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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两个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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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远在乌镇的少年们,他们的生活也在平淡无奇中生活着,自从西平走后,阿平就变得更加沉默了,只是有时只和姐姐说几句话,但说的多了,姐姐阿念也开始驳斥他那些抗日救国的理论,于是他也就不再说了。
阿念从张叔手上拿到那封信之后,她就很清楚的明白了,这个人就是那次来家里的莫西俊,莫大哥。没事的时候阿念喜欢摆弄着那把红色油纸伞,信里只写了这样一句话:“我先走了。等我回来乌镇!娶你!”
阿念就开始做着这样一个梦,有一天,她走在渡桥上,回头一看,天下起了雨,莫西俊拿着那把送给她的红油伞替她挡住了雨,然后将她抱在怀里,然后她就跟了她,像《红楼梦》那样的禁书里写的那样,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就这样相互喜欢上了对方。
每次在想这些入迷的时候,丫鬟兰子就会适时的叫醒她。
她有的时候甚至在想,这不是梦,一定不是梦,莫西俊说了会回来娶她,就一定会的。
而阿光和阿溪的婚礼也就这样开始了。
所有的一切都被安排妥当按照它应该有的顺序发展。
阿念是不喜欢这样的婚礼,虽然一直所有的人都知道阿念是那样一个乖乖的孩子,甚至所有的人都知道谈家有个如此令人骄傲的女儿。能文,作诗,甚至对家中生意都能做到心中有数。但她骨子里渴望始终都是那样强烈的故事,就像小说里写的那样,爱情,很炙热强烈的爱情,渴望莫西俊那样的男人能够带给她一种传奇的爱情。
最后阿念偷偷从后门溜了出来。
顺着渡桥开始散步。
再看着这座渡桥,她知道自己来到乌镇已经有整整十年的时间了。
“谈小姐!”
阿念四处看看,没有发现有熟人,就知道不是叫她的。
“谈小姐!”
又是一声,阿念才回过头。
这天的阳光很美,莫西俊正在她的对面看着她。
后来回忆起来,他们的相识,直到在一起也不过那么短短的几天而已。莫西俊还曾对她说过:“从我看见你第一眼,就爱上你了!”那个时候的阿念听到了这句话,立刻红了脸,不再说话,而今回忆起来,这句话听可笑的刺耳。
他们的故事就这样开始了。
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如同着阿念所想象的那样,莫西俊强烈的爱是她无法拒绝的。
最后莫西俊一路将阿念送回了家。
阿念摆摆手,笑着目送走了莫西俊,赶紧锁好了后门,兰子却忽然跳出来:“小姐。你跑哪去了。”
兰子这句话,将阿念从刚才的梦里拉出来,每一次只要回到家,阿念就会觉得莫西俊给她的感情就像是那些她偷偷看的小说里写的那样,一个男人夜里过来偷走了一个女人的心,又偷走了她的人,最后那个女人为这个男人死守了一生发誓不会再嫁。
但她喜欢,她骨子喜欢极了这样的故事。
她开始觉得这是上天赐给她的礼物,将莫西俊赐给了她,雾里看花一样的感情,让她这个全乌镇最好的女子沦陷了,沦陷的的一发不可收拾。
阿念向兰子道:“没事。出去散散步。”
“可是不好了。”兰子又开始一惊一咋的念叨:“刚才屋里都乱套了,阿溪小姐拜堂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了就给突然昏倒了。可吓死人了。当时的脸色惨白,我看这次呀!老太太她都不大高兴,面色上不好看,我估计是当时娶阿溪小姐的时候就不是那么愿意,如今再闹这么一出,阿溪小姐和老太太的隔阂怕是更大了,以后就怕阿溪小姐在家里的日子不好过。不过还好,太太看样子很关心,赶紧找了大夫来给诊了脉,太太一直陪着好了一会呢。”
阿念回了房子,现在的她又变成那个人人称赞的乌镇第一才女。阿念伏身点了桌上的烛台里的红烛,尽管大家都用了灯泡,但她还是不喜欢,她喜欢用红烛,红色的红烛,让她想到的就是文章里写的那句:烛影摇红!轻纱幔帐!她喜欢这样的感觉。
有的时候她会设想自己此刻正和莫西俊交好,但立刻她就会觉得这个罪恶的,马上用手使劲地拍打着脑袋,不允许自己有这样的想法,因为在谈母眼里,她是个何等好的孩子,她不能辜负谈母,她告诉自己,这样的想法只能阿溪这样妖艳的女人才能有,我不能!我是婆婆和大家眼里的好孩子!
想到这里,她就不再允许自己这样想了。
“现在呢?”阿念开始向兰子打问阿溪刚才昏倒的事。
“这会大少爷正陪着呢。估计好多了。我才刚看见老夫人从大少爷屋里出来,正赶上问我小姐人呢,我赶紧编了个谎话给隐瞒了过去。小姐这几天还是不要出去了,今天大少爷喜事的时候我听下人们私下说,老爷派人去学校里叫二少爷回来,学校里反说二少爷好几天都没有却学校了。”兰子说。
“他没在学校,能去哪?”一听阿平的事,阿念立刻惊的一手扣下手里的书。
虽然不知道阿平到底去了哪里,他又发生了什么事,但阿念还是从西平走时对阿平说的那些话里明白了些,还有阿平平时给她说的那些抗日救亡的大道理让她开始有些恍惚的猜测,但这也只是猜测,她并不会说出来。
因为阿念很清楚的知道,如果说出来,阿光真的跑去了上海,她则会被家里指责没有照顾好阿平,如果不是,她随不会被大家埋怨,但始终是一个隔阂,容易让婆婆说她知道了什么,而不说出来。
所以她只是想了想,就不再说了。
只是吩咐了兰子:“以后不要乱说话了。尤其是大少爷和少奶奶那边的事。更不能说。记住了吗?”
兰子看阿念第一次这么正色的样子,也没敢反驳熄灭了灯就下去了。
阁楼里的灯光熄灭了。
走廊穿过尽头处阿溪他们那间洞房,依然红烛摇曳。
阿溪清醒了一些,扶着床边自己都能坐起来。
还没有开口叫阿光,阿光赶紧从迷糊中起来,倒了一杯水递到阿溪:“先喝点水。下午真是吓坏我们了。妈妈一直在守着你,这不是才刚走一会。”
阿溪点点头。
阿光拿了一个靠背放在她背后:“怎么样?舒服了些吧?”
“恩。”阿溪点头。
“阿光。”阿溪刚叫了一声,阿光赶紧应下。“你想要什么?”
“你扶我下床!”
“恩”
阿溪撑了身子让阿光扶着她坐在了桌案前,她又从抽屉里抽出一支眉,递给了站在自己身后的阿光,自己则是对着面前的镜子,对阿光道:“你帮我把眉描匀。”
阿光没有多想就应了一声。
阿光接过眉笔,几次描画终于在苍白的脸色上画好了眉。阿光笑了端起阿溪的脸,仔细审阅,道:“看来还不错!”
“你知道吗?我听老人们说,若是一个男人娶了一个女人,就要在新婚之夜给她画眉,如果不画,就不会白头偕老。案前画眉就是举案齐眉,我们现在就是举案齐眉。”
“还要白头偕老!”
终于到了深夜人静,无论是阁楼尽头阿念那里,还是阁楼这头阿溪这里,两盏烛灯都已经熄灭。
两个女人各有各生活。
而窗外,几声鸟鸣嘶叫最终还是打破了这仅有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