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末世》锦瑟靡靡

7、人心不足终飧命

　　众人坐好，展昭手捏茶碗盖，一下一下，碗盖上的青花顷刻不见，倒是成了白瓷的。白玉堂心中咯噔一下，这展昭明明是敲山震虎，要把青花抹掉，碗盖却未碎，可见他内力雄厚，自己望尘莫及。抬头看向对面，几个掌柜个个汗水淋漓，齐齐看向梁金福。
　　梁金福此刻也是满脑门子汗，欠身说：“掌门所说的花蝴蝶藏身之处我等已经探得！”
　　展昭头也不抬的说：“此事不急，先把你们几家的账本拿来我看看！”
　　几人此刻更是汗如雨下，招呼侍从去拿账本。
　　白玉堂心想，这狡猾的猫儿，不知从哪儿得了这几人的痛脚，只怕是要施威了，只是早知道他要在此发威，为何不带几个门人，这几个掌柜的太阳穴鼓起，必定都是高手，难道这贼猫儿的武功可以同时敌对这些个高手？暗暗下定决心，若是一会儿打起来，这猫儿若是吃亏，自己拼却一身，也要保着猫儿全身而退。
　　抬头再看，展昭脸上似笑非笑的和几个掌柜的闲话，正说到白玉堂，就听展昭慢条斯理的说：“五弟武功天分极高，别看我痴长几年，竟也只可和五弟打一平手，惭愧啊啊！”
　　不说众人惊讶，连白玉堂都暗自吃惊，脑中电光一闪，随即明白展昭的意思，面上张狂一笑，扬声道：“那日是展兄承让罢了！”
　　展昭这才抬头看了白玉堂一眼，四目相对，都在对方眼底看到了狡黠之态。
　　不一会儿，账本送到，展昭一本一本翻阅，转眼看白玉堂久坐无聊，随手递给他一本：“你也看看！”
　　白玉堂疑惑，随手接过来翻开，没几页就看出端倪，两人看了足足一个时辰，展昭干脆把手边的账本统统放到白玉堂旁边，然后抬起头，挨个看这几位掌柜的，双目森然！直看得几个掌柜的从大汗淋漓到手脚发颤，才喝着下人递上来的新茶说：“梁叔，你是这里的老人儿了，你说，该怎么办？”
　　梁金福赔笑：“掌门明示，属下不太明白！”
　　“你别告诉我，这账本没有问题，你来告诉我，这吃里扒外，按门规该如何啊？”展昭问的冷淡。白玉堂却感觉他说这句话时，有些中气不足。自己暗暗提气，却发现真气受阻，暗惊，不知什么时候着了这老儿的道了！只能不动声色，保着仅有的真气，以期可以保着展昭全身而退。
　　梁金福略一思索，忽然笑道：“掌门，这西京分舵是老掌门还在时，我一手张罗起来的，可每年分到的红利少得可怜，掌门若是疼惜下属，就该给我们多长一成才对！”
　　展昭再抬头，面色略白，微微皱眉，厉声却虚弱的说：“梁金福，你想谋害掌门？每年分你们三成红利，你们还嫌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梁金福闹出七房姨太太才入不敷出的吧！”
　　梁金福眼见展昭色厉内荏，也放开心，肥脸上带出笑意：“若是这一分让得，你我写下文书，昭告江湖，保我全家平安，我还尊你一声掌门，若是你不让……”梁金福冷笑：“今天就别想走出谪仙楼的大门！”
　　展昭用手撑着扶手，摇摇欲坠。白玉堂试试真气，心沉下去，自己也许可以勉强逃走，但是若想带走展昭，恐怕不易。刚想给展昭使个眼色，让他做个权宜之计，就听到展昭明明白白的说出：“不让！”
　　梁金福眼睛一红，怒气冲冲的说：“死到临头还嘴硬，这可是你逼我的！”一掌劈向展昭，却被旁边一个掌柜拉住：“堂主，不可啊！事前只说胁迫掌门多给咱们让一成分红即可，怎么可以杀还掌门呢？”
　　梁金福眼睛一瞪，伸手抓住劝阻的掌柜，一掌拍下，那掌柜的应声倒地。梁金福回头看向其他三人：“你们也要阻拦吗？”三人不语。
　　梁金福回头看向展昭，白玉堂提起仅有的真气，想挡下梁金福这一掌，谁知不等白玉堂近身，展昭忽然眸中精光一闪，手中的茶碗盖飞出，直直嵌进梁金福脖子，梁金福瞪大眼睛，喉咙里咕哝几下，倒地不起，展昭悠闲的看着吓傻的四位掌柜：“你们也想和梁金福想的一样吗？”语气中哪里还有中气不足之象。这六人中梁金福武功最好，此刻他都死在展昭手下，其他几人腿一软，磕头不迭：“掌门饶命！我们是受了梁金福的蒙蔽啊！”
　　展昭淡淡的说：“你们都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却也跟着梁金福胡闹。若不是此刻正是用人之际，我绝不姑息！找人把这儿打扫了！我和五弟后面歇息去了！”
　　展昭蹲下，在梁金福身上摸索一阵，拿出两个瓷瓶看看，放入怀中。
　　几人跪着不敢抬头，展昭慢慢起身低声问白玉堂：“五弟可还能走？”
　　白玉堂点头，却感觉展昭将一只手拉着他的手腕，好似全身重量都放在这只手上，背却依然笔挺，和平时无异样，一步一步走出厅堂，熟门熟路的走进一个院落，头也不回的对跟在后面的一众人说：“你们都散了吧！门前留人伺候即可，不必进院！”众人只道他信不过他们，也不再勉强，陆续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