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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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自佛厉大战之后，楼至韦驮就化分五相，而自身则封入玉佛像之中进行苦行。五相，每一种都代表了一种不同的修途，无论是男是女，无论年老年幼都是楼至韦驮自身的化身。
楼至韦驮本身的意志在玉佛像之中苦行。
苦行的路遥远，寂寥，一人独行无人陪伴。不知岁月，不知光阴。他的意识在玉佛像之中沉静的体悟，却在有一天有了梦。那是关于那个被他抛弃了的稚子的梦。
梦中的稚子已经脱离了小小婴孩的模样，他有着一头黑色的长发，披着黑色的斗篷。他的眉眼和他的像了八九分，却因为气质的原因让人不会将他与他错认。
楼至韦驮想要伸手触摸一下稚子的眉眼，但是最终却没有。即使清楚的知道这只是梦境，即使清楚的知道这并不是现实，但是他依旧克制自己做出这样的举动。
楼至韦驮当以守护诸佛三千法门为责。无论是佛乡还是苍生皆是重于楼至韦驮。魔子，即使是他的血脉又能如何？他没有资格做出任何的超越天之佛责任的举动。
更何况亲手抛弃了亲情的人是他，如今在梦中拾回难道就不是一种虚伪了么？
他看着那孩子，心中莫名的伤感。那是他的孩子，即使只是孽缘他们却依旧血脉相连。
血缘，是世界上最为神奇的魔力，它能够将两个原本不应该有所交集的生命联系在一起。虽然楼至韦驮并不喜欢这种交集，但是对于稚子，对于这个孩子他始终是下不了手。
这场梦来的奇怪。
楼至韦驮旁观了很久，很久，似乎是永恒的久......
他看着魔子成为魔皇，他看着魔子慢慢的长大，他甚至看到了魔子有了两个孩子。一点一滴，他将魔子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也同样知道，魔子的喜怒哀乐。
不知不觉，他的心中竟然产生了“如果魔子是养在自己身边就好了”的想打。只是这种想法一闪即逝，快的令他自己也抓不住。
然后就是蕴果谛魂所率领的龠胜明峦对上了魔子所带领的天阎魔城。正邪的对抗，无关个人感情只关乎立场，只关乎苍生。他知道龠胜明峦之中有潜伏的厉族，但是那又能如何？
楼至韦驮心下平静，隐隐的有一种：是他自己坐视龠胜明峦被厉族渗透，他操控了这场厉族自以为是的战争，也是他自己选择让魔子去死。
死亡，沉重的话题，但是这种沉重早就已经渗透了楼至韦驮的生命。没有战争是不流血的。没有战争是正义的，只是他是天佛原乡的天之佛，他肩负着天之佛的职责，那么他就只能让违背天佛原乡立场的稚子去死。
魔子受到来自于厉族，潜伏于龠胜明峦的山之厉魑岳的伏击，又因为与蕴果谛魂之间交战而没有防备最终被重伤。拖着一口气回到魔方并且与圣方签下了条约之后开始交代后事。
“所有人都以为死后的世界阴冷而黑暗，但是那个地方却并非吾等所想象的一般。可是，如今的吾却连哪里也回不去了......”魔子的声音绵长的犹如叹息，最后的一声，象征着魂飞魄散，世上再无质辛阐提，世上再无魔子。
看到这里，楼至韦驮闭上了双眼。他似乎看到了魔子悲伤的双眼，又似乎只是错觉。一眼，仿佛万年。
质辛，质辛以子为质，付于屠刀之下，故名质辛。这是他曾经想要给予魔子的名字，但是却最终并没有给予。
只是这个名字还是属于了稚子。
只能说，造化弄人，也只能说没有比质辛这个名字更加适合稚子了。
苍生重于天佛原乡，天佛原乡重于楼至韦驮，楼至韦驮是天佛原乡的天之佛，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只是，心中的钝痛感又是什么？楼至韦驮不解。后来他才明白，这种感情，名为愧疚。
楼至韦驮从梦中醒来，依旧身处在玉佛像之中。他依旧继续他的苦修之路，可是心中却隐隐的有了什么东西，似有，若无。
质辛漫步在他的地盘上。这里是魔族的禁地——魔皇陵。
并不是很吉利的名字，但是质辛却不想赋予这座建筑一个更好听的名字。魔皇陵，顾名思义是魔皇的陵墓。这里是他自己给他自己建造的陵墓，如果有哪一天他身死，那么这里就将会是他的安眠之所。安眠，永恒的安眠。
中阴界，那个他的故乡，他已经永远都回不去了。自从踏出那里他就已经明白。也正是因为明白，所以他给自己建造了一所类似于中阴界之中建筑的魔皇陵。
狐死，首丘。
他的希望也不过是能够在死去的时候再看一眼故乡。
只是永恒的安眠的所在，却也往往是生命诞生的所在。新的生命在死亡之中诞生，死亡，在新生之中远去，这是他来到魔皇陵的用意。他要在这里培育新的生命。
