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属夏》健忘的蜗牛

11、第 11 章

　　手机上的时间显示17:20的时候，我给多多，唐慧，晓媛，书燕还有悠悠各发了一条短信：下课后10分钟内到宿舍的有赏。结果17:27的时候就听见她们嘻嘻哈哈的在走廊里跑的声音，还没跳到28，门就被她们毫不淑女的撞开了。
　　“我说的是下课后10分钟不是下课前10分钟！”我举着手机对挤在门口进不来出不去已经傻眼的她们叫道。
　　她们的反应在我意料之中，我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劲，给寝室来了个大扫除。把桌子，床杆，窗户，都擦了一遍，连门缝都没放过，乱七八糟堆放在一起的书，杯子，衣服，护肤品都按类整理好，衣服叠整齐放进各自的柜子里。东边一只，西边一只，分不清主人是谁的鞋子帆布归帆布，皮归皮，拖子归拖子的排列在床下。地砖拖了五遍，亮的能照见自己，我才肯善罢甘休。席子重新铺到地上，拿出干净的床单叠成小方形，放在中央，就像去郊外春游一样，只差摆上各种美食了。然后把自己梳洗一番，背上只有放寒暑假和开学来校才用得上的书包，雄赳赳气昂昂的跨出门……于是，就出现了此刻她们一个个瞪大双眼牢牢盯着堆成小山样的美食发愣的这一幕。
　　我打了一个响指，仰头得意的说：“都是真的，回神吧。”
　　“啊——”寝室再次在她们的尖叫中晃了一下，幸亏我早有预感，提前用食指捂住了耳朵，不至于受到摧残。
　　不知道“化悲愤为食欲”是不是每个女孩失恋后必做的事情，不过，我可以确定我是有这个癖好的。特别是听到晓媛啃完了一个鸭脖后说的那句天啊，我们家的葛朗台疯了的感慨后，我更加笃定我有这个癖好，而且还是个不良癖好，不过这一点，要等到明天早上我一个人打扫满地狼藉的时候才会意识到。
　　“是的，我疯了。看在我失恋的份上，你们就让我疯一次吧，不对不对，是陪我疯一次吧。”
　　“姐，这……”多多疑惑的指指桌子，指指椅子，指指吃的，指指我，关切的问我，“姐，你没事吧？”
　　我笑着对她摇头，把她最喜欢吃的牛肉干塞到她手里。
　　“南瓜，我最喜欢这种方式了，你把从大一到现在欠我们的今天一次性补上了。哇塞，我太崇拜你了。”晓媛啃着鸡腿说，还不忘伸手拍拍我的肩膀，我赶紧躲开，一手的油！
　　“是啊是啊，你花了多少钱啊，这里有没有一百样，你把超市都搬回家啦。”书燕一边舔着蛋糕，一边清点零食数目。
　　“没多少，就是突然很想大吃特吃一顿，你们不说我小气嘛，现在看看，我有多慷慨。”
　　“误会误会，都是一场误会。”晓媛舔着油腻腻的嘴唇美滋滋的说。
　　“哎呦，猴哥，喝的呢？”
　　“对呀对呀！”悠悠跟在唐慧的后面附和着，两个人一坐下来就埋头唆着凉皮米线，这会儿辣的受不了，张着嘴巴吸气，在一堆吃的里面焦急的找饮料。
　　“等等，我差点忘了，看我买了什么好东西。”我一骨碌爬起来，把放在桌子上的鼓鼓的书包拎起来，故作神秘的问她们，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可乐？”
　　“汽水？”
　　“果粒橙？”
　　“营养快线？”
　　“乌鸡汤吗？”
　　唐慧的猜测差点没把我们嘴里面的东西给笑喷出来。
　　见我一直摇头，她们又急又好奇，不等我公布答案就围过来抢我的书包。我拗不过她们，干脆拉开拉链，往床单上一倒，20罐青岛啤酒赶趟儿似的从里面一个接一个滚出来。这下真使她们傻眼了，不过更多的是带着兴奋的吃惊。
　　“我的天啊，姐姐，你想干嘛啊？”多多睁大眼睛凶凶的质问我。
　　“我心里难受，想喝酒，你们陪陪我吧。”我如实的说。
　　“这难不倒我，我酒量可大了。”唐慧说完“嘣”的一声就拉开了一汀，豪迈的咕隆了两大口，“啊，青岛啤酒，味道就是好，你值得拥有。”做完广告，还不忘朝我们抛个媚眼。
　　我们几个死党近两年的相处，聚餐无数，唐慧的酒量好“圈内人”皆知。啤酒她能当饮料喝，四瓶啤酒下肚，除了如厕不止，不显丝毫醉意。有次聚餐薛浩也在，两个人尽然杠上了，拼起了老白干，68度啊，各喝了大半瓶，薛浩吐得一塌糊涂，结果还是我把尧冰求过来把他给背回去了，唐慧红着脸，眯着眼，晃晃悠悠得意洋洋的说小样跟我斗！为此，我还被尧冰狠狠地骂了一顿。自那以后，唐慧一邀请薛浩喝酒去，薛浩就颤着手指指着唐慧说你这个奇葩。可想而知，在唐慧的长久熏陶下，我们几个也不是好惹的。
　　“南瓜，是我们大家的南瓜，南瓜难过，我们就难过，南瓜要‘化悲愤为食欲’，我们就跟着一起‘化悲愤为食欲’，南瓜现在要借酒消愁，我们就陪她一醉方休。”晓媛一说完，顺手拉开一汀，递给我，自己也拉开一汀，跟我对碰，而我感觉我在她的绕口令下已经变成一个圆溜溜的南瓜，以一个南瓜的体态和她干杯的。
　　多多一开始还不放心，唐慧和晓媛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没事没事，又不是全都灌到我一个人的嘴里，也就不阻止了。自己也拿了一汀，挨着我坐下，脸上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完了完了，被薛浩知道，我不仅没照顾好姐姐，反而陪着她一起酗酒，这就是协同犯罪啊，呜呜呜……”
　　“没事啦，从犯也不是你一个人。”慧慧笑嘻嘻的说，“反正暑假都快到了，算是我们提前聚餐嘛。”说完又咕噜噜的喝起来，好像喝的是凉开水似的。
