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江家有女学裱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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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采苹在外祖父书房，一待就是一上午。外祖父悉心教她裱画，她学得也很认真。虽然不是什么名家字画，但是外祖父对自己的作品还是十分爱惜。江采苹一直钦佩有才学有才华的人，对这位外祖父有些敬畏，也有些崇拜。
外祖父应该算是少年得志，只可惜为人太过正直，在官场上总混不出个名堂来。与他同时致仕的同僚们，早已在告老还乡之前做上了大官，赚得盆满钵满。唯有他，虽说总有机会为自己谋私利，却总不肯同流合污。
为此，同僚们不待见他，就连上司也不愿提拔他。有时候做人，完全不变通，的确难以平步青云。
家里人有时会有所抱怨，觉得薛启箴在官场数十年，家中未因此得到一点好处。可在薛启箴看来，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虽没有获得太多的晋升机会，他觉得问心无愧。
久而久之，家里人也就习惯了。薛启箴也告诫自己的两个儿子，无论如何，不能收取不义之财。
这一点，江采苹由衷地钦佩。即便是在信息发达的现代，也没有多少人能这样自律，不是吗？
“阿公，我娘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和采苹一样聪明吗？”江采苹与外祖父熟络后，撒娇问道。
薛启箴正将画挂起来风干，然后唔了一声：“你娘啊，幼时乖巧伶俐，与小采苹的确是一样的。”
说罢，薛启箴爽朗地一笑。他也犹记得从前手把手教着薛芸妍写字作画的场景。时光荏苒，女儿也早已出嫁，那种父女贴心的感觉，好久没有了。如今在小采苹身上，薛启箴又仿佛找回那时候的感觉。
江采苹也嘿嘿一笑，趴在裱画的台子上看着外祖父将画挂在墙上。
门外薛芸妍听到父亲的笑声，心想可是很久没有看到父亲这么高兴了。今天带采苹回来，还真是没有带错。
“爹。”薛芸妍推开门，看到书房还是像从前一样。她的这个父亲大人，这么多年就是这么固执的保持一成不变的生活。
薛启箴抬眼一看，笑道：“嗯，来啦。芸妍，你有个好女儿。”薛启箴不常夸人，今日破例夸了夸江采苹。其实江采苹也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不过说了他爱听的话，做了他喜欢的事情，又让他想起了一些美好的过去。
江采苹高兴地看着娘亲，脸上还有一小坨浆糊。她玩得太开心，都忘记自己已经成了小花猫了。
薛芸妍笑着替她擦了擦脸：“今天上午尽是给阿公添麻烦了罢？”
薛芸妍知道父亲平时喜静不喜动。薛启箴曾经在衙门当过账房，年纪大了离任后脾气越来越坏，一直待在书房也不太出门。她一开始还怕采苹太闹腾，让父亲不高兴。
“没有，阿公教我裱画呢！”江采苹赶紧说道，还挤着眼看着外祖父。祖孙俩相视一笑，像是有了共同的小秘密一般亲密了起来。
薛启箴点点头：“采苹很好学，这很好。芸妍当初就对裱画没有兴趣。”
他还记得薛芸妍小时候觉得这是匠人做的活，死活不肯学的样子。今时今日想起来，还觉得很有趣。没想到女儿都已经有女儿了，自己一把年纪了，已经是行将就木之人。想着想着，薛启箴倒有些伤感。
“娘，快看这画上的胖娃娃，像不像小表弟？”江采苹指了指画。
薛芸妍看到父亲有些哀伤的神情，赶紧满口称赞道：“嗯，阿公画得很好。采苹你在这里叨扰阿公一上午了，要不要和娘一起去看看小表弟？”
江采苹愣了愣，然后说：“好啊，去看看小表弟吧。”
去看表弟意味着要见到舅妈。她不是不喜欢这个舅妈，最多就是不熟悉，她有些怕生。还好今日两位表哥都住在先生家读书，只有表姐薛礼荷在。否则江采苹有种深深的预感，那就是她一定会被表哥欺负。
江采苹跨过门槛走进屋时，小表弟薛礼思正好刚醒来。她还是大方地对着薛刘氏喊了声舅妈，然后跟在母亲身后去看表弟。
“采苹愈发水灵了，长得就像你娘。不愧是薛家的姑娘啊。”薛刘氏今天心情好，还夸了采苹两句。采苹有些不好意思地躲在娘亲身后。