自古佛魔不两立，至圣的圣器和至极的邪气激化魔气，于是有了他的诞生，那么若是用同样的原理是不是能够孕育出新的生命来呢？质辛想要试一试。哪怕尝试的结果是失败的。他早就已经孤寂了太久，自从离开了中阴界，直到现在，早就已然太过久远。
调动身体之中的佛气以及厉氛，又分出一部分魔气。佛厉之气冲撞相击最后调和，但是不知为何在加入了魔气之后三者互相冲撞，又是完全不能调和。三者相互争斗，仿佛是要分出胜负来一般。质辛觉得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当佛气和厉氛相互抵消耗尽，那么魔气大致也会因为无所依凭而消逝。
本来就是不是什么拥有形体的东西，如今没有了佛气和厉氛的支撑自然会消逝的很快。质辛微微的出神……
佛气炼化了厉氛，而魔气的加入使得三者动荡不安。这样的确是有着产生生命的可能，但是却不知道缺少了一些什么东西，使得这项工程不能一竟全功。
心下思量，却不想这个时候佛气竟然剧烈的和发生了剧烈的反应，质辛一时不察，手指落入气团之中，指尖划破，流下了两滴鲜血。随即，气团产生了更加剧烈的变化。它们慢慢的改变了形态，最后在佛气厉氛和魔气都归于平静消散之后，出现了两个婴孩。
两个婴孩，小小的白白嫩嫩的，刚刚出生的婴孩。
原来这便是诞生，原来这便是他的出生，生命的诞生原来竟是这样令人意外的事情么？
那是他的孩子么？质辛伸出手轻轻的将两个婴孩抱起，让他们躺在他的臂弯上。他轻轻的晃动着胳膊。在他的记忆之中那个总是庄严的佛者也曾经做过这样的动作想要让他变得安静一些，想要让他睡得沉一些，那是佛者难得的温柔……
两个初生的婴孩既不哭也不闹，安静的仿佛不像初生一般，他们只是张开了双眼，看着质辛这个生身之人，无比的认真。血缘的牵绊，是这样的神奇，即使没有更多的话语，即使没有更多的接触，他却依旧觉得这两个孩子合该就是他的亲人。
亲缘的力量，剪不断的血脉相连。那人原来当时就是因为这样的东西所以不能对他下手么？质辛沉默了一下，手臂有那么一刻停止了晃动，却换来怀中婴孩不满的挥动藕节一般的手臂以示抗议。
收到了婴孩的抱怨，质辛再次缓缓的晃动起了胳膊。这是他的孩子，是他的儿子，既然如此他一定要给他们最好的，让他们成为受人尊敬受人景仰的存在，让世上再也无人能够欺侮他们
当魔皇抱着两个婴孩出现在修罗鬼阙的时候，食魇魔使闍魇那迦并没有远离修罗鬼阙。身为食魇魔使，他的使命是信使，也是保存魔族的血脉。他随时听候魔皇的调遣，因为魔皇有恩于魔族。这是源自于恩情的忠诚。
“闍魇那迦，吾需要你的帮助。”手上抱着两个婴孩来到修罗鬼阙，在闍魇那迦惊诧的眼神之中缓缓的将怀中两个婴孩轻柔的放在王位侧胖的软垫上。质辛的王座很软，用了和中阴界类似的风格，颇有一种西方的柔软华丽感。
即使是小孩子的皮肤在这种柔软的软垫上都不会觉得粗糙。看着在宽大的王座上打了一个滚结果撞到一起的两个孩子，质辛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的血脉，他的孩子，自然是值得最好的。
他要做一个好父亲，就像是他的义父缎君衡一样，把这个世上所有的最好的都带给自己的这两个孩子。为了两个孩子，又有什么是不值得的呢？至少他要把以后拦在他道路上的厉族清扫干净！
这是闍魇那迦第一次看到魔皇的笑容。自从魔皇率领妖魔二族以来就一直是以威严王者的形态出现。他冷静果决，行兵布阵，对待下属都有所分寸。恩威并施的同时尽力的护住每一名魔族将士的性命。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王者，妖魔二族才能摆脱厉族的奴役真正的拥有自己的地位。
只是和王者的恩威并施，和王者的睿智相同，魔皇也是不苟言笑的。不是他不笑，只是魔皇的笑容之中从来也没有笑意，仿佛所有的情绪都被笼罩了一层灰色的阴霾，让人心惊，也让人心悸。
明明魔皇的年岁并没有众多老资历的魔族大，但是不知为何，魔皇却总是给人一种沧桑的感觉。这样的魔皇，这样对妖魔二族有恩的魔皇，又怎能不让人敬佩，不让人真心的从心底感恩，怎能不让人心痛？
而这样的魔皇如今竟然笑了！并且笑得如此灿烂。
“闍魇那迦听候魔皇安排。”恭敬的躬身低头，他所能献上的只有自己的忠诚。而魔皇，也只需要他的忠诚。剩下的一切就交由魔皇自己品尝，也只能由魔皇自己体味，自己品尝。
这个世间这一切，说到底也不过只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