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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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自吾孕化魔胎，既吾所出，为何选择因缘背离。你之恶缘造因在吾，今生是吾欠你。”楼至韦驮满面鲜血，剑指缓缓割破身体。质辛想要伸出手，却最终只是握紧了拳头。天罚已然开始
“楼至韦驮当以守护诸佛三千法门为责。吾身，归还，天地。”质辛看着那人双手合十，五脏立体，而后身体化为胎藏五封莲，心下一片涩然。那人死了，那人竟然真的死了么？这个佛者，这个孕育了他的人，真正死了……他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心情，但是却也非常明白，那并非欣喜，而是一种失落，遗憾以及无能为力的心情。心，痛了。
鸿蒙劫起洗悲欢，往昔如烟依旧残。末法铺行谁凛冽，初心曲折几蹒跚。千秋更迭红尘累，一瞬沧桑世路寒。血泪交痕因果在，终途回首罪愆观。
曾经的怨怼，曾经的愤怒，曾经对那人的所有不满都在那声“今生是吾欠你”之中消弭。神思恍惚的坐起身来，那样告忏的楼至韦驮又要让他怎么再恨。心中其他的念头慢慢淡去，唯有一个念头格外清晰：他绝不许那人就那样死去。
质辛和黑色十九进行了最后一场比试。
黑色十九的剑很快，漫天飘散的白羽就像是催命符一样，在华美之中透露着血腥。只是，虽然快，虽然美却依旧及不上楼至韦驮那仿佛可以穿越时空的一眼和奥义吠陀那惊鸿的一剑。
他将黑色十九和楼至韦驮进行比较，却觉得失望。即使十九在他的年纪之中已经很强了，但是却依旧和楼至韦驮相去甚远。不是说实力，而是气质。看着黑色十九的剑，想象着楼至韦驮的剑招，最后竟是让整个视野一片模糊。那是，思念……
将杖横在胸口，却没能挡住黑色十九完全的攻势，剑偏离了轨道，划破了质辛的衣角，发出一声轻微的布料撕裂的声音。质辛恍恍惚惚的想到，当时楼至韦驮将他包裹在襁褓之中的时候似乎也是撕裂了什么布料的样子。他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只是，黑色的十九的剑虽然凌厉，虽然极速，但是却依旧差了一些什么。没有那沉稳的气息，没有那炫目的粲然。质辛手中的杖划过一个半圆，轻易的将黑色十九的招式挡下。顺便心念一动，手中的杖顺势撞在黑色十九的腹部，令他措手不及的摔倒在地。
“是吾输了。”黑色十九摔倒在地，看着正在出神的质辛，心头发闷。分明他们两个人约定要一起变强，分明质辛的年岁还没有他大，但是质辛不仅有控灵天赋，在剑术上也是不差，说不嫉妒是撒谎的，但是更多的却是害怕被丢下的不安。
“现在还不是时候。”将黑色十九从地上拉起来，质辛微微的垂下眼眸。他的记忆之中，以后的黑色十九很强，是不下于目前中阴界之中的月藏锋和六独天缺的强者，并且与他们并称中阴界三大剑客。现在的黑色十九，还并没有到那个时候，因为经历，也因为年龄。更是因为，现在，不能……
“再来。”被拉起的黑色十九在质辛才退开几步的时候就再次邀战，却见到质辛摇了摇头。
“十九，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摇头，语气却是那样飘忽，让黑色十九产生了一种这人即将离开的错觉。他目送着那人离去，总觉得那个遥遥远去的背影在一瞬之间和他离了那样遥远的距离。现在的黑色十九并不知道，那种感觉叫做失去。
质辛去了缎君衡那里。虽然缎君衡在面对黑色十九和质辛的时候都毫无父亲形象，但是质辛和十九都知道，缎君衡虽然表面如此，但是他的本质却与此殊异。
睿智而机敏，这才是缎君衡的内在。他是一只老狐狸，总是懂得如何才能最好的趋利避害。
质辛永远记得当初被抽魂时候的感觉，永远忘不了那双眼睛之中在一瞬间悲悯之后的冷酷。只是他不恨缎君衡，因为缎君衡，终究不是生他之人，王命难违，缎君衡也有缎君衡的苦衷。
质辛可以谅解任何人，唯独生身之人，在质辛心目之中终究还是特殊的。
正是因为楼至韦驮是他的生身之人，所以对于楼至韦驮他怨，他恨。而正是因为缎君衡只是他的养父，所以对于缎君衡，他总是比对楼至韦驮要宽容几分，或许这也是因为质辛一直知道，缎君衡并非他的血亲。
