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穿之梅妃种田记》苏小拉拉

30、公孙大娘剑器舞

　　玉真公主摇摇头：“这还需要本公主来提点吗？皇上乃一国之君，怎么会有时间想着去取悦一个女人。你若是不主动些，恐怕机会都会错失。这宫里万紫千红的花许多，你不尽量开得鲜艳些，谁又会特意注意到你呢。你说是不是？”

　　这一席话可谓醍醐灌顶，江采苹也怕自己就这样错过了历史的发展。虽说成了梅妃最后也未能飞黄腾达。可不成为梅妃，她这辈子也就这样孤独终老了。

　　“棋局可以反败为胜，命运一样也可以。只不过棋局可以重来，你这一辈子却只有一次。”玉真公主拾掇好棋子，“你得好好想想，这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既是百花，合该争艳。”

　　江采苹轻咬了一下嘴唇：“采苹谢公主教诲。”

　　若不是命运所致，江采苹绝不会想要入宫。既然入了宫，就没有道理再想另一种可能。江采苹自幼聪慧，怎么会这点道理也没有想通呢。

　　江采苹踏着沉重的脚步回了房里，未及坐下就听到门外有人传话说高美人来了。江采苹连忙收拾一下仪容，请高美人进屋。

　　都这个时辰了，高美人来寻她做什么。江采苹总有些不安。

　　高美人生得美，但美得过于艳丽，总有些格格不入之感。江采苹给高美人按规矩行了礼，又请她坐下。

　　“美人姐姐怎么想到来看妹妹呢，倒让妹妹受宠若惊了。”江采苹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她生怕高美人是来找她麻烦的。此时的她，完全还想不出什么可以与之抗衡的办法。

　　高美人莞尔一笑：“妹妹这么说，姐姐就于心不安了。一定是最近很少来看妹妹，才惹得妹妹这样说罢。”

　　江采苹赶忙摆摆手，不安道：“绝对没有这样的意思，姐姐不要误会。”祸从口出，一定要少说话才行。

　　“快坐下吧，咱们又没有那么生分。”高美人顺手拉着江采苹一同坐在地上的蒲团上，“最近皇上有没有来看过你？”

　　果然还是问到了这件事，不管高美人是真心还是假意，江采苹并没有打算隐瞒，于是说：“皇上并没有亲自来看过妹妹。只是在玉真公主来宫里的时候，请妹妹一同赴宴罢了。统共也没有说上几句话。”

　　江采苹本意是想说自己并没有刻意去争宠，但说完之后她又后悔了。这种事刻意去撇清，又有什么意思呢。进了宫，封了品级，就都是皇上的人。争与不争，都不是自己说了算。

　　高美人却也没有她想得那么复杂，甚至还略带怜惜地对她道：“瞧你最近都有些瘦了，姐姐带了点燕窝来，正好给你补一补。”

　　“让姐姐破费了，这怎么好意思呢。”江采苹显得有些为难。她一是不好意思接受别人的好意，正所谓无功不受禄。二是怕宫里明争暗斗，保不齐真的在食物里下药。

　　高美人不管不顾地将燕窝取了放在桌上，自顾自道：“什么破费不破费的，将来我们姐妹二人若是齐心，这点燕窝算得了什么。以后啊，什么都会有的。”

　　又拉了几句家常后，江采苹送走了高美人。原来高美人不过是想拉她为伍。只是她一个采女，怎值得高美人如此费心呢。

　　江采苹原本简单的心，已经越想越复杂。

　　想不通透的问题实在太多，江采苹觉得如此以退为进也未必就是最好的办法。说不定，该出手时就出手，以攻为守才是最佳方针呢。

　　高力士眼见自己选来的江采苹不受李隆基的青睐，甚是着急。他趁着李隆基心情好的时候，旁敲侧击道：“皇上，怎么好几日也不召见江采女来跳舞啊？”

　　李隆基一边哼着曲子，一边敲打着节奏，然后不紧不慢道：“朕想选个好一点的曲子给江采苹。她的舞艺浑然天成，不可多得，岂是一般宫廷乐曲配得上？”

　　高力士强压住内心的喜悦，称赞道：“皇上果然想得细致，是奴才多嘴了。下个月弃迭祖赞要从吐蕃来朝觐见，皇上是否有意令江采女一展舞艺？”

