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包恩/风]平安夜》血喑

1、第 1 章

　　Reborn’s Side
　　“什——么——你说你要去黑曜过平安夜！”
　　“是啊，是库洛姆的邀请。”扎着长辫子的女孩笑盈盈地说，幼时玩伴十多年后虽然变得有些沉稳温吞，但容易一惊一乍的性格却没有变了多少。一平惯常地提醒对方小声言语。因过节而有些冷清的总部大廊只有他们两人的声音，平日里响动着皮鞋声的空间里只剩下年轻人调皮的话语，比起面对一张张扑克脸内心念动“要忍住”的口诀，这样的情形让蓝波颇有些得意。
　　“我还以为今年你会去我那边呢。”
　　“库洛姆说得比较早嘛。”一平歪歪头，听到同伴扫兴地吹了个口哨，丝毫无意反省自己迟到的邀请。
　　“去年是蓝波，前年是小春，大前年是京子，哦对那时她还没结婚呢……”不顾蓝波的埋怨，一平自顾自地板起手指头。
　　“前面不用数吧，来意大利之前都是在泽田家的。”蓝波把双手背到脑后，他很乐意承认小时候即使在那样精彩的每一日里，圣诞节依然是一年中最期待的日子。奈奈妈妈的手艺在他远赴意大利的多年后依然在记忆里占据着最温甜的一页，更别提那个充满了礼物与惊喜的、总是沉浸在欢乐中的屋子。
　　“不过那时里包恩就总无故缺席，那家伙不到后半夜就没人了，连礼物都不拆……”话到一半蓝波才意识到说漏了嘴，慌慌张张地四下张望，但话已出口，没有收回的可能性。
　　“果然是你，我就说那时为什么你的礼物总是多出一份。”一平有些好笑地叹气，懒得去看那双抖露了童年秘密的眼睛。“没关系的，我想里包恩先生肯定知道。”而且他一点儿也不在意礼物，一平抿抿嘴，把后一句话吞进肚子里。
　　“说到里包恩先生，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一平皱起眉头，前几日被多次叮嘱的话还在耳边，但托付的内容却不小心被忘在脑后。平安夜时到底有什么安排？女孩满脑子都是被驱出师门的恐慌。
　　蓝波吐吐舌头，半眯着的眼睛总给人一种似是在思考着什么似的感觉，但那充其量只是种不知何时形成的习惯而已。小时候唯一能赢过里包恩的地方就是圣诞节，双份的礼物享受了很多年，他从未提过平安夜最刺激的游戏在于瞄准时机、将敌人的礼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藏在自己的头发里，然后果断装睡。里包恩大多会在圣诞节的午餐上心情很好地再次出现，从不提礼物的事，却总能拿出异域风味的小吃。这部分聪明的蓝波大人是不会去争抢的，因为后果不止挨枪子，这是在某年圣诞节的人体试验得出的结论。
　　儿时未能意识到的疑问闪现在脑海，蓝波捻捻自己过长的额发，他转向一平问道：“你知道里包恩他是去……”话刚开了个头袖子就被人揪住。蓝波一惊，一天中第二次说错话的滋味不好受，少年的嘴将开未开，脸上不知该变换怎样的表情。
　　“Chaos。”正在被讨论的人站在面前，高大的男人如往常般面无表情。方才闲聊的两人自感心虚，连一平都一时对不上话来。
　　“……里包恩先生，今年平安夜……我是说今天，你会去哪里？”在男人的脚步走离自己的视线前，一平急忙开口问。她挂念着那个嘱托，想不出应接的话语，却直觉知道应当尽可能地拖延，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找到些线索。女孩突然意识到这样的错身而过她并不陌生，某个很熟悉的人有时也会带着这种难以捉摸的气息，只是那个人同时也挂着经年不变的笑容，任她小跑着追上去拉住他宽大的袍袖。一平的余光所及是黑色的西装袖口，剪裁精致得没有一丝多余的线条，明明白白是不得造次的意思。
　　“哪儿也不去。”男人停下脚步看着她，脸上没有笑意，却也并非冰冷。平安夜前的几个小时内还出现在总部大楼就是最好的说明。一平知道对方不会像自己的青梅竹马那样把工作拖到圣诞节前夕，会突然回来，大概也是出于无趣。
　　里包恩自然从未想过有什么事不能一人解决、有什么时间不能一人度过。他深知在节日里仍跑来办公室的工作狂形象不适合自己，但唯一能喝酒的家伙跑去陪未婚妻，让他多少有些兴味索然。
　　“加百罗涅……也没有派对吗？”一平小心地问道。
　　“没有，迪诺给加百罗涅放了长假。”女孩凝重的表情有几分怪异，反正时间多的是，杀手决定听到最后。
　　“哦真不错，大空的家伙果然都是好人。”蓝波不知轻重地评价道。
　　大空……这词语像是跟火柴般点亮了女孩搅做一团的思维，黑色的大眼睛瞬间回复了生气，看在里包恩眼里却是些不同寻常的况味。
　　“里包恩先生知道Skype吗！”手表显示，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几个小时。