质辛坐在缎君衡的房中。缎君衡因为身为中阴界五大控灵家族之一的灵狩缎氏的族长并且身为帝师，平常，虽然能够见到他没事在家里闲逛，但是事实上在某些时候他也是会很繁忙的，这两天正好是缎君衡繁忙的时候。质辛在这里等着缎君衡回来。无论如何繁忙，缎君衡终究会回家。这是他多年以来的习惯。
所以，当缎君衡推开卧室的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正支着自己的杖，眼神迷茫的擦拭着杖的质辛。缎君衡忽然觉得这几天大致是天要下红雨了，否则质辛怎么会出现在他的卧房之中？要知道自从质辛摆脱了婴儿状态，他就已经很久不主动跑来了。
“在吾的身上下灵术吧。”还没等缎君衡回过神来，质辛就已经先开口了。缎君衡不由得一愣，随即也微微的垂下眼眸来，应了一声。分别早就已经注定，那么与其哀怨命运的不公不如坦然的面对命运。人生本就是一场豪赌，若是能赢那么最好，但是如果输了那么也不用悲伤，只不过是运气不济罢了。
质辛的体质特殊，或许是因为佛厉魔三气同源共生的缘故，如果不是他的意愿，那么加在他身上的控灵术一般都会无效。这也是当时抽魂失败的原因之一。
曾经的缎君衡想要在质辛身上下关联他们二者灵魂的术法，质辛没有同意，如今的同意，意味着什么，聪慧如缎君衡自然是明白的。这是这个孩子所能够留给亲人的唯一念想。
知道自己身世特殊，所以想要去往苦境。知道一旦去往苦境他就再也不能回到中阴界，无论是成还是败，最终都只能在苦境一个人承受。离开中阴界就和中阴界再无关系，甚至还要连累缎君衡和黑色十九，他不能再和中阴界联络，而这一点灵术就是他能够给予亲人的最大宽慰，只要知道他的灵魂还没有消逝，那么他就是一切都好。
苦境，无论他想要去往与否都是质辛必须要去往的地方，无论是中阴界的立场还是他自己的立场。本来，他就是为了侵略苦境而被宙王留下的，制衡天之佛楼至韦驮的筹码。
“不孝子。你这个不孝子……”灵术施展完毕，缎君衡扶着桌子背过脸去，不愿意再面对质辛。而拿起自己的杖的少年也没有再回头看这个中阴界五大控灵家族缎氏的族长缎君衡。
“父亲，吾不会再回来了。”错身而过，留下的是一句父亲和一句不算告别意味的告别。若是不能常相守，那么不如常相忘，至少忘却不会觉得疼痛，不会觉得痛彻心扉。只是一声父亲，却是寄托了这难以忘怀的刻骨亲缘。质辛奉缎君衡为父，此情，此生不忘……
质辛并没有通过正常的途径离开中阴界。事实上通过正常的途径质辛也不可能离开中阴界。虽然宙王心心念念的算计他想要他给中阴界对于苦境的野心开路，但是这并不说明宙王想要直接对上天之佛。
将责任推到缎君衡头上，最后让缎君衡担上一个看管不力的罪名，正好可以将目前位高权重的缎君衡流放，并且夺取他手中的权利。真正是一箭双雕，一箭双雕。不仅满足了中阴界险恶的用心，更稳固了内在，当真是好算计。
但是他质辛却也并不是他手中的一颗任由摆布的棋子。或者说，就算是要按照宙王的计划走，他也不会就那样轻易的让宙王得逞阴谋。他并不只是有着天之佛楼至韦驮血统的魔子，更是拥有着至今还被封印在中阴界绝境长城附近的天之厉血统的魔子，而他，以后更会是苦境之中的一方霸主。
他已经想好了自己的称号——魔皇。他本身就是纯然的魔气孕育，天之厉为了污染佛体杀戮万魔淬炼成为魔晶，这就是他的前身。这么说来，作为魔皇统领妖魔二族，对抗厉族，似乎也合该是他的天命了。
临走之前，质辛算计了宙王。他在梦中化身红潮之中的虫子王，梦醒来，他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有了能够控制红潮的能力，虽然能够控制的部分并不是非常的多，但是却依旧能够控制。至少可以控制他们不吞噬自己，控制他们小小的在途径的地方做一些手脚。
不需要太多，只要每天来一点点，他就能够让宙王在某一天突然恶疾发作，然后命不久长。没有人能够想到他可以控制红潮给宙王下毒，除了他自己。这项能力他一直没有告诉缎君衡，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他的小秘密，也是他的筹码。不是唯一的筹码，但是或许在将来的某一日会派上用场。
不过他相信，即使是这样的筹码交给了楼至韦驮，楼至韦驮也不会感激他。
毕竟，楼至韦驮是那样的不希望他存在。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