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碾花轴》胶东少史

5、落第遗子

　　才刚一跨进蓟沧阁的门扉，我就与一个丫鬟撞了个满怀。只听那丫鬟惊得叫了一声，她手中的玉壶应声落下。。。。。。
　　“飕。。。。。。”
　　一股风力从我身旁呼啸刮过，眨眼之间，那只玉壶已原封不动的递到了我的面前。
　　“二。。。二爷。二爷饶命！二爷饶命啊！”见二爷盯着我看，那丫鬟先是愣了一下即刻跪地求饶。
　　听丫鬟叫他二爷，我这才意识到这位身手敏捷的男子就是二圣子——陀尊光圃。
　　见我木讷地望着他，二爷用手指轻点我的鼻尖，他笑着道：“怎么？穗珠妹妹不认识二哥了？呵呵呵。。。时隔三年不见，妹妹倒是出落的越加标致水灵了嘛！”说完，他就将手中的玉壶归还了那个丫鬟，并叫她做事当心。
　　与陀尊光圃简单寒暄了两句后，我就邀请他前往凉亭中小坐。
　　凉亭中，陀尊光圃侃侃而谈。见他和颜悦色，身份尊贵却毫不强势的样子，我便大方的将从姐姐那里带回的点心分与他吃。谈话中，我这才得知，新尊王明日一早就将即位，而即时册封大典也将在九天金楼内举行。
　　“二爷，新尊王是谁？”我试探着问。
　　“大圣子陀尊禄荣。”二爷答道。
　　据二爷说，陀尊禄荣由于位列五大圣子之首，老尊王驾崩后，大圣子毫无疑问就成了魔域古国的新首领了。
　　“自出生之日起，父尊便下旨让黑豹大将军将大哥送去了边关。大哥少年得志，战功无数。他遏恶扬善，积德累惠，无论是仁义孝道，还是建树之功都堪称为首。也是由于大哥长年累月四处征战，他与我们弟兄四人都很少见面。”说着，二爷端起了一壶马奶酒，他先往我的杯中斟满酒，然后又往他的杯中倒满。
　　见他眼中闪烁着敬仰艳羡的光，言辞语句无不充满了对新尊王的柔顺折服，我便接着他的话问：“常年在外征战？这里也有外患吗？”
　　“岂止是外患！是外患和内忧啊！”说完，二爷抿了抿嘴，他一口喝下了那杯酒。
　　二爷告诉我，在那万里之外的日落海上，咒云国对魔涅栖域国虎视眈眈。除了在魔域国周边制造事端之外，咒云国还不断培植新势力，企图从内部瓦解魔域国并最终将其摧毁！
　　“女斗士？什么是女斗士？和女人有关吗？”我问。
　　“是，和你们女人有关！”二爷告诉我，女斗士其实就是女刺客，她们受过特殊训练，专门负责刺杀皇族行动。
　　“啊？好可怕！”我惊叹了一声，转而问道：“二爷，那。。。你说的那个册封大典是怎么回事啊？”
　　二爷告诉我，遵照魔涅栖域国的祖制，新尊王登基时老尊王的所有妻妾都将归为新尊王所有。
　　“那。。。意思就是说新尊后就是耶旺虹了？”我惊奇地问。
　　“是！耶旺虹就是新尊后！”二爷的话让我感到了十二分的震惊，我顿时哑口无言。同时，我还恍若隔世般的感到，昭君出塞后的境遇竟与那些宫廷美妇有几分相似。
　　还正思索着，我就看见侍女白衫气喘吁吁地跑来禀报。一听白衫说韩邪夫人前来小坐，我顿时就变得忐忑不安了起来。二爷看出了我的心思，他安慰我说四王嫂虽然难缠，但也不是没有对付她的法子。
　　“二爷，你打算怎么对付她？你有什么好法子？”
　　“你先别说话，低着头就行了。”
　　“啊？就只是低着头吗？”
　　“嗯，别说话，人已经到了！”见韩邪夫人已经挪步向凉亭走来，二爷便将计就计，他叫我佯装维诺的模样，他独自对付就好。
　　果然，韩邪夫人上来便稀落了我一番。她说我命福浅薄，残貌败相，本来就不可一世。二爷附和着说他也是这么雷同的想法，所以才先于韩邪夫人之前赶来训斥了我一番。韩邪夫人见我唯唯诺诺，二爷也竭力附和，她便自讨没趣的移驾回府去了。
　　“她很了不起么？怎么这样啊？”韩邪夫人走后，我难掩愤慨道。
　　“四王嫂就是这样的，得理不饶人，但其实心地善良！”
　　“她？有吗？反正我是没有看见！”我无奈地耸了耸肩，朝她远去的方向翻了个白眼。
　　“寒姑！你上哪儿去了啊？让我好找啊！”
　　送走二爷后，我在回往闺阁的小径上遇见了寒姑。见寒姑神色不定，袖口及指甲缝间残留有血迹，我走上前去便问：“寒姑。你手上怎么会有血呢？是你受伤了吗？快让我看看。”
　　“穗珠姑娘，不是我。是五爷，五爷受伤了！”
　　“五爷？枫月受伤了？他在哪儿，伤的严重吗？快带我去看看！”
　　“姑娘不要着急。。。五爷的伤还不算太严重，奴婢已经为他清洗了伤口，也包扎好了！”
　　“他现在在哪儿？”我万分急切道。
　　“就在蓟沧阁的厢房内，奴婢怕三爷再来找五爷的麻烦，就把他扶去了那里。”寒姑解释着说。
　　“那好，走！你带我去找他！”
