是形式不同。
　　顾思齐顿了顿，说：“我会说的，但不是现在。我想，等我有经济基础以后，可能会更好一些。对林……咳，对他来说也比较好，我不希望爸妈认为是他误导了我。”所以他才没有在最敏感的时候跟爸妈坦白，一则他相信林卓言确实有能力摆平曝光的事，让他不受影响，二则他并不希望林卓言受到责难。
　　顾敏学思索了片刻，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很为他考虑。”随后又说：“我答应你。不过，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讲。”
　　“多谢大哥！”顾思齐笑逐颜开，十分主动的按开电梯门，恭送大哥上楼。
　　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让顾思齐心情奇好，有大哥站在他身边，日后跟爸妈坦白难度也会小很多。结果直至到林卓言住宅楼下才忽然想起有关郑家睿的事。这种太过直通的神经连他本人都想吐槽。
　　唉，反正都到楼下了，就勉强上去看看吧。再说现在还不到五点，林卓言都还没回来呢！
　　虽说不到五点，但因为下雨，天空阴沉沉的，街灯早早就亮了。顾思齐出了地铁站一路走过来，裤腿湿了一半。进屋后便坐在玄关卷起湿透的裤腿，因为路上积水太深，鞋子也不能幸免，但现在这种天气也只能先放在阳台角落。
　　屋里很黑，阿milk自他开门就一直跟在他脚边打转。顾思齐从阳台退回屋内，顺手开了灯，昨晚的凌乱早已被打扫干净。突然想起还有一瓶啤酒在冰箱，他连忙到冰箱查看，哪里还有那瓶啤酒的倩影！
　　八成被林卓言扔了！顾思齐郁闷的关上冰箱门。
　　却在同时听到卧室传来东西落地的声响，着实把顾思齐吓了一跳。
　　难道林卓言在家？顾思齐小心翼翼的推开卧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