“哪有嫂子说的那么好，她就是个毛丫头。我的乖侄子醒了，让我来抱抱吧。”薛芸妍走过去将襁褓中的婴儿抱过来。江采苹一看，果然刚满月时的孩子怪小一只的。
“娘，采苹从前也是这么小不点吗？”江采苹挺好奇地问道。这么小，看上去好像很脆弱的样子。她都不敢动手碰她。
薛芸妍一笑：“可不是嘛，以前的采苹还要再小巧一点呢。”转眼女儿都长这么大了，薛芸妍看着手里的孩子，也忽然想再要一个孩子了。
江采苹看到表弟正盯着她看，还做着怪表情。她以为这是小表弟与她玩闹呢，于是她也做了几个怪表情。可是表弟完全没有任何回应的意思，只是脸涨得更加通红了。
采苹想表弟不会被她吓哭了吧，她可没有做什么特别吓人的鬼脸呀。
“哟，这家伙，一定是屙屎了。快给我吧。”薛刘氏赶紧把孩子抱过去换尿布，江采苹对着薛芸妍做了个鬼脸。还真是太窘了，她怎么知道表弟刚才的怪表情是在努力做肠部运动。
“娘，我还以为表弟和我闹着玩儿呢。”江采苹不好意思地往薛芸妍身上靠了靠。
薛芸妍揉了揉她的脸。
薛刘氏手脚麻利地将孩子的尿布换好，又看看薛芸妍道：“芸妍，你看采苹也大了。什么时候再要一个小子？”
江采苹立刻看了她娘一眼，心里有些小小的难过。从前爹娘都不打算再要一个孩子，难道如今娘也想要儿子了？虽说这是迟早的事，可想到从此自己再不是爹娘的唯一宝贝，还是稍稍有些失落。
“嫂子，这事还不急呢。”薛芸妍笑了笑，将江采苹搂在怀里。
这么说，还是有可能的。江采苹偷偷叹了口气，都不知道以后有了弟弟，她在家里会是什么地位。从前也听农村来的同学说过家里重男轻女的事。采苹来了古代也受了家中冷落，情况是最近才好起来。这么快又要重温当时的生活了，江采苹不由得为自己的将来感到忧心。
可也许事情也没有那么糟糕呢……江采苹又宽慰自己。将来自己若是没有兄弟，娘家无人可靠，岂不是更加凄凉。又想到自己很可能远嫁长安，将来爹娘膝下无人……江采苹也不想爹娘辛苦了一辈子，最后身边没人照顾。
“娘，采苹也喜欢弟弟。不如娘再生个弟弟吧，一定和小表弟一样可爱。”江采苹一方面宽慰娘亲，另一方面也把话说的好听些。果然薛刘氏听到江采苹夸奖自己的儿子，笑得很开心。
薛芸妍见女儿如此为自己着想，心中无限安慰。遂又转移话题聊起了另外两位表哥的事情。
那两位表哥自幼就刻苦读书，显然薛家对他们寄予厚望。当年薛芸妍的两个兄弟中了乡试，也是方圆几百里都有名的大事。虽说后来不是飞黄腾达，好歹也在为朝廷卖力。
如今只希望一代更比一代强，能够将书香世家维持下去。
中午的时候，一家人在一起吃了顿团圆饭，也算是给小表弟过了满月。江采苹的表姐薛礼荷也在场，只不过平时她话不多，总让江采苹想到后世文学巨著中的林妹妹。
下午薛芸妍带着江采苹去给附近的乡亲们送红鸡蛋。
江采苹没在农村生活过，对这样的习俗都有很浓厚的兴趣。她挨家挨户把鸡蛋送进去，她长得可爱又讨喜，许多人家看着她来还要给她塞好吃的。她客客气气地拒绝了。不是她不想吃，她是真的拿不下。
“采苹，娘一直给你说不要拿人家的东西。你心里没有不高兴吧？”薛芸妍觉得孩子看到好吃的，不让她拿有点说不过去。但这个习惯养成了，会容易被人说贪小便宜。薛芸妍是有些清高的，她自然也希望女儿不是个市侩的人。
江采苹懂得薛芸妍的用心，点点头：“娘说的话，自然记得紧。”
薛芸妍又带着她走到了陈家。
“一会见到陈伯伯，要记得问好。知道吗？”薛芸妍提醒道。
江采苹想起来陈立川家里可不就是离着外祖父家近嘛。要见到立川哥，不知道怎么的有点期待又有点抗拒。看她扭扭捏捏的样子，薛芸妍还以为她是嫌太累了，也没多问。
到了陈家，江采苹依着礼见过了陈伯伯和陈伯母，还送上了红鸡蛋。
陈伯母抱着江采苹可不肯撒手，让她坐在自己膝头上和她说话，主要也就是让她背背诗，再唱唱小调。
江采苹刚准备开口，陈立川从门外进来了。
“立川，你看谁来了。”陈母立刻高兴地招呼道。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江家有女学裱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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