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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生日 ...

  •   时光如梭,在无尽的焦灼痛苦都被时间所慢慢掩盖时,他也结束了课业,放了暑假。
      今天是他的生日,何祺秀一帮人还给他搞了个生日Party。
      他含笑吹灭了生日蛋糕上的蜡烛,一群人怪叫着欢呼:“音铎17岁生日快乐!”
      “音铎,你许的什么愿?”何祺秀扭开了包厢的灯,房间复又光亮起来。
      “唉呀,人家要是说了就不灵了。是不,音铎?”旁边的女生捅了何祺秀一下,笑道。
      他微笑不语,拿起刀开始切蛋糕。
      今天的他格外温和和煦,像外面的如火骄阳一般明媚,不复以往的阴沉忧郁,一颦一笑也煞是动人。
      朋友的真挚友情让他感动不已,由其是在涉足黑暗的商界后,愈发的珍惜他们的友情。
      何祺秀一边往嘴里塞蛋糕,一边递过来一个大大的礼盒:“送你的。”含糊不清。
      “谢谢。”“你打开看看。”
      他依言打开——原来竟是一套阿迪达斯的运动香水加护腕。
      “怎么样?喜欢不?这可是我考试的奖金——全部啊。”何祺秀心疼似的看着那套精美的礼盒。
      “当然,祺秀送的我当然喜欢。”他微笑道,小心收好。
      旁边其他的人也纷纷奉上礼物,五花八门:领带,打口卡带,卡夫卡全集,香薰全套用品……
      “谢谢大家。”他感动的无以复加,一一小心收下。
      “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他的手机铃声骤然响了,他抱歉一笑:“对不起,我先出去接个电话”,掏出手机,出了包厢,来到酒吧外面。
      手机屏幕上跳跃着两个字:哥哥。
      他绽开微笑,靠着酒吧墙壁,翻开盖,按下接听键。
      “……音铎,今天我有事,不能给你庆祝毕业了……对不起哦……”哥哥在电话那边很歉意似地说着。
      他一怔,微笑慢慢褪去,一丝无奈爬上脸孔,离开墙,换了个角度:“没事的……我和同学在一起……”忽然不语,直直地盯着对面的星巴克。
      自己万分熟悉地人正坐在太阳伞下,身边是带着大大的遮阳帽的沙依蒂,那人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正拿着勺子,盛着一坨冰淇淋,放到沙依蒂微张的嘴里。
      “喂……喂……音铎?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再见……哥哥……”他合上手机,愣愣地盯着他们,已经结了疤,快被自己刻意遗忘的痛又一次被鲜血淋漓地揭开了。
      艳阳的天,竟突然下起了雷阵雨,硕大的雨点从天而降,击起点点灰尘,落到他枯涸的心里,闷闷地痛着。
      哥哥脱下了外套,披在沙依蒂的头上,两人挽着手,在雨帘中轻快的奔跑着,来到车前,快速的打开车门,合上,离开。
      不知他们走了多久,不知站了多久 ,总之,雨停了,骤来骤歇。
      潮湿的令人气闷的空气弥漫着,他呆呆的站在雨幕中,任凭雨的悲泪打在额发上、身上,一滴又一滴地泪混含着雨水滚落到嘴角,微涩,微咸。
      我的生日你也忘了吗?……忘了就忘了罢……
      又为什么要骗我?
      还不如干脆的忘了。
      我不会奢求什么的,哥哥,我只是……我不会打搅你们的二人世界的……
      我算什么?哼……真的,我又算什么呢?弟弟?弟弟又算什么?当然没有相濡以沫的妻子重要。
      我又在渴求着什么?你的爱吗?我有的,有的只是一个哥哥对弟弟的爱,正在逐渐淡薄的可怜的爱。我能得到什么?难道是爱情吗?
      你是一个傻瓜,邵音铎,你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大傻瓜。
      明知道想要的是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的,却还是痴痴的等,等了17年。
      永远有多远?
      是我和你的距离吧,也许,一定。
      时间、年龄、性别、血缘……每个都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微笑着,靠着微湿的墙,闭上眼,一滴泪沿着苍白而似羊脂般的脸庞划落,勾出一道好看的弧线,静静的嘲笑着自己。