　　风视角
　　“没想到这大雪天的，街上还有这么多人。”风紧了紧棉衣的领子，离家时带的衣服已经不够用了，他不得不动用预算外的资金为自己购置防寒的装备。南方人无论怎样想象都难以估量北方大地的寒冷，风自知有一定的耐冻能力，但若非必要的修炼，这数九寒天还是保暖为先。
　　“今天是平安夜嘛，当然要出来了。”身边的女孩耸耸肩，对此没有任何看法。起初她对这位香港人的到来有着相当大的期待，这名字在父亲口中同时代表着年纪轻轻和功成名就，她这个年龄的孩子很少会对此不感兴趣。只是这人来后一心放在武术，还时不时抛出这样不合年龄的话语，渐渐地扑灭了女孩旺盛的好奇心。
　　“没想到这关中之地，也受西方的影响如此之深。我以为只有香港才会过这样的节日。”风四顾张望，不远处写着大减价的横幅垂在雪中，大红的底色被沾染上团团雪白，减价的“减”像是变成了三点水旁。塑料质的圣诞树立在商店的门口，没什么宗教的气氛，大陆的洋节过起来似乎都是一个样子。但初次见到的平安夜的雪景让他觉得有趣。
　　“香港的圣诞节一定很漂亮吧！”总算有句话引起了陪同人员的兴趣，女孩兴冲冲地问道。被父亲拜托了“观赏民俗”的任务无法拒绝，若非如此，她现在一定和朋友一起坐在热闹的火锅店。
　　“据说会有很大的圣诞树，维港那边似乎也会有烟火倒数活动，报纸上推荐过沙田的星光花园。”风回忆片刻，回答道。
　　“据说？似乎？报纸上？”女孩撇撇嘴，敏感地挑出了不和谐的词汇。
　　“你自己没有去看过吗？”
　　“没有，外面人太多了，出门不方便，平安夜都是在家里过的。”
　　“哦，是和家人吧。”女孩感到自己已经失去了询问下去的意义。
　　“不，是朋友……怎么？”感到了对方费解的眼神，风笑着问道。
　　“可是你看起来不像是会举办派对的人啊。”女孩拍拍肩上的雪，歪歪头，以肯定句代替疑问。
　　“只有一位而已。”
　　“你真的有女朋友吗？！”问话的人相当惊讶，但她忽地回想起几日前的谈话，像是解了疑问般地有些狡黠地笑着说：“是你今天要通话的人吧！”
　　“是的。”风点点头。“到时候，就要麻烦你了。”
　　白色的哈气自嘴边流出，衬着微笑的嘴角有点点微红。女孩顿了顿，她意识到对身边人失去探索的欲望并非由于对方了无生趣，而是在于她无法了解的地方超过了她可接受的程度。她开始理解为何自己的父亲对其大加赞赏，却只将交往限制在武术的范围。
　　Finale &尾声
　　“喂，可以听得到吗？”
　　“可以的。”
　　“……”
　　“……”
　　“对了，我给你介绍，这位姑娘是……哎，已经离开了吗？”
　　“一平刚才也出去了。”
　　“……”
　　“……”
　　“……喂，还连着吗？”
　　“放心吧。”
　　“因为你一直不动，我以为断线了。再麻烦别人，就不太好了。”
　　“你自己也一样。”
　　“……第一次这样通过网络面对面交谈，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先祝福你的网络不会突然断掉吧。”
　　“不会的，上回是个小镇子，而且又遇上天气不好。这次毕竟是在城市，据说是宽带，虽然不太懂，但应该不会有问题。”
　　“这边是无线连接。”
　　“那是什么？”
　　“是……一句话说不清，等你回来再讲。”
　　“好吧。”
　　“什么时候回来？”
　　“眼下人在关中，据说东西两方都有很优秀的武师。西边天寒地冻，各处辗转相当不便，但又不想就此失掉这个机会，所以需要做些调查再做决定。考虑到北上不易，应该多呆些年月，因此在第一个省份就花掉了三个月的时间。那些年不方便见面，恢复身体后，我那一辈武师都已经老去，现在真正潜心习武的人越来越少了，下一代就更难说。”
　　“……”
　　“里包恩？”
　　“没什么，明年夏天可乐尼洛和拉尔结婚，到时你过来就好。其他的都随你喜欢。”
　　“那我一定会去，替我先向他们问声好。……”
　　“在想什么？”
　　“我大概，那个时候就回去了。之后就做些短途旅行。现在过关很容易，据说明年会增开更多北上的列车线，所花时间也很短，随时都可以来。”
　　“如果你认为合适的话，我没有什么意见。”
　　“抱歉，重要的节日没有过去。”
　　“没事，能看到你也不…………”
　　“你说什么？刚才卡住了，没有听到。”
　　“没什么，等你回来再说。”
　　“……好吧。”