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文学教授》Jenni

33、第33章

　　格里莫广场十二号最高层的一间卧室里，黑发的男孩正斜躺在雕花的大床上，闭着眼睛假寐。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本《家用摩托车修理指南》——很明显是麻瓜们的著作。
　　他的床上散落着一封刚刚被拆开的信，信的旁边零散地摆放着几张照片。
　　那些照片是他的三个好友詹姆、莱姆斯和彼得在法国旅行时拍的。他们站在埃菲尔铁塔下面，冲着镜头做出古怪而滑稽的动作。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令人嫉妒的快乐笑容。

　　“砰砰。”卧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西里斯猛地睁开眼睛，打着哈欠将书扔到一边。
　　“时间快到了，西里斯少爷。”家养小精灵克利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把你的礼服拿来了。”
　　西里斯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他拉开门接过克利切手里的黑色礼服。
　　“女主人说希望你能尽快换好衣服下楼去。”克利切微微弯腰，用它那低沉而粗哑的声音说道。
　　“我知道了。”西里斯说完，就立刻重重地关上了门。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西里斯直到假期的第一天才知道这天是纳西莎的婚礼。因为这次婚礼，他不得不取消了去法国的旅行——当然是在极不情愿的情况下。
　　为了防止他偷偷逃出去，他母亲还特意给克利切下了命令，让它全天候监视西里斯的举动。所以西里斯从假期开始就一直处于半软禁的状态。

　　西里斯叹口气，解开上衣的扣子，然后换上他母亲特意为他挑选的礼服。
　　换好衣服之后，他走到镜子面前查看自己。
　　那是一套纯黑色修身礼服，按照布莱克夫人的话说就是“具有高贵的传统美感”。礼服的领口处还绣着布莱克家族的纹章，袖口装饰着银色的纽扣，上面用花体字写着“BLACK”的字样。
　　这时，克利切再次敲门催促他赶紧下楼去。他只好将将魔杖收进礼服上的细长口袋里，然后不耐烦地对门口的家养小精灵高声叫道：“告诉她我马上就下去！”

　　磨蹭了几分钟之后，西里斯才来到一层大厅。他的母亲正在帮着雷古勒斯别上胸针，在看到西里斯的瞬间，她没好气地叫道：“看你那副邋遢的样子！过来整理整理你的头发！”
　　西里斯瞥了一眼穿衣镜里的自己。他的一头黑发确实有点凌乱，但是总比詹姆那永远梳不开的鸡窝头强多了。
　　但是在布莱克夫人看来，必须用定型发油弄得服服帖帖才算行。西里斯从来都不敢恭维她的审美，于是他稍微用手指梳弄了一下头发，趁着他妈妈没注意的时候推开门走出了房子。

　　纳西莎的婚礼将在马尔福庄园举行。他们给每位客人发的镶嵌着真银的请柬其实是一次性的门钥匙，只有在婚礼的当天才能够使用，而且只能使用一次。
　　西里斯打开请柬的信封，捏住里面银色的装饰物。很快，他的双脚落在了坚实的地面上，然后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华贵的庄园面前。

　　这还是西里斯第一次来到马尔福庄园。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宁愿一辈子都不来这儿。
　　走进庄园之后，他假装没有注意到宾客们对他的注目和窃窃私语，而是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过了一小会儿，布莱克家族的其他成员就到了。
　　由于身体不适，西里斯的父亲缺席了。布莱克夫人则带着她心爱的小儿子，很快地融入了女宾客之中。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来，她是在向那些夫人们炫耀自己儿子的才华。
　　至于西里斯，他独自一人坐在被遗忘的角落里，悠哉地享用餐桌上的美食和饮料，反而挺适得其所。

　　忽然，他的目光被刚刚走进庄园的一个人吸引住了。
　　——该死的，他竟然忘了查尔斯也是马尔福家族的成员。
　　查尔斯·马尔福穿着纯白色的礼服，在他身边挽着他胳膊的正是许久未见的克莱米亚·杜拉。
　　克莱米亚穿着深紫色的礼服长裙。她看起来比之前消瘦了许多，脸色也很苍白。她的脸上没有笑容，表情僵硬而冷淡。
　　跟他们一同进来的还有一个男人，看起来约莫四十岁左右。他一头标志性的铂金色短发表明了他的身份——又是一个马尔福。他长得跟查尔斯有几分相似，只是他的神情非常肃穆，跟身边查尔斯脸上玩世不恭的浅笑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个穿着深灰色礼服的中年男子匆匆走过去，欢迎刚刚走进来的这一家人。
　　西里斯认出那是卢修斯·马尔福的父亲，他经常在预言家日报上看到那张脸。他们的对话若有若无地传进西里斯的耳朵，大抵上就是一些无谓的寒暄和客套话。
　　那个神情肃穆的男人环视了一下会场。在看到西里斯的瞬间，他忽然微微地睁大眼，身子也跟着轻轻地晃动了一下。
　　查尔斯伸出手扶了一下那个男人，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什么话。那男人顿时皱了皱眉，收回了看向西里斯的目光。
　　查尔斯则用眼角瞥了一眼西里斯，露出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