　　李隆基赞许道：“不错，是个好主意。对了，听说民间有个舞剑奇人，人称公孙大娘。高力士你听说过没有？”

　　“奴才听说过。这位公孙大娘原是习武之人，舞剑自是一绝。”高力士一边回答，一边将此事记在了心里。眼见着皇上心情一日好过一日，高力士觉得自己的苦心总算没有白费。

　　尽管李隆基没有直接表示，但奴才必须要能够领会皇帝的心意。很快高力士就找到了这位公孙大娘，令她进宫为李隆基舞剑。

　　没过多久，江采苹又奉召觐见。这一次，并不是为了见玉真公主，而是这位公孙大娘。

　　公孙大娘本名公孙宜兰，虽人称公孙大娘，但实则朱颜玉貌，清秀可人。就连江采苹也没想到公孙氏本人如此姣美。

　　“民妇公孙氏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公孙大娘缓缓走到殿中，朝李隆基行礼。江采苹坐在一旁，仍为她的美貌而惊叹。

　　李隆基笑中自有深意，抬手让她平身，再道：“公孙氏，朕素闻你舞剑乃天下一绝。又听闻张旭的草书乃是受你之剑舞启发。朕不得不好奇，是如何令人惊艳的剑舞才能有如此大之影响。”

　　“皇上过奖了，民妇惶恐。”公孙大娘再次行礼道，“若皇上不嫌弃，民妇可为皇上一舞。”

　　在宫里已经搭好了表演的舞台，李隆基坐在湖中一处楼阁之上，正好可以俯瞰整个表演。舞台乃位于湖中心的一个圆状平台，一则舞剑之时不会误伤皇上及众嫔妃，二则湖中花草盛茂，更是舞台的天然装饰。众人皆需由小船送至观舞阁。

　　观舞阁除了李隆基与江采苹之外，还有红极一时的丽妃，以及现今获得荣宠的高美人。

　　公孙大娘在准备剑舞的时候，众人便一边等待，一边闲聊。

　　高美人倒是客气，先开腔道：“采苹妹妹也是舞艺超群，不知道这剑舞妹妹使得不使得？”

　　江采苹浅笑道：“美人姐姐切莫折煞妹妹了，剑舞乃及武术与舞蹈于一身。妹妹不过是弱质女流，怎会使得剑舞。公孙氏想必苦练了多年才有今日之成就。妹妹可不敢抢了他人风光。”

　　“各人之长处不同罢了，采苹也有采苹的优点。”李隆基品了口茶，饶有兴趣地加入了她们的话题之中。

　　“既然如此，不如一会也让采苹妹妹为我们表演一二？”一直未说话的丽妃也开了口。

　　丽妃身怀有孕，自然母凭子贵。李隆基笑着点头道：“采苹，不如一会你也去一展舞艺，何如？”

　　江采苹只有恭敬道：“是。”

　　跳舞并不是难事，只是在舞艺超群的公孙大娘面前表演，岂不是班门弄斧？江采苹心中有些忐忑，既怕自己被比了下去，又怕被人说自己锋芒外露不知收敛。

　　但想到玉真公主曾说的话，既是白花，合该争艳。

　　江采苹心情刚平复下来，那边水台之上已经响起了丝竹之乐。剑舞之曲果然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公孙大娘不疾不徐地走到了舞台正中央，然后翩然起舞。

　　剑舞的本质仍是舞蹈，只是加上了剑器为辅助工具。从观舞阁望去，公孙大娘的舞姿的确像凌乱行走在宣纸之上的草书。虽快，但亦有迹可循。

　　剑舞的节奏感极强，张弛有度，气势恢宏，可谓惊天动地。

　　无怪乎唐朝的大诗人杜甫亦有诗云：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
　　临颍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扬扬。
　　与余问答既有以，感时抚事增惋伤。
　　先帝侍女八千人，公孙剑器初第一。

　　观舞阁上的众人皆瞠目结舌，深陷在剑舞的恢弘之中，尚未缓过神来，一曲终了也忘记拍手叫好。

　　公孙大娘端庄地站在水中央，脸颊绯红，但气息平缓。她俯首道：“皇上，民妇献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