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重身份》不准吃饭

29、第二十九章

　　S城东南开发区土地招标开始这日，已是X大学生新学期开学的第四天。季热全力应付着各学科老师的点名，不禁在心底讥笑，偌大一个实属211工程的名牌儿大学净使些小学生的手段。
　　季海企业委托去参加会议的是任职副总裁的粱西庄，现场没什么特殊事情需要应对，只要在招标文件上签署姓名，再上交整理好的投标文件就好。这不是普通商家间地皮炒作，政府作为幕后招标人，没人敢用不正当的手段诋毁、排挤其他投标人，更没有串通谋取中标与哄抬价格的胆量。
　　结果应该不会有太大出入，除非星态老总是不计后果的贪婪鬼，连这不知未来情势真正发展方向如何的万亩土地也看在眼里。那么，季海作为S城排名第二综合实力强劲的企业，再没有别的谁能够与之抗衡。当然，也有很多其他地区的巨头前来投标，但鉴于不知道标底就不敢贸然出手，再加上不晓得这前期投资就已是天文数字的东南区开发是不是一“烫手山芋”。因为，你不知它是否是作为S城日后大搞扩建的第一中心站，还是简单的废物利用。如果是后者，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季海在过去几年，对S城的贡献该说是家喻户晓。简单到城市公路的维护、大小花园的修整，还有极是方便了太多的一家家大型综合购物广场，无一不是不遗余力地造福着S城市民。但是，只有企业的头领才知道，他们这是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现今，城东南开发区一举中标，不正是最大的回馈吗？没有风险需要承担，它就是S城扩大建设的第一也是最重要的一站。这不仅仅是因自己的付出换来政府确切的内部消息；更是看中了那条护城河，用脚趾头去想，也不会有任何意外S城不以护城河为中心向东南方向发展。
　　一切该是已尘埃落定，开发区起建仪式剪彩时，冯继斌如是地想。虽然还没到真正可以松懈的时候，从此，季海上下也要勒紧裤腰带过活，拿出家本儿承担下全部的工程无疑不是放手一搏，但仍是不禁心潮翻涌起来，至少这座城的心脏都捏在了自己手中。
　　星态至始至终都并没有任何阻挠，或许季海真的迎来了开天辟地般的春天，不会有赔的倾家荡产也无法承担的失败，冯继斌仿佛已经看到季海企业明晃晃金灿灿的明天。

　　当晚，粱西庄与季热一起坐在俱乐部一楼的酒吧雅间畅饮，说是畅饮实则是就粱西庄自个儿在那儿自饮自啄。
　　如果不是酒杯甚小，怕是梁叔早早就得醉了。
　　“梁叔，老爸交代不能让你喝太多。”玻璃门无法完全隔绝的爵士乐至外面传来，季热松拉着四肢坐躺在沙发上。刚开始是应邀陪了梁叔不少，后来见对方有意将自己灌醉的架势，也就不再舍命陪君子了。
　　本来，和梁叔一起都是要被拽去参加庆祝酒会的，不过想来老爸也不会拒绝梁叔的任何请求，至于作为企业的副总裁还是中标功臣，缺席是有些不妥这等问题就由老冯去做处理吧。季热也乐得自在。
　　“…季热，你知道当时开发区招标的草拟方案与现场发放的招标文件大有出入这事儿吗？”
　　“嗯，老爸说过此事。”
　　“虽然觉得不妥，但也已经无济于事了吧。”粱西庄正是因此心神不宁。一早就对继斌说过其中的利害，对方却是一派信心十足，实有年轻创业时那般桀骜不驯的劲儿。只是，他不想想将“该”字更改至“必须”看似简单，季海却要承担更多甚至不敢想象的风险。偌大的工程，必须在两年内竣工，另有对其进度款及质量标准的苛刻要求，无一达标就得履行中标金额30%的赔偿金。尽管可以通过一期、二期工程回笼些资金，就算抱有最坏的打算——真不能在规定时间内竣工的话，也勉强负担得起那笔巨额。但问题的关键是，除非你盖的房子真的达到了甚至远远超过它预期的市场价值，否则便是毫无回旋余地的一败涂地；然而对于日后的情势到底如何，根本不是自己说的算的。
　　“…”闻言，季热坐直了身子并伸手拍拍粱西庄的一侧肩膀，“梁叔，虽然我们不能预见事态的发展，但却可以全力改变自己的处境；就算季海面临的是场浩劫，我们还有可供自己随意使唤的双手，它仍能创造出更多的成就，只要你想，。”
　　“…”粱西庄愣怔地看向季热，仿佛他重叠了二十年前的继斌…那人也是每每就季海遇到风浪时这样宽慰自己…只是，季热不是二十年前的继斌，可以任由自己去依靠；梁叔也不是二十年前的粱西庄，可以满盘皆输后借着那人的手再重新站起来，他老了，远没了能力承担失败，想来继斌也会是如此；这个社会更没了二十年前的样子，被打倒后会有太多人践踏着你的尸体分刮你的成果，哪儿还会留给你喘息的机会…
　　不过，年轻人就该对未来饱有希望，时下的世界都是他们的，粱西庄做不到赞赏但更不能去打击。
　　季热，愿未来的生活能遵循你自我勾画的痕迹继续下去，梁叔只能祈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