　　西里斯被这两人的目光搞得浑身不舒服。他放下手里的饮料杯，决定站起来换一个位置坐下。
　　忽然，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
　　“……西里斯？”

　　西里斯脚步停滞了一下，他慢慢地转过身，心脏狂跳不止。
　　——站在他身后的正是布里卡尔教授本人。
　　布里卡尔穿着一身不带任何装饰的深棕色礼服，领口处露出白色的衬衫，看起来和他平时的装束没有什么区别。
　　“布里卡尔教授，”西里斯冲他挤出一个微笑，“真没想到会在这见到你。”
　　大概是听出西里斯语气中的疏离，布里卡尔教授淡淡地笑笑，便转过身不再跟他说话。

　　西里斯凝视了他的侧脸片刻，就在他决定转身离开的时候，一个冷漠的声音从西里斯身后传来。
　　“是谁邀请你的？”
　　在一瞬间，西里斯以为他说的是自己。他猛地转过身，却发现对方正死死地盯着布里卡尔教授看。
　　在看清那人的长相和身上华贵的礼服之后，西里斯猛然记起这人正是今天这场婚礼的男主角——卢修斯·马尔福。
　　“好久没见了，卢修斯。”布里卡尔教授平静地说道。
　　“确实如此。”卢修斯推开西里斯，向前迈出了几步，“是纳西莎邀请你的，对吗？”
　　“没错。”布里卡尔教授举了一下手里的高脚杯，里面的金色的液体闪烁着点点光芒，“我很感谢你们的款待。”
　　卢修斯轻轻地哼了一声，微微眯起眼冷冷地打量着面前的金发男人，“我最近刚刚从纳西莎那里听到了关于你的事情。你果然变了很多。”
　　“人总是会变的，”布里卡尔微微一笑，“你也一样，卢修斯。让我想想——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十年了吧。”
　　“我记不清了。”卢修斯冷淡地说，“很抱歉，我要去招待其他贵客了。”他说罢，就转过身大步离开了。

　　接下来，在被他母亲强迫着跟几乎所有的宾客打过招呼之后，西里斯感到一阵强烈的倦意。他选择了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里坐了下来。
　　他看到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布里卡尔教授正独自一人坐在桌边。
　　西里斯强迫自己不去看向那个男人。他选择了一杯含酒精的饮料，在没有人留意他的情况下一饮而尽。
　　在酒精的作用下，西里斯感到自己亢奋了不少。他环视四周，寻找可以打发时间的事情。

　　这时，他看到纳西莎正挽着卢修斯的胳膊向这边走来。
　　纳西莎的礼服裙上绣着银色的华美纹样，层层叠复的繁杂剪裁将她的身材完美地展现了出来。她微笑着走向布里卡尔教授，然后递给他一杯酒。
　　“我很高兴你的能来，埃略特。”她优雅地微笑道。
　　卢修斯也露出微笑，但是能看出那笑容完全没有发自内心。
　　“谢谢，但是很抱歉，我从不喝酒。”布里卡尔委婉地拒绝道。
　　“没关系，就一杯。”纳西莎举起酒杯笑着说道。她的脸颊泛着红晕，看起来有点喝多了。
　　布里卡尔微微叹口气，只好接过酒杯。
　　“干杯。”纳西莎跟他碰了一下酒杯，之后一饮而尽。
　　布里卡尔蹙着眉，将那杯泛着银色光芒的澄清液体喝掉。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脸上泛起了不自然的红晕。

　　西里斯认出布里卡尔教授喝的那一杯是非常有名的烈酒——雪人威士忌。他曾经偷偷喝过半瓶他父亲放在橱柜里的存货，结果昏睡了整整两天。
　　果不其然，在纳西莎他们走了之后，布里卡尔就立刻扶着额头坐了下来。
　　西里斯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一小会儿，大概是酒精的作用，他忽然觉得自己应该过去表示一下关心。于是他站了起来，径直向布里卡尔教授走了过去。
　　“你还好吗，布里卡尔教授？”西里斯低声问道。
　　布里卡尔抬起头，他的脸上的红晕尚未消散。他浅蓝色的眼睛有些迷茫地看向西里斯，低声说道：“噢，没什么。”

　　西里斯盯着布里卡尔那双有些朦胧的眼睛，然后视线滑到对方微微抿起的薄唇上——他不禁感到一阵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微微晃晃头，把突然冒出的奇怪念头从自己的脑海中赶走。
　　不过布里卡尔教授或许真的是不胜酒力，他看起来几乎摇摇欲坠了。
　　西里斯叹口气，他环视四周，发现附近没有能够施予援手的人。于是他只好弯下腰抓住布里卡尔教授的胳膊，“好吧，站起来——我帮你找个能躺下来休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