      “怎么这么长时间啊?……音铎?你怎么了?”听到推门声,已经开始K歌的何祺秀扭过头来,看到落汤鸡般脸色苍白的他,怔了一下。
      一时间包厢里寂静得可怕,只有伴奏声还在不知深浅的响着。
      “没事……外面下了场阵雨,没来得及躲……继续吧……”他的衣服上还滴落的未干的雨珠,眼神空洞,却还是强自笑着,坐到吧台前的高脚椅上,抓起电话,拔向服务台:“201包房,来五瓶“Totally Without Worries。”
      一帮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无措,还是何祺秀先缓过劲来,鼓噪起来:“接着唱接着唱。”然后凑到他身边:“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有吗,没事儿,你多心了,只不过浇了一下,没什么的。谢谢。”他的唇没了血色,长长的刘海因雨水而倒伏着,滴滴答答凝成了水珠滚落,长长的睫毛下,忧郁的大眼睛里掺了水气一般。恍惚的不真实。
      忽然,一张纸巾覆上了他的下颌,一滴未坠下的水珠瞬间被纸巾吸干。
      “为什么不躲呢?轻曼的女声从左边传来,他木然地转过头来,一个女生正举着纸巾,擦他脸上的雨珠。
      “忘了……”,他低声道。那个女生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嫣然一笑,低下头,把纸巾收回手中。
      “先生,您要的酒。”侍者敲门而入,端了一大盘酒,放在他面前。
      他从支架上取了一个高脚杯,旋开盖子,倒了满满一杯淡黄色的液体,啜了一大口。
      初入口时是淡淡的清凉,似乎是薄荷的味道,当滚落到喉管深处时骤然变得辛辣无比,仿佛一把燃烧着的烈火的利刃刺入,一路向下,蔓延着烧灼。
      他不停地重复着举杯,倒酒,再举杯的动作,虽然身边的人也都气氛很high,喝酒的人不在少数,但那个女生还是有些焦虑。
      “邵音铎……?别喝了,你今天喝太多了。”她伸手想去夺他的酒杯,却被他劈手打开,已经有了醉意的眸子盯着她。
      依稀记得她叫……晏允湛……
      昏暗的灯光映得他的眼神迷离,苍白的脸颊染上一抹病态的红晕“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吗?”她略微担心的问道。
      “没有……我很开心……我能有你们这些朋友……”他的眼光掠过正在碰杯欢笑着的坐在沙发中的人,绽开一个微弱的笑容,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到最后,一群人里无论男女,一个个都烂醉如泥,也就数晏允湛最为清醒。
      何祺秀的舌头都有些打卷,拍着他的肩:“……你……要是个,呃……不……我要是女人,……我也追你……”明显是喝高了。
      旁边的人纷纷起哄,“男人怎么就不行了?……看不出来祺秀还……还有这个癖好啊。”
      他轻笑,旋开最后一瓶酒,也不用酒杯,直接往嘴里倒。
      “别喝了,你都喝第八瓶了。”晏允湛急得恨不得冲上去把瓶子抢下来。
      “……喝……就该喝……是男人就该喝酒……”何祺秀含糊不清的扬着空酒瓶子,胡言乱语。
      不像其他人,若不仔细观察,是不会发现他醉了——没有像何祺秀一样胡言乱语,也不像有的女生不胜酒力,烂醉如泥,只是眼睛没有焦距,脸颊微红罢了。
      闹到了十一点多钟,一群人才相扶散去。
      大家都是打车来的,为了以防万一,也都结伴打车离去。
      “我开车回去。”微凉的夜风扑在面上,使酒精的作用微微降低,他身型微晃,从口袋中掏出钥匙走向停在一旁的跑车。
      一直跟在他身边,还未离去的晏允湛连忙拦住他:“邵音铎,你喝这么多酒,不能开车的,我不是给你打辆车吧。”
      “不……不用,我行的……”他把她轻轻推开,却腿一软似的,差点摔倒。
      晏允湛抱住他,把他靠在车上,跑到马路中间,“出租车,出租车。”
      把已经昏昏沉沉的他拖到车上,才想起来自己并不知道地址,便轻轻拍打他的面颊:“邵音铎……邵音铎……你家住哪里?”
      “和仁路21号……”他低烦的吐出一个地址 ,便倒在了她的肩上。
      她的脸微微的发烧,不敢去推他,也不敢低头看她。
      “小姑娘……这是男朋友吧?还要女朋友送他回家?”司机从后视镜看到了这一幕,半开玩笑的说:“男朋友很帅呢……也很有钱啊,和仁路,那可不是谁都住得起的地方,那可是有名的富人区呢。”
      “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的同学。”她更加不好意思了。
      “哦……”司机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声,笑了笑:“那可要加油哦。”
      有隐隐的雷声传来,豆大向的雨点儿便砸了下来,雨水沿着车窗向下坠落,划出了一道道蜿蜒的水痕,使窗外的夜景也变了形。
      “好了,到了。”司机在一处独立的别墅前停了车,高大漆黑的铁门将视线挡了个平实,在车灯的照耀下勉强看清了墙上挂着的一块牌子,古朴而略带阴郁的字体写着“仁和-21号。”下面写着一行小字“私人领地,非请勿扰”
      还好没有“内有恶犬”四个字。
      她付了车费,在推开车门前,迟疑了一下,然后脱下自己薄薄的外套,扶他下了车,把衣服罩在他头上。
      雨下得很急,这里却还没有几盏路灯,影影绰绰,除了雨声,竟是一点声息也没有。
      她一手扶着不断向地面倾倒,软若无骨的他,一手摁通了可视对讲机。
      悠长的鸣笛声顿时响起,马上有人接了对讲机:“老爷!是老爷回来了!”

      “多谢小姐了……请问小姐贵姓?”孙姨端了一杯热茶,又拿了一条干毛巾,一齐递给他。
      “我姓晏,叫晏允湛……哦,谢谢。”晏允湛连忙接过点头道谢。又环视了一周这奢华的房子,不禁暗叹。
      “我们都急坏了,打老爷的手机,老爷也不接,这样晚……”孙姨也坐到沙发上,微微一笑,“老爷怎么喝的这么多?”
      晏允湛反应了半天才恍然孙姨说的“老爷”是谁,“今天是他的生日,大家玩得疯了些……邵音铎……他怎么叫老爷?”她又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捋了一下湿了的头发,“不要怪我好奇哦……”
      孙姨莞尔一笑:“老爷的父亲过世了,老爷自是称老爷了。小姐惊异了吧,这样的家庭里,我们都是这样称呼雇主的……老爷倒是不愿意我们这样叫他,的确,他是配不上“老”这个字,他还是个孩子呢……”。
      晏允湛喝了一口热茶,倒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邵音铎他休息了?”
      “老爷已经就寝了。”
      “那我……”
      “天这样晚了,我叫司机送您回去吧,这里地偏,没有出租车的。”孙姨笑吟吟道:“带把雨伞吧,外面雨可不小了。”
      “那多谢您了……”她站起身,行了一礼,欲言又止。
      “不用担心老爷的,睡一觉自会好了。”孙姨仿佛洞察了她的心灵般,和煦的笑道。
      “再见。”她的脸似火烧云一般,不敢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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