　　这话显然对多多起作用了，她自我安慰的说，“就是，就是，不过话说回来，姐，过了今晚你就把尧冰给我当泡尿给撒了，再不要想这个人了。”
　　我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句话，梁晓媛就吼起来：“许多阳，你可不可以说的含蓄点。太不斯文啦！我怎么感觉我现在喝的就是尿啊。”说完就要伸着油腻腻的爪子去挠多多，多多眼看躲不掉了，顺手抢了哈哈手里的奶油蛋糕就往晓媛脸上抹。
　　“就是，就是，太不像话了，好歹也可以把尿改成黄汤嘛。”悠悠早就被他俩逗乐了，捂着肚子笑哈哈地添油加醋。
　　“噗嗤——”唐慧一个没憋住，刚喝到嘴里的一大口啤酒喷了出来，无比准确的浇灌在了哈哈三天前刚买的裙子上，哈哈尖叫了一声，淑女形象早抛到九霄云外了，拿了另一块草莓慕斯就扑上去抹她。唐慧则一个劲的把责任都怪在悠悠的那句黄汤上，又去掐悠悠。你推我我推你的，挤在一起，笑作一团。
　　好吧，就当她们表演节目哄我开心吧，我悠悠然的坐在旁边赏心悦目的看着，看着，看着，奇怪，怎么好像有五种不明气体凝聚在一起的一股强大冷飕飕的气压逼过来。不好！我一条腿还没来得及曲起来，就被十只脏兮兮的爪子拖了下去……
　　原来刚才感觉不明的气体是传说中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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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为我们的青春干杯！”我高高举起易拉罐，它在白炽灯的光芒里闪闪发亮。
　　“还有祝我们考试不挂科，哈哈哈。”唐慧已经重新打开了一汀，和我的重重地碰在一起，啤酒也跟着溅出来。
　　“为南瓜的破茧新生干杯。”
　　“祈祷我的李哲羽快点出现。”晓媛紧跟着哈哈后面。
　　“为了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干杯。”悠悠说。
　　“呃，呃……”多多一时间想不到为了什么，就急着跟我们碰杯，一口酒喝下去，兴奋的拉着我的胳膊抖啊抖，“有啦，为了夏惟！”
　　“咳咳……”呛到了。
　　“为夏惟，为夏惟，干杯。”其他几个家伙都跟着起哄。
　　这一晚，夏惟这个名字竟成了我们每次干杯的祝酒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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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迷糊糊中，听到什么声音好吵，一阵一阵，绕着我脑子来回的响，把头蒙起来，假装不理。声音依旧持续着，不卑不亢。头昏的厉害，眼睛怎么也睁不开，半睡半醒的从谁的肩膀下面拽出了手，无意识的这里摸摸那里摸摸，好半天，从谁的屁股下面摸出了响个不停地手机，凭感觉按了一下。迷迷糊糊的听到一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喂”
　　“你喝酒了？”声音听起来带着微微的吃惊和责备。我有点心虚，好像做了什么坏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胆子突然大起来，艰难的翻了个身，对他说：“我要喝，我就要喝，就要喝。”
　　然后好像那头的人轻轻的笑了下，问我，“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为，为夏惟，干杯！”
　　那边顿了下，接着，又笑了，怎么听起来那么得意呢。我莫名的恼火起来，他在嘲笑我！
　　“你干嘛笑？”我冲他叫起来。
　　“为什么为了夏惟？”他倒一点没有生气，语气依旧很温和，带着浅浅的笑。我脑海里突然就出现了夏惟今天盯着我微笑的样子。
　　“我不知道，她们说的。”
　　“哦，那你呢？”
　　“你？”你是谁？让我想想，声音柔柔的，轻轻的，不会对我凶，不会讨厌我，不会说穆楠，她是我的女朋友。这样的声音真好听。
　　“你是好听。”
　　许久，我迷迷糊糊的又听到他说，“那我以后要多说给你听了，晚安，穆楠。”
　　“晚安。”说完按了挂键，随手一扔，继续睡。
　　正睡得朦朦胧胧的时候，手机又唱起来，我要砸了它！翻过身去摸手机，软软的，“哎呦，”貌似是晓媛叫了一声，好像刚才捏的是她的脸，继续摸，摸到了，“砰”的一声，手握成拳头垂下去，于是安静了。然后我就掉进了梦里，还梦见了尧冰。他对我招手，太阳就像今晚的白炽灯一样，照进我眼睛里的光芒太过闪亮，使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道他是要我走，还是叫我到他身边去。所以我呆呆的立在原地，既不敢前进一步，也不敢后退一步。最后他放下了手，转身背对着我，在那片光亮里渐行渐远。就在他即将融进去的最后一刻，他突然回头看向我，久久的注视。那一刻，我以为我看到了答案，然而，当我决定奔向他时，我听见他说：“穆楠，你要好好的。”语气充满了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