　　蓟沧阁的厢房里，枫月和我面对面而坐。
　　吩咐丫鬟出去后，我起身关上了门窗。为了防患隔墙有耳，我警惕的将耳朵贴在门上，直至听那屋外没有了动静，我这才又返回屋内坐下。
　　“老尊王是怎么死的？青绵。。。也死了。他们死的时候，你在哪儿，在做什么？”我开门见山道。
　　“青绵死了？她怎么会死呢？”听我提起青绵，枫月表现的分外激动。
　　“我也想知道原因！枫月，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他们死的时候，你在哪儿，在干什么？”我怒目相视，再次重复道。
　　对于老尊王和婢女青绵的死，陀尊枫月矢口否认是自己所为。他回忆说，早间同我分别后，他便回到了万花苑，那之后，他又去了仙女池找尊后耶旺虹。
　　“你去找她干什么？”我问。
　　“我母尊是被一杯毒酒害死的。。。。。。而耶旺虹就是那个投毒的人！我只苦于自己没有证据，后悔没能当场拧掉她的脑袋。”
　　“你怎么知道是她？”我又问。
　　“不是她是谁？她是父尊的宠妃，我母后一死，她就成了当之无愧的尊后了！”说完，枫月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眼眶泛红，额上青筋爆出。
　　又过了一些时候，我才记起几小时前的那场混战。我将冒着热气的活淤通络汤递到枫月手边，轻声对他说：“你趁热喝了吧！”
　　放下汤碗，枫月自言自语：“三哥今天是发疯了吧！扭着我打，我好几次都险些被他削去半个脑袋。”说着，五爷静默地推开了窗户，望向天边。
　　“穗珠，你过来看！”
　　笼盖四野的黑色天幕下，无尽的繁星光彩夺目。见他举目眺望天界银河，我也循着他眼光闪亮的方向看去。我看见在那北极光交相辉映处，两张巨网似的星宿图高悬于天际。
　　枫月告诉我说，那图上是一只腾飞的凤凰和一只盘旋的游龙，它们由万点寒星流云组成，并随天象风力的变化而不断变化。
　　“想念母尊的时候，我就会抬头看看。现在父尊也去了，我想，母尊就不会觉得孤单了。”
　　听了枫月的话，我心中涌起了一股酸楚。当我的余光再次扫过他的脸颊时，我看见他嘴角在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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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公殿内，新尊王背着手在殿前踱着步，他剑眉紧皱，颔首沉思。三圣子陀尊玉鞍有气无力地靠在座椅上，他低垂着头，眼睛紧盯住地上的碎茶杯渣发愣。
　　几分钟前，得知三爷与五爷二人龙争虎斗，血刃相见，新尊王陀尊禄荣在泰公殿上雷霆大发。他不仅摔碎了三爷敬献的紫玉流光杯，还正颜厉色地训斥了三爷一顿。
　　三爷觉得尊王顾此失彼，猪油蒙心奸雄不分，他于是起身就走。尊王见三爷怒不可遏的样子，这才好言相劝说了几句。在那之后，兄弟二人便视而不见，互不理会了。
　　“三弟！三弟。。。。。。三弟啊！”尊王先开口。
　　见三爷还在为他的做法怄气，尊王走近三爷再次喊道：“陀尊玉鞍！”
　　“臣在！”
　　三爷单膝下跪，左手贴胸行君臣之礼，尊王连忙扶起他道：“三弟！我说三弟啊。。。你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呢？”
　　“我哪里沉不住气了？”三爷反问道：“大哥，耶旺虹和陀尊枫月的事，我是亲眼所见。。。那个女人不能留啊！大哥，现在只要你一句话，我一刀下去就把她给宰了！大哥，一定要谨记父尊的教训，一定要永绝后患啊！”说着，三爷提起那把重达千金的巨力神刀就往外冲。
　　“你站住！”话音刚落，尊王几步就跨到了三爷面前，他一把将刀夺下顺手就将其扔出了十米之外。
　　“大哥！”
　　“三弟！今天发生的事我们一笔勾销，我就不做追究了。至于，耶旺虹和枫月的事，你就全当什么都没有看见，全都给我咽进肚子里。”
　　“大哥。。。。。。”
　　“三弟！他们的事，我自有主张。记住我的话，不要再和枫月发生正面冲突。你听见没有？”
　　“大哥！”
　　“这是命令，听清楚了吗？”
　　“是，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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