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属夏》健忘的蜗牛

7、第 7 章

　　时间走得很巧，我们正好课间休息的时候走到班上。时间也很不巧，进门就和往外面走的齐梦然撞上，她正拿着电话，笑的甜甜蜜蜜。看到彼此，我们都愣了一下，下一秒我们都把目光移向别处，恢复自然。只是在她就要走过去的时候，那句“下课你来接我吗？”还是被我敏感的耳朵听到了。顿时，心脏像掉进了沸水里，不受控制的拼命跳动，每一下都尖痛难忍。直觉告诉我电话那端正是尧冰，脚下不由自主的加快，连跟班长招呼都忘了打。
　　屁股还没落座，就被多多拽了一下，一个没注意，狠狠的跌到椅子上，我倒抽了一口气，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这一清醒才觉得不对劲，外面乱哄哄的，有男生吹口哨的声音，有女生叽叽喳喳的咬耳朵的声音。我说外面，是因为此刻的我正前方是多多，左边是唐惠和悠悠 ，右边是晓媛和哈哈，五张放大的脸和背后的一面墙正好形成一个狭小的空间，我就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冷汗涔涔，完全看不到班里的其他人。五双期待的眼神直勾勾的瞅着我，看得我毛骨悚然。
　　我摇摇头，耸耸肩。
　　她们十分之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了我一番。见我还是一副就是这样的表情，互相交换下眼神后，不约而同的摇摇头，叹口气，各自默默的缩回去。这一缩，好家伙，外面的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的同学个个都伸着脖子朝这边巴望着，一个来不及缩回去，顿时如同受了惊的鸵鸟，把头深深深的埋下去。我这才有点明白，等到我看到黑板上我和班长两个名字中间的一颗红彤彤的心和被几个男生正围住的班长那无奈的眼神算是彻底明白过来，原来是这样啊，闹绯闻了。

　　“今早上看见尧冰了，送齐梦然到班上的。”多多不平的说。
　　“哎呦，穆楠，你从了班长吧，班里多希望你们俩在一起啊，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悠悠朝我暧昧的眨眨眼。
　　“悠悠，昨天去哪了，说好去逛街呀？”我故意挖苦她。
　　“啊，额，嘿嘿。”看着她掩面做害羞状的就知道又和隔壁班的赵晨逛街去了，我无情的捅破最后一张窗户纸，“貌似这件裙子他给挑的哈？哎，你让咱班的男生情何以堪啊，呜呜。”
　　悠悠的脸立刻红了，哼了一声，气呼呼的转过去不理我。
　　“悠悠哈不气哈，失恋的女人就是这样，见不得别人幸福。”慧慧对我翻了个白眼，拍拍悠悠，悠悠缓缓的抬起头，炯炯有神的看着慧慧，郑重的点了一下头。我彻底气结。想通这几个家伙都是损友，我默默的低下头去装乖巧，免得招来“群攻”。只能在心里仰天长啸，怎么回事嘛，我已经失恋了还要受你们的气，公道何在？

　　第二节英语课，看着来自美国的凯瑟琳老师在讲台上绘声绘色的讲着地地道道的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我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脑子里盘旋不去的始终是那句“下课你来接我吗？”。我突然想起了姐姐说过的话，即使你的眼睛看不见他，即使你的手碰不到他，你也会感到他就在你耳边说话，只要你还想他。我仿佛又听见了他刚才在电话里头回答的话，他说知道了。心又开始隐隐的痛起来，一切来得太快了，我还没有适应。好像一切都在梦中一样，节奏那么快，时空交错，情节却发展的合情合理，白纸黑字的都在心里，没有不明白的地方，只等着最后睁开眼，使之都尘埃落定。可是当你再去回想起这个冗长而又短暂的梦时，才发觉这个梦做得乱七八糟。我现在就是这种如梦初醒的状态。
　　多多用胳膊肘撞撞我，用眼神告诉我，姐你走神了。我朝她吐了吐舌头，却一不小心看到坐在第二组第五桌的齐梦然在看我。心又像是掉进了沸水里，但是面上我觉得我还是做到了以一种十分轻松和毫不在意的神态转过我的目光，好像根本就没有看见她，我觉得我是做到了的，因为我的内心已经感到更加压抑了。我打算中午的时候一定要怂恿多多去说服舅舅取消还和高中时一样的固定班级制，对于大二的学生来说，早该实行流动教室上课了。这里的空间实在有够小的。

　　至于第三节课，我依旧是处于梦游的状态，不清醒亦不醉。好歹是下课了。
　　“姐姐，你又走神了一节课。”多多气呼呼的瞪着我。
　　“你已经惩罚过我了。”我可怜巴巴的说，忙把两节课下来被她用原子笔戳得像麻子脸的手背举给她看。
　　多多一下子就被自己的杰作娱乐了，笑得咯咯响，引来了前后两桌的围观，我赶紧把手缩回来，藏进桌肚里，
　　可是唐慧和田悠悠为了报各自的仇，哪肯善罢甘休，拼命的拽我的胳膊，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没招架住……

　　当我们这边正嬉闹一片时，我的目光瞥见了一个身影，唐慧和悠悠也突然停止了对我“报复”。显然他们也看见了，班里的其他人似乎也都将目光投在那一角，安静极了。连一根针掉下来的声音都能听得见。真的听得见吗，我觉得这句在小学时候就用的滚瓜烂熟的比喻是不正确的。事实上，此刻就算有只锤子掉下来也不会有谁听见的，因为人们的心思都集中在对另一场好戏的等待上，更何况那场好戏即将发生，或者已经，正在发生了，安静只不过是开始的序幕……

　　第四节课，齐梦然走了，尧冰走了。其他人也都因为忙于画重点而暂时停止了唏嘘，停止了嘀咕，停止了八卦的笑声，停止了对我的偷瞄。唯有我，还停留在刚才的情景中不能自拔。
　　他们是一起走的，齐梦然挽着他。他很自然的接受。我想我一定出现了幻觉，我幻觉到他曾看向我，在他被她挽住的一刹那。眼光里夹杂了一种紧张和复杂的情绪。尽管转瞬即逝。可当我企图把这种似真似梦的存在往我希望的那个方向去想的时候，我着实被自己吓了一跳。划重点的手都开始颤抖。
　　不可能的！我在幻想